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把想说的说完,这才带着两名护士沉着脸气咻咻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战廷深冷眸浮动,坐在了聂相思身畔的床沿。
看着聂相思插着针管的雪白小手,战廷深摊开大掌,轻柔的握住,低头,膜拜般的亲吻她的手背。
林淮将聂相思再次住院的消息转告闻青城时,闻青城正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走不开。
于是他便通知了徐长洋和翟司默。
听到聂相思住院,徐长洋和翟司默惊了惊,便匆匆赶来了医院。
两人赶到医院,聂相思还在昏睡,脸色虚弱。
徐长洋看到聂相思从宽大病号服里露出的白皙脖颈上的可疑紫红印记,心底便是咯噔一跳,拧眉盯向战廷深。
战廷深抿唇,脸庞坚硬沉毅,保持沉默。
翟司默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聂相思是病了。
看到战廷深神情凝重,也以为他只是担心聂相思。
虽然他也很担心和关心聂相思,但他自认为没有战廷深的程度深。
于是看着战廷深,出口安慰说,“廷深,你别太担心了,相思只是感冒了,很快就好了。”
战廷深压着的眉宇敛得深了些,对于翟司默的话,没有回应。
徐长洋看了眼翟司默,则什么都没说。
……
中午,翟司默出去买饭。
徐长洋看着病床上聂相思毫无朝气的脸,声音沉沉的,“你平时的稳重和自制力都跑去哪儿了?”
战廷深绷着两片薄唇,不出声。
徐长洋从聂相思身上收回视线,盯着战廷深冷沉的脸,“你早该料到,一旦相思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她会有的反应。她才十八岁,知道自己一直当成长辈尊敬爱戴的男人对自己的感情却并非只是单纯的长辈对晚辈的疼护。她会害怕,迷惘,逃避,无措。社会的压力,来自战家的压力,以及她自己内心对你们之间关系的改变所带来的压力和纠结,已经让她不堪重负。这个时候,你该做的是慢慢引导她接受你,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操之过急!”
停了停,徐长洋缓缓道,“你就不怕相思恨你么?”
“已经做了。而且,就算她恨我,也不能改变什么!”
徐长洋一番话下来,却只换来战廷深这么一句话。
徐长洋伸手抹了把脸,双手叉腰无语的盯着战廷深。
战廷深双唇紧抿,面部表情坚硬。
这样的他,让徐长洋想到四个字“冥顽不灵”!
徐长洋闭了闭眼,也知道事已至此,再追究也于事无补。
再者。
战廷深之所以做出如此极端之事,说到底也有聂相思自己的原因。
昨晚的生日宴,若非她突然当着战老爷子和他的面儿,介绍陆兆年是她的男朋友。
兴许后来的事就不会发生。
从小到大过命的交情,对于战廷深的性子,徐长洋不敢说有十分了解,但七分总是有的。
在商场,面对几十亿的大单子,战廷深都能保持泰然自若,泰山崩塌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势。
可唯独在面对聂相思时。
战廷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轻易便能被击溃,变得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般做事不计后果,只凭着一股子蛮劲和骨子里的渴望任性妄为。
他早已将聂相思视为所有物。
除了他,其他人看一眼都是犯罪!
更何况,是昨晚那样的情况。
思及此。
徐长洋在心里轻叹了声,看着战廷深说,“相思肯定吓坏了,等她醒来,好好安抚。”
战廷深仍是沉默。
……
翟司默买来午饭,战廷深没吃,翟司默和徐长洋见状,也没怎么吃。
吃完午饭,翟司默和徐长洋便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徐长洋看了眼翟司默,“你接下来去哪儿?”
“剧组吧。”翟司默说。
徐长洋想了想,点头,“那行。”
说完,徐长洋便要朝自己的车走去。
“老徐。”翟司默叫住他。
徐长洋顿下,回头看他。
翟司默抿抿嘴唇,上前,“我坐你的车吧。你送我过去。”
徐长洋看了眼翟司默停靠在路边的车。
“……我不想开车。”翟司默微悻说。
徐长洋盯着他看了几秒,没说什么,朝前走。
翟司默跟上。
两人一先一后坐进车里。
徐长洋扣上安全带,熟练的挂挡,驱车朝翟司默剧组的方向行去。
翟司默性子虽活跃,可从事的却是相当严谨的工作,导演!
并且,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天才导演。
经他导的无论是电视剧,电影还是广告都能引起广泛的追捧和认可。
翟司默比战廷深三人小两岁,如今二十八岁,却已经是电影导演协会的副会长。
在导演界,翟司默绝对是泰斗的地位。
当然。
也因为翟司默这货“花名远扬”,凡是出现在他导演的电视剧电影里出现的长得有些姿色的女明星,无一例外均被传出过与他有染的绯闻。
也因此,有了,若是想让翟司默导演的作品,必须被他潜规则的传闻。
传翟司默潜规则女明星的新闻多了,观众出现了视觉疲劳,前不久有媒体甚至还传出,翟司默潜规则长相俊美的男明星。
传他跟女明星怎样怎样,翟司默倒是不甚在意,但是传他跟男人有啥不正当的关系,翟司默就不能忍了。
所以,这货还在微博上发了一条极其郑重的声明,这条声明只有一个重点。
那就是——他翟司默是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
至此。
传翟司默潜规则男明星的声音才终于消失了。
其实也不怪会传出翟司默潜规则男明星的消息,主要是翟司默的长相十分阴柔,一张脸精致得过分,人又瘦长,笑起来还有俩酒窝,特别符合广大女同胞yy的男受形象。
只是他们不知道,翟司默虽然看着瘦,可却是实实在在有八块腹肌的,骨子里装的全是大男子主义思想,典型的直男癌代表!
“老徐,你有没有觉得怪怪的?”
翟司默忽然看着徐长洋,眯着一双狐狸眼,狐疑说。
“……”徐长洋抽了抽嘴角,瞥了眼翟司默。
心想,这货总算是开窍了,知道奇怪了!
“老徐,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看的。”翟司默这么说。
徐长洋挑挑眉毛,偏头看他。
翟司默便压低声音说,“我刚在病房,看到思思脖子上有很多红痕,特别像……被人啃出来的!”
“然后呢?”徐长洋特别淡定。
翟司默惊讶于徐长洋听到他说这话时还能保持如此的淡定,瞪着他,“我去,老徐你丫是不是正常人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淡定?”
徐长洋扯了扯嘴角,转过头,目光看着前方,“以你的智商能看出不正常来,也是真难为你了。”
几个意思?
翟司默双眉颤抽,眯着眼睛严肃脸,“老徐,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嗯,你没看出来我也在认真的回你吗?”徐长洋咧嘴对他笑了笑。
翟司默一头的黑线。
他真当他傻呀!
他刚分明在人身攻击!
“司默,你就一点没感觉到么?”徐长洋忽地收了嘴角的笑,沉下脸严肃的看着翟司默问。
翟司默心头一跳,“什么?”
“廷深对相思。”
徐长洋点到即止。
廷深对相思……
翟司默在心下默念这句话。
念到第三遍时,翟司默猛然吸了口气,一双眼瞪大如牛眼,无比震惊,“你是说,你是说,廷深他,他喜,喜欢相思……”
这会儿,翟司默说的“喜欢”,自然跟平时他说战廷深对聂相思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战廷深喜欢聂相思……
我的天呐!
翟司默感觉自己要疯了!
看了眼翟司默有些些“崩溃”的脸,徐长洋不免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知道这个消息,翟司默况且如此,更何况是当事人的聂相思呢!
“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翟司默实在难以相信,脸都白了!
在这之前,他打死都没想到,战廷深对聂相思竟是这样一份心思。
他以为,他跟他们哥几个一样,对相思只是疼爱和喜爱。
当然这份疼爱和喜爱,仅限于长辈对晚辈!
而绝不是……男女之情!
“老徐,你给我一耳光吧。”翟司默突然抽疯似的对徐长洋提出这样的要求。
徐长洋黑线,看白痴一样看翟司默。
“我不是在做梦吧?廷深怎么可以对相思有,有那种感情呢?”翟司默想不明白,无法理解。
“……”徐长洋拧眉,默了默,说,“廷深为何不能对相思有男女之情?你我都知道,相思和廷深,没有血缘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啊。”翟司默毛躁的挠头,激动道,“这就是****!”
“司默!”徐长洋声线蓦地沉了下来。
翟司默一顿,深皱着眉纠结的看着徐长洋。
徐长洋神色严谨,“这样的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但在廷深和相思面前,不行。”
翟司默心头闷闷的,语气也有些不耐,“这个我当然知道。”
徐长洋看着他烦郁的俊脸,停顿了片刻,缓和了声音,“司默,是兄弟,就支持他。而且,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比廷深,对相思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