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我都睡的忐忑不安,很艰难的情况下终于是进入了浅睡眠,但是却远远的看见有光在闪动,就在我的床跟前。
惊的我一下就从床上坐起身来,一抹额头上,汗水淋漓的,再这样下去,不用老板杀我,我先被吓死了。
我是不是太脆弱了,毕竟他今晚上并没有抓到我什么把柄,他还真能对我怎么样吗?
但是我想是这样想,安慰我自己也是这么安慰的,可我还是很害怕。
止不住的就是要恐惧,那恐惧就像是盛开在肚子里边的烟花,会喷溅的到处都是。
烧灼的我连睡个安稳觉,都是奢侈的念想。
起身之后,我就想去倒杯水喝,喉咙真的很难受,跟被喂进了火药,干渴的要死。
但是我人都还没有从床上滑下来,就已经先听到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
那声音好像是从卫生间里边传出来的,偏偏这个时候,我忽然来了尿意,完蛋了,这不是为难我吗?
尽管很害怕,但是尿都要憋不住了,我要是个男人,我就站在窗口上,直接给尿到楼下去了。
可我是个女的啊,我能怎么办,我憋不住了,还不是得去厕所。
那声音还在响着,我走近跟前的时候,却忽然就消停了,难道真是奶奶说的那样,其实鬼怕人多一点。
这样想着我就从嘴巴里边嗯哼了一声,就当是给我自己壮胆了。
然后我才拉开门,可是我伸手去摸开关的时候,却是摸到了一撮毛茸茸的东西,顿时吓的我,差点尿裤子。
可等我壮着胆子,颤悠悠的伸手再摸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没有,我打开灯一看,厕所里边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
嘎吱嘎吱的声响此刻又在我身后,响动起来,还颇为调皮的东边一下,西边一下,好像那东西一直在四处跑动窜跳。
此刻我也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然后身体炸毛的蹲在蹲坑上尿尿。
额,憋死我了!
好生畅快啊,等我低下身子准备拿着纸张,擦一下的时候,忽然看到蹲坑里边,有个东西浮动了一下。
我吓的急忙站起身,提着裤子就往外边跑,厕所的灯也没关。
慌不择路的想撞回床上去睡觉,却被眼前的一幕彻底吓到崩溃。
一个女人背对着我,坐在我的床前,她的头发很长,手里边拿着一把木梳,在缓慢的梳理着。
嘎吱嘎吱的声音,就是她梳头发的时候,发出来的声响。
我一下惊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知道我全身上下的筋肉都在混乱的状态下,乱跳,乱穿,整个身子都失去了自控的能力。
而她似乎已经察觉到,我就站在她的身后,她抓着一大把的头发,一边梳着一边回头。
那头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转动,几次都已经转动的太过了,她不得不用自己的手,纠正回来。
等她终于转回头的时候,我已经瘫倒在了地板上,第二天中午我才醒来。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着床头,而让我差点又从地板上晕死在床上的是,那边居然还放着一把木梳。
千真万确,真是一把木梳,那木梳就是昨晚上,那个女人用来梳头的。
我记得很清楚,她总是一边梳着头发,一把扭动自己的头,然后每一次都是扭动的太过了,总要不得已的用手扯一点回来。
昨晚上看见她的头要掉不掉的,转动了几圈,我人就不行了,直接晕倒在了地板上。
后边的事情,我当然也就一无所知了。
等到我下楼的时候,赛赛一脸焦急的跟我说,今天早上有人来旅店闹事了。
我问她是谁啊,她说之前她也不知道,很恐怖的。
见赛赛不像是在开玩笑,说瞎话的,我就让她跟我上楼,到我房间去说。
可是进了房间,我心里边又发毛,特别是赛赛要在床头上坐下,我的身上就全部都起皮了。
一把拽住了赛赛,拉她在我身边坐下,赛赛是一脸狐疑,她觉得床头那边坐着挺舒服的。
因为只有我的房间,摆放着床头长凳子,而那长凳子上放着的正是那把木梳子。
我自然是不会和赛赛说昨晚上的事情的,免得也把她吓个半死,仔细的问了一下赛赛,早上的事情,我有些要死的冲动。
我怎么就错过了呢,我等了这好几天,就是要等那女孩的家长来,好帮我把证据带出去报警的啊,该死的,我居然一觉睡到了中午。
听赛赛说他们刚走不久,还是被旅店的老板轰走的,导演也是在帮腔,感觉他们很可怜。
警察那边目前也没什么进展,不知道这个案子什么时候能破。
早上他们两个来,就是来找导演闹的,因为孩子死在了这边,而且是在剧组之中。
他们觉得导演负有责任,应该要看护好自己的孩子的,但是导演的意思是,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自己又是自己与团队脱离的。
再说了她有手有脚的,自己要下山去,要到镇子上去,这只是一个意外,怎么可以怪罪在他的身上。
后来老板就以叨扰他做生意为理由,将那女孩的父母给撵出去了,导演自然也是帮着老板的,两人看着穷凶极恶。
听赛赛这么说,我感觉我要死了,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再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向外输送情报。
我又要煎熬到什么时候,才可以从这个地方离开。
现在戏已经是差不多了,但是距离杀青还要有一段时间,最起码还要一个多月呢。
这一个多月,鬼知道还会发生多少事情,这中间实在是有太多的不定性,说不定我就会死在,这一个多月里边的某天。
老板已经不是第一次警告我,昨晚上那凶狠的警告,已经是昭示了杀机。
这之后我要格外的小心了。
赛赛见我忽然不说话了,一脸懵然的在发呆,就推了推我,要我跟她下去吃饭,不然一会儿导演又该骂人了。
我问赛赛那个胳膊有没有藏好,赛赛见我紧张的样子,脸色也沉重起来。
她跟我说,昨晚上她梦见阿良了,看到阿良全身的内脏都被挖空了,还看到一只狗头的怪物在吃呢。
她说的话,让我浑身都不舒服起来,我只好抱了抱赛赛,让她不要想太多了。
和赛赛一起下去吃饭的时候,剧组的其他人都已经是占好了桌子。
我们就只能坐在了四号桌的对面,这张桌子平常也没人坐的,因为大家都知道那四号桌闹鬼。
老板平常也是三令五申的,不准碰四号桌,出了什么事情他不带管的。
赛赛坐下之后,就朝着我身后指了指,我看了一眼赛赛见她眼睛瞪的老大,一脸的惊慌。
我急忙回头看,但是身后什么也没有啊,不就是和四号桌背靠背吗?
其他人不敢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因为已经不止一个人,坐这儿的时候,被抓过衣角了。
赛赛的手臂还是高高的举着,看着我都渗得慌,我索性就站起身,坐到了赛赛的身边去。
我按了按赛赛的手臂,她的手臂放下是放下了,但是她忽然就趴在我的耳朵根上说。
你对面有个女人,她在梳头发。
一听到这句话,我全身的疙瘩就又起来了,紧跟着我颤颤的一个抬眼,果真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四号桌上。
她坐在那儿很安静,一下一下的梳着自己的长头发,那头发都垂到了地上。
忽然她就回过头来了,和昨晚上我看到的一模一样,她的头又过头了。
然后她惯性的用手去扯回来,她僵硬的嘴角扬着,露出的牙齿白森森的,几乎要发出寒光了。
她居然回头来问我。
“你,你还记得我吗?”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完全没有了思绪,然后我就迅速的起身离开了,赛赛也急忙跟着我就走。
在台阶上,我们碰见了老板娘,她的眼睛朝着底下看了一眼,然后邪魅一笑。
“是她啊,经常来的,没啥可怕的,她就是饭点下来吃饭。”
老板娘的这句话,就差把我们两个吓疯了,这么说这个梳头发的女人,也住在楼上了。
到了赛赛的房间,我急忙翻看了那个手臂,好好的,还在,不知道老板用的什么药水处理,居然能保存的那么好。
将那木箱子给放回去之后,我和赛赛就坐在她的床上发憷,我们谁也没说话,就在消化刚才看到的情景。
半晌之后,赛赛抱住我,她的嘴唇都在发抖,我害怕她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所以我就把自己身上的一个符咒香囊,给了赛赛,这其实没有好大作用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三番五次见鬼了。
但是安慰一下赛赛还是可以的,我说这是开过光的,可以保平安,以后要是再看见,千万不能害怕。
因为你要是越恐惧的话,他就会越猖狂,相反的是,要是你不害怕,他就不会来缠着你了。
赛赛的情绪总算是安定了不少,我发现我自己说的谎话,最后连我自己也相信了。
给赛赛那个香囊的时候,我甚至都在想,也许它真的有用呢。
楼下有人在喊我,说是有我的快递,要我下来签收一下。
我拍了拍赛赛的肩膀,让她在房间等着我,我一会儿就上来。
但是我心里边很疑惑,这边又不能网购,谁会给我寄快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