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铭离开,路过自己的房子时,神情惆怅地张望一眼,这房子,买亏了啊!
树欲静而风不止。讲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按理说山上清苦日子过久了,下山后的佐铭理应是轰轰烈烈大干一场,但内敛喜静的性格以及更多的不知所措让他想远离喧扰,可接二连三的事情又今他不得不四处奔波。
为了活命!为了生活!
佐铭现在是有点后悔杀那个王子,并不后悔杀了他,只是后悔自己经验不够老道,留下破绽,引来一身骚。
……
身后一楼闪烁着光亮的窗帘后面藏着一双闪烁的眸子。
“骗子,说好的明天走呢!”
……
路上的高灯把黑夜拉长,空旷的柏油路上,只有星辉与清风相伴,慢步在这样的路上,佐铭倒是有一番惬意。
佐铭打算到岭南去看一看那个紫玥集团是不是自己要找的紫玥。他相信紫玥家一定会有秘境的消息,而当初又承云顶一个人情。佐铭认为这个交换对他们是很赚的,所以只要找到了紫玥,就等于自己已经有一只脚踏进了秘境。等到进入秘境,那血族的威胁就会减少许多,就算自己不能应付,也不会给身边的人带去伤害。
燕京到岭南,路途还是遥远,坐飞机是不可能,风险太大,自己危险,普通乘客也危险。汽车太慢,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铁路稍微好一点。佐铭可不认为坐火车就能躲过血族的追查,但没有办法,这已经是最优的选择。
决定去火车站,下一步就是打车,要说在京城马路上打不到车肯定没人信,不过事实就是如此。佐铭确实是独自一人行走在空荡的路上。偶尔有一辆货车打着大灯经过,佐铭也不好意思招手求助。
又走了一小段,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嘿,小伙子,这儿可不好打车,要出哪儿?上来我载你一程吧。”佐铭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中年人开着一辆皮卡缓缓停在佐铭旁边。
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佐铭在犹豫,自己需要什么,就有人送上门来,这可是真够巧的。
司机见佐铭在犹豫,又开口说:“愣着干什么小伙子,外面风大,快进来吧!”
“那就麻烦你了,大叔,我到城北火车站。”
车上并不算是舒服,佐铭也不介意,和司机慢慢聊了起来。“大叔,为什么这里一辆出租车都没有,不应该啊。”
听到佐铭的话,司机师傅脸上洋溢着笑容回答:“这还不简单,现在生活好了,谁还愿意大半夜不睡觉出来跑出租。而且这里不是市中心,周围都是别墅,住这里的人谁家会没有车。所以在这里打不到车也是正常。”
生活变好了!这个解释让佐铭意外。自己上山前那段日子,真的就是为了温饱而生活,那时的生活就是吃饱饭,并且不愁下一顿。四处奔波、露宿街头的现象还很常见。仅仅十年时间,就可以做到这样了吗?
司机师傅继续说:“小伙子,听你的口音,是川省的吧!”
佐铭点头轻轻嗯一声。
“我两个女儿现在也都在川省,她们还想把我接过去住,说那边景色漂亮什么的,你猜怎么着?”他看着佐铭,脸上说不尽的幸福与自豪,“我当然不同意啊!我还年轻嘞,现在就让我去过退休生活,门儿都没有!”说完情不自禁大笑起来。
感受到身旁司机的情感,佐铭渐渐地放松下来,司机师傅无疑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他却拥有如此的幸福与满足。世界也总是需要像这样努力生长的人,需要他们去创造、保护我们的幸福。
车到北站不过是一小会儿,告别了司机,佐铭先是绕着车站转了几圈,又到附近的公园绕了几圈,最后折路返回时已至夜半。
车站内售票处仍有工作人员,像佐铭一样深夜购票的也不在少数,不时也会有到站下车的人,完全不是深夜应有的静谧模样。大堂内的灯光把整片区域映得敞亮,乳白色大理石柱整齐排列在大厅内,洁净的玻璃加上炫目的白光让整个建筑更加空灵旷达。
询问了才知道去岭南的列车明早才会有第一班,也就是说还要等上几个小时。不过售票员告诉佐铭有一个地方可以休息。车站专门提供了休息过夜的地方,佐铭按着售票员的话找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一处窄且长的走廊,走廊上有一个个整齐排列的铁架床,仅余下够一人通行的过道。往里走,佐铭发现尽头是一个大房间,房间里仍是铁架床,其间或躺或坐着几个人,看见佐铭进来,大家相互微笑致意
佐铭在就近的床位坐下,床不软也不大,但被褥枕头还算干净,对于普通旅客来说有这样一个地方歇脚也是非常不错的。
刚脱掉鞋子准备休息时,其中一个中年人对佐铭说:“小伙子,那个位置是专用的。这边还有床位,你过来休息,把那边让出来。”
噢?专用的。既然别人已经说是专用的,佐铭换个位置也无妨,他来到说话那人旁边的位置,询问道:“为什么不能睡那里,那边的床位是为谁准备的?”
那个人很有耐心地回答:“他们,嗯…他们应该马上就过来了。到时自己看吧!”
对于他这个解释佐铭可不满意,不过也没有深究。可能是在大半夜找到了个谈话的人,有点兴奋,那人又陆陆续续说了些不着边的话。
正在这时,走廊那头出现了一群人,手上提着大包小包,依次走了进来。大约有十几人,每人的着装都是破旧且布满污渍,衣服、裤子、鞋完全不相称,甚至有的左脚鞋与右脚鞋并不是出自一双鞋。这些衣物仅仅是为了蔽体,除此之外,再无他用。唯一看得过去的便是他们统一的短发,脸上也还算干净,眼神是自信而坚毅。
就像安排好一样,每个人轻车熟路地找到自己的床位,把随身的包郑重的放下,深深凝视一眼,似乎要记住自己包的每块布、每根线,之后一群人有序地走了出去。
目睹这一切的佐铭有些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