康熙四十五年
六月下旬
一日阿紫随康熙来到丰泽园,丰泽园是康熙的水稻种植示范基地。在康熙身边一年时间,阿紫发现康熙时很注重农业的发展的,农业的发展为政治形势渐趋稳定收效较大。
阿紫看着一大片的水田,田里的水稻刚出穗,一颗颗黄绿的稻穗在风中和谐地摇曳着,远远地看着,一浪接一浪。康熙绕着田埂巡视着水稻的发育状况,忽见一棵高于众穗之上,果实饱满,已成熟。康熙快步走过去,将其摘了下来,放在手上,开心的笑了,交给了身边的公公。
阿紫不解,问:“皇上,为何独摘这一棵?”
“它已经成熟了,朕把它摘下,明年试种,看看是否也在六月成熟。如若是,那么它的生长期短,会适合于北方地区的,这样南方地区也可一年两熟。”
这就是以后康熙引以为豪的,“一穗传”育种方法,培育出早熟新稻种,“以其生自苑田,故名彻稻米”。御稻米“色微红而粒长,气舌而味腋”。由于生长期短,适于北方,南方则可一年两熟。种植成功后,不仅宫廷内食用“皆此米”,而且报而广之。康熙简直就是古代版的袁隆平嘛。
阿紫满意地点点头,崇拜地看着他,道:“皇上,您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最厉害的皇帝了。”
“见过的最好的最厉害的?”
“嗯。”
“你见过几个皇帝了。”
被他这么一问,阿紫顿时哑口无言,果然是父女,怎么跟噶里问得问题一样?阿紫转着眼珠想了想,道:“在史书上啊,基本上在你之前的都见过了。”
“噢?你看史书?”
“嘿嘿,皇上你真的是这世上最好的皇上了,也是奴婢最敬佩的皇上了。”
康熙看着阿紫认真的表情,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会拍马屁。”
“皇上,奴婢这怎么能叫拍马屁,奴婢这叫拍龙屁。”
康熙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抬头看着远远走来的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走近,对着康熙行礼,道:“臣策凌叩见皇上。”
“起吧,策凌啊,你看看朕这水稻,可好?”
策凌看了看水稻,道:“果实饱满,抖擞,皇上种植的水稻果真好,此乃万民苍生之福。”
康熙笑了笑,看着策凌,道:“策凌朕记得你今年也二十二了吧。”
“回皇上,臣下个月就满二十二了。”
“朕听你父亲说你尚未成婚,说要让朕赐婚于你,你可有心仪的女子。”
策凌思索了一会儿,跪在康熙的面前,道:“臣恳请皇上将十格格嫁与微臣。”
“噢?你喜欢噶里?那丫头可是皮的狠,朕怕你吃不消。”
“微臣不怕,微臣一定会好好疼爱十格格,望皇上成全。”
康熙笑了笑,那是得意的笑,他扶起策凌,道:“噶里也到了成婚的年龄了,女儿大了都是要嫁的。”
策凌欣喜地笑道:“谢皇上成全。”
阿紫看着康熙的笑,这皇上明明是有意将噶里嫁与他,还故意绕了一大圈,真是只狐狸。若是噶里知道了,会难过吧,她喜欢的是那个呆子啊。可阿紫也明白,联姻,是封建王朝的一项重要政策,它对康熙和整个清王朝统治蒙古各部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阿紫明白,噶里自是也明白这个道理,皇家的女儿出生起就不是为自己出生的,是为了整个的皇室,为天下。
噶里拿着圣旨面无表情地瘫坐在地上,下个月,下个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她突然站起身,跑出门外,朝着御书房拼命地跑去。
“奴才叩见格格。”御书房外的两个侍卫见噶里跑来,跪下行礼。噶里径直跑了进去,看见阿紫正为康熙磨墨。阿紫抬起头看着噶里,康熙也抬起头看着她。噶里看了康熙很久,然后把目光转向了阿紫。
康熙打破沉默道:“噶里,今天怎么有空到阿玛这儿啊?”
“皇阿玛,我能不能借雪乔一下?”
康熙以为她会来找自己大吵一顿,没想到这么平静,他转头看着阿紫,道:“去吧。”
阿紫跟着噶里走出御书房,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噶里看着阿紫,眼里的泪水就簌簌的掉落。阿紫拿手擦拭着她的眼泪,道:“不要哭了。”
噶里憋着嘴,抹着眼泪,委屈道:“雪乔,我,我不想嫁给那个什么博尔济吉持,可是我知道我非嫁不可。”
阿紫走近她,轻轻地拥着她,抚着她的背。
“雪乔……”
“嗯?”
“我,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儿?”
“什么事?”
噶里吱吱呜呜地说:“我,我想,想再见到,你小叔,你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他吗?”
她说完的时候,阿紫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看着噶里,握了握拳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像小火箭一样的东西,阿紫把它放在噶里的手上,笑了笑,道:“这个是他给我的,你什么时候想见他了,在晚上的时候点着引火线对着天空,如果他在京城,看到它放出的花,就会来的。”这是阿紫还没进宫前,在江宁的时候,杨文逸给的,他说,无论在下在哪儿,颜儿只要点开它,在下就会出现在颜儿的面前的。这个阿紫只有一支,一直都随身带着。
噶里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东西,带着泪的笑了,她道:“雪乔,谢谢你。”阿紫看着离去的噶里,无奈地笑了笑,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御书房。
康熙看着走进来的阿紫,有些失落,问:“噶里,她还好吗?”
阿紫来到康熙身旁站着,看着他,不说话。
康熙被阿紫看的心里毛毛的,道:“你一直看着朕作何?朕问你噶里呐。”
阿紫转过头,小声地说着:“怎么可能好吗,又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康熙听到了阿紫的话,这次他沉默了,拿起案上的书,看在眼前看,可阿紫知道他什么也没看进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紫的耳边传来了康熙略显沧桑的话语:“这就是皇室,有时候朕看着朕的那些个女儿,都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的父亲,而不是大清朝的皇帝。朕有那么多个女儿,能成年的不多,朕会想,是不是她们不愿意当朕的女儿,才早早的走了,不愿意陪朕一起负担着这整个的大清,是啊,太累了。”
看着他现在的模样,阿紫觉得心疼,原来他也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了。阿紫蹲在他身旁,握着他的手,道:“若是我生在大清朝,我希望能当皇上的女儿,能有您这样的一个父亲,所有作为儿女的都会感到骄傲和自豪的。”
康熙看着眼中尽显真诚的阿紫,许久,道:“那朕就让你做朕的女儿,朕封你为格格。”
阿紫愣了一下,豁地站起身,退开了好几部,嘴角抽搐道:“奴婢已经有很多父亲了,让奴婢都有点忙不过来了,奴婢还是喜欢在皇上的身边伺候着,奴婢就是个奴婢的命。”
康熙看着阿紫的反应,悲伤道:“连你也不愿当朕的女儿。”
阿紫拼命地摇了摇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奴婢只是觉得这当格格要注意的事情很多,奴,奴婢不适合。”
“呵。”康熙看着阿紫,轻笑出声,注视着阿紫许久,道:“朕若是再年轻二十年,朕就纳你为妃。”
“啊?”神啊,你把我带走吧。
男人都好色,你都当我爹的人了,还这么好色。阿紫看着康熙认真的眼神,阿紫蹙眉痛苦地捂着小腹,道:“皇上,奴婢有些内急,快憋不住了,奴婢去解决解决。”说完快速地跑了出去,就在康熙愣神的时候,阿紫躲在门边伸进脑袋,道:“皇上,奴婢二十年前还没出生呢。”说完蹦跶着地跳开了。
康熙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眼里多少有些落寂,无声地叹息着:娜达,当她望着朕的时候,朕好像看到了当年的你,呵,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干净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