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西城瞳眸倏地一紧,沉下眉,回头意味深长的睨了眼聂相思,迈腿快速朝外走了出去。
聂相思看到明西城出去,心下松口气的同时,也浮现出疑虑。
……
院子里。
明西城背朝聂相思所在的房门,那男主人则站在明西城身前,由于身高和体量的悬殊,明西城几乎将那男主人严实的遮挡在了身前。
聂相思特意往门口站近了些,一双大眼清亮有神盯着明西城那方。
只可惜,尽管她集中精力在听,到明西城和那男主人结束对话回过身来,沉凝着她时,她只隐约听到“地洞”两字。
聂相思轻皱着眉,明西城望过来,她也没有闪避,
明西城没有第一时间折返走到聂相思这边,而是用力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方迈腿朝她走了过来。
聂相思一双眉下意识的拧得更紧,望着明西城的双瞳印着复杂。
明西城走到门口站定,隔着门槛,居高临下且诡谲的看着聂相思。
聂相思心跳微微加快了些,轻捏着双拳说,“他来找我了,对么?”
明西城蹙眉,却还是道,“嗯。”
聂相思眼眸快速泛过一丝红,抿紧了紧唇,眸光坦诚的看着明西城,“明西城,到底为此吧。”
聂相思话音刚落,明西城一下抬腿迈进了门槛,高大的身形顷刻逼近聂相思。
聂相思惊得后退,睁大眼警惕的望着明西城,“明西城……”
“相思,事到如今,你觉得我停手,以战廷深心狠手辣的作风,他会轻易罢手么?”明西城看着聂相思说这话时,五官轮廓好似瞬间深邃严峻了许多,声线低低沉沉,让人第一时间便感觉到危险。
“到目前为止,你并没有做真正伤害我的事,他不会太计较的。”聂相思提气道。
明西城眸光精锐盯着聂相思,“相思,你在说这种话时,能说服自己么?”
“明西城,事情到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你想想你最在意的前途,想想你大哥若是当上明氏集团的掌权人你的下场,想想你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和努力,也请你想想明家的未来。”聂相思道。
“在决定做这件事前,我便将所有的弊端,对我,亦或是明家的创伤都想得一清二楚。所以相思,你实在不必要在我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我这么做会给我给明家带来怎样的影响。”
明西城朝聂相思走进了一步,眼眸沉遂,“我觉得每一个人一辈子,总该有一次为了某件事,某个人,不顾一切后果,奋不顾身一次!哪怕因为这一次的任性,需要我用二十年来的不顺和艰难为代价!”
“……”
聂相思眸光轻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明西城。
她认识的明西城,或者她认为的明西城,应该是利益至上者。
谁能想到他除了现实外,还挺浪漫主义的!
趁这时,明西城忽然上前,在聂相思骤然惊醒正要往后躲退前,伸臂强硬的将她打横抱起,轻沉着脸猛地转身,对站在院子里盯着他们这边的男主人道,“请带路!”
“这边!”
男主人看了眼聂相思,忙一弯身,快步往前带路。
“明西城,你干什么?你带我去哪儿?”聂相思惊惶,在明西城怀里死命挣扎。
明西城垂眼看她,那一眼,极冷漠,“你尽管挣扎吧。反正任凭你如何挣扎,都挣不开。不过就是不知道你肚子里只有四个多月的孩子,禁不禁得住你这么激动的动作!”
聂相思瞳孔扩散,挣扎的动作却瞬间停了下来,青着脸盯着明西城。
明西城深盯着聂相思看了会儿,什么都没说,吩咐那男主人加快脚步。
聂相思闻言,心尖止不住发凉,从明西城臂膀朝后看了过去,眼眸中尽是灼烈的期待。
……
明西城带聂相思离开不久,战廷深和翟司默便在村长的领路下到了山顶的这户农家。
战廷深和翟司默站在院子里,由村长先去找这户人家的主人。
村长将这户人家前前后后屋里屋外都找了,没有找到主人家。
村长满腹疑虑的从屋子里出来,插着衣兜低着头朝战廷深和翟司默面前走来。
战廷深面容冷峻异常,一对墨眉从昨晚开始就没舒展过,沉沉盯着村长,“怎么样?”
“……没人。”村长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瞥了眼战廷深说。
战廷深薄唇抿直,眸光静幽幽看着村长。
村长想起家里坐着的那七八个身着武装作训服,个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再看看面前这两位,深知自己惹不起,也不能怠慢,便吸气,小声说,“刚我组织村里的人召开村民会议,这家的男人分明是在的。也晓得你们来的目的是找人。您看其他村民,个个都配合您找人。可到这家却没人。”
战廷深眯眸,抬眼去看那座泥土搭建看着已有些年份的房子,出口的声音愈冷了,“这家人除了这里,还有别的住处么?”
“看您说的,我们这个村穷成这样,哪有闲钱去盖新房,有一个睡觉的地方就够了。”村长唯唯诺诺说。
战廷深盯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抬步朝那房子走。
村长忙转身,跟在战廷深身后,快速说,“刚才我进去找人,发现那间房有很多看起来像从城里买来的东西。”
“哪间?”战廷深往前垮的步伐倏地加快。
村长不敢含糊,紧跟在他身后,朝聂相思和明西城之前住的那间房指了指,“那儿。”
战廷深黑眸碾过一抹寒芒,几大步迈了过去,跨进门槛,他一眼便看到了堆积在墙边的东西。
翟司默在战廷深后进来,两人一看到那些东西便都停了下来。
“看来明西城那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真把小相思掳这儿来了!”翟司默阴着脸,愤恨道。
村长本是想跟进来的,刚到门口就听到翟司默阴翳的骂声,登时将伸出的腿又收了回去,安分站在门口,诚惶诚恐的看着战廷深,声音又小了些,“这家人有个儿子,现在快三十了,可是没钱,一直没娶上媳妇……”
翟司默阴嗖嗖的瞥他一眼,不理他脑洞大开的想象。
村长却因他这一瞥,立时乖乖闭了嘴,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且不容易被人发现?”战廷深沉沉默默地盯着那堆东西看了良久,才冷声问。
“有……倒是没有。”
战廷深锁眉。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翟司默看着他。
“……没有。”村长垂下脑袋,视线闪烁,声线亦有些虚。
“说实话!”翟司默耐心用尽,低吼!
“没有没有!”村长惊恐抬头,睁大眼盯着翟司默,连连摆手。
翟司默瞧他这样就没说实话,火大得不行,“你……”
“你只需告诉我,有没有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具体位置在何处,我给你一百万。一百万,足够你们搬出这里。”战廷深缓缓转眸,看着村长。
“一百万?”
村长吓傻了。
他平时觉得一千块就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他竟然说给他一百万……
一百万……是多少?
这么多,他要怎么用?
村长咽动喉管,怔怔的看着战廷深,“……战,战先生,我,我们村真的没有……在后山。”
临了临了,村长才突然改了口,而且改得相当坚决。
翟司默,“……”
以前也没觉得钱是个好东西,现在才发现,这钱……还真特么好!
……
这户人家已经坐落在山顶,但一山还比一山高,走过一段山路,再攀爬一段崎岖陡峭的山坡,才能抵达另一坐山顶。
一路上。
村长在前带路,但一直没说话。
不知道是怕战廷深和翟司默走不惯这样的路,还是他自己如今一大把年纪懒得走动,走得非常缓慢。
翟司默有好几次都想踹他两脚,都被战廷深制止了。
毕竟现在,还要靠他带路。
走了一段。
这村长突然停了下来。
战廷深和翟司默见状,也顿下了步伐,眯眸或然盯着村长。
村长慢慢转身,神情竟是一片惶恐和不安,整个人也隐隐哆嗦了起来。
战廷深和翟司默对看一眼,皆凝向村长。
村长犹犹豫豫的,来回看了战廷深和翟司默好几眼,方忐忑说,“我可以带你们去……”
“说你的条件吧。”战廷深没等他说完,便轻皱眉道。
他现在迫切的想找到那个总不让他省心安心的小丫头!
村长见战廷深如此爽快,还愣了下,讪讪蠕动了两下嘴,颇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那是个地下地洞……”
村长又看了看战廷深和翟司默,“那里修建最初,是用来存放红薯和马铃薯等等的地方。可是后来就变了。地洞不再用来存放红薯和马铃薯,而是用来……”
村长说到此处,脸都涨红了,却也愈是不敢看战廷深和翟司默,咬咬牙才一口气道,“锁那些卖到我们村儿试图逃跑或者屡次逃跑的女人的!”
战廷深和翟司默面色都有些微绷,看着村长的双眼却不露声色。
事实上。
早在他们搞过来的路上,便让人立刻调查了这个村。
是以,对于这个村的某些不方便与外人道的“秘密”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