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宴
原本门庭稀落的海外客服部今天热闹不已,林雅云微笑着与其他熟悉的不熟悉的同事问好,看来韩意的广播作用已经充分发挥了，大家都想来看看不可一世的格德总裁的女朋友有什么样的三头六臂。
只可惜，她林雅云既没有绝色倾城的容貌，也没有妖娆阿娜的身段，有的只是一张不施粉黛的冰山面孔。她可以料想在眼前这一张张笑脸下，有多少对她不满意的评价，瞧瞧这些人多么虚伪，明明对自己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在那里拌亲和、套近乎。
林雅云不置可否的一笑，自己怎么会在乎这些俗人的眼光呢？他们对自己的关注，只源于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叫简恩格德的男子。这个简恩格德现在甚至和他们没有一点直接的联系，但自己却因为他成为众人眼里飞上枝头的麻雀，摇身一变成凤凰了。
看着这些或讨好、或奉承、或祝福、或羡慕、或嫉妒的脸庞，林雅云在心里摇摇头，全当他们不存在。也因此，她忽略了在不远处一抹充满算计的目光。
世纪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内，门窗紧闭，两个面色凝重的男人深沉的开口。
“简恩，调查的结果怎么样？陈世景到底有没有亏空公司的钱？”陈世豪有些紧张的询问。一方面，他希望简恩查出些什么，让他有理由能够正大光明的清理门户；另一方面，他又希望简恩的结论对陈世景有利，那样他就不用经历大义灭亲的痛苦。
“杰罗，你其实是想问亏空了多少是吗？”简恩格德一针见血的回答，“只不过，你有些不知所措，怕陈世景亏空的太多，公事公办，对你父亲无法交代；又怕他亏空得不多，放他一码，日后他却变本加厉。”
“你很了解我的心意，那就直接公布答案吧。”陈世豪故作轻松的说，掌心却有微微渗出的汗。
“二十亿。”没有婉转，简恩格德明确的说出结果。
闻言，陈世豪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跨着肩膀，不可置信的喃喃重复：“二十亿，二十亿……”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简恩格德把玩着手中的工艺品，“世纪公司的所以资产加起来差不多四十亿，陈世景刚好拿走了一半，但给你剩下这一半中，还包括公司的债务和股东的权益。所以，其实，所剩无几。”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在逼我吗？”陈世豪的脸上有明显的痛苦。
“其实你没有必要再犹豫，陈世景心安理得的亏空了这么多钱，就说明他早已不在乎你们的兄弟情谊了，你又何必介怀他得到他该有的惩罚。”简恩格德站在旁观者清的立场给出他的建议。
“可是我父亲……”陈世豪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顾忌些什么，”简恩格德安慰着陈世豪，“我觉得你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令尊，他是这个公司的董事长，应该对他的股东和员工负责任。而且，二十亿可是一笔天大的数字，就算你们现在不追究，等将来其他股东发现时，陈世景一样难逃制裁。那时侯，不但陈世景将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可能连世纪都要易主。”
“那我应该什么时候对我爸讲呢？”面对亲情上的难题，陈世豪往日的冷静干练荡然无存。
“尽快吧，据我所知，陈世景已经知道我们对他的怀疑和调查，公司也有不少流言传出，但你看他现在仍泰然自若，就说明他早有对策。”简恩格德希望速战速决。
“这不是公司的机密吗？怎么会泄露出去？”看来这件事还牵扯了不少人，陈世豪感到越来越头疼。
“这有什么奇怪，有钱能使鬼推磨。二十亿的资产，陈世景要培养多少心腹都够了。”
“那我真不能坐以待毙了，该是行动的时候了。”陈世豪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杰罗！”简恩格德表现出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
“暂时没有了，先前让你打着财务审查的名义替我查陈世景，已经让你曝光在危险里了，现在这种家丑还是关起门来处理、不要外扬的好。”陈世豪很感激简恩格德为他做的一切，但他还是不忘提醒简恩格德：“陈世景也不是泛泛之辈，简恩你要多加小心，我怕真的闹翻了，他把所以的仇恨都记在你的头上。”
“哈哈！”简恩格德笑得有些不屑，“我一个即将回英国的人，对他有什么好避讳的，陈世景真想找我算帐，就让他来英国好了。不过，我可不像你，会对他手下留情，我保证他是有去无回！”
“可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来去无牵挂了。”
“对，还有雅云，她暂时不会跟我回去，再说，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但是，陈世景要是有胆伤害雅云，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简恩格德露出一抹凶狠的脸色。
“这些天忙着公事，都忘了问你和我的客服经理发展得怎么样了？”刚刚的沉闷话题让办公室的气氛也跟着低迷，陈世豪想换个轻松点的。
“还好，和我预计的进展差不多。”提到林雅云，简恩格德就浮现出满脸柔情。
“真羡慕你”，陈世豪发自心底的感叹，“什么事都应付得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算了吧！”简恩格德无奈的摇摇手，“对其他事还可以这么说，对雅云，我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前两天不知道为什么还刻意避开我呢。”
“呵呵，你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陈世豪岂肯放过这难得的调侃简恩格德的机会。
“铁板有一块就好了，多了，小心踢坏我的脚。”简恩格德有兴致的配合着陈世豪的玩笑。
两人谈得正高兴，突然响起了秘书的电话。
“总经理。”
“李秘书，什么事？”
“董事长请你与格德总裁会晤完毕后，去他的办公室找他。”
“知道了。”
挂断电话，陈世豪收起刚刚的笑意，正色道：“看来战斗已经打响了。”
“祝你早日凯旋！”简恩格德拍拍陈世豪的肩膀，以此来表示自己的鼓励，“我先走了，你去忙吧！”
敲敲董事长的办公室大门，里面传来父亲陈启光威严而有些怒气的声音。
“进来！”
“爸……”
“上班时间，叫我董事长！”看来陈启光的愤怒不止一点点，连称谓都可以挑毛病。
“是，董事长，请问你找我有何事？”陈世豪顺应着老人家的意思。
“我听说你在调查世景的财务状况，有没有这回事？”不跟他废话，陈启光直接奔主题。
“没有，只不过这段时间格德国际在审核我们公司的财务，这是合作的必要过程。”父亲果然够偏心，都不让自己坐下，就开始为堂哥打抱不平了,陈世豪有些不满的想。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格德总裁是什么关系，你分明是利用合作的机会，假公济私，找世景的麻烦。”
“总裁，如果陈经理本身没有麻烦，还怕我找什么。”陈世豪颇为无奈。
“荒唐！”陈启光用力的将手中的拐杖拄在地板上，发出砰砰的响声，“你就不能对你唯一的堂哥宽容一些吗？谁没有犯错的时候。”
“总裁，其实你比我更明白，我如果是对堂哥斤斤计较，他根本不可能安安稳稳的过到今天。”陈世豪理解父亲对陈世景的纵容，但任何事都是有限度的。
“世豪，我相信你知道爸爸这么做的原因。”陈启光的声音软下来，对于陈世景这个侄子的所作所为，他其实也早有耳闻，只不过，他做不到对他公事公办。
“爸，我了解你的难处，所以这么多年，我都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不是公司已经出现周转危机，我会和你一样，继续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陈世豪也是万般不愿意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坐吧！”陈启光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那你告诉我，情况到底有多糟。”
“堂哥从公司拿走了一半的资产，二十亿。”陈世豪不忍心看爸爸伤心的样子，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二十亿？”陈启光的声音在颤抖，“这要让我怎么办才好？”
他的眼角甚至开始泛出泪光。
“爸，我们这次不能再姑奸养息了，也许正是我们的心软，堂哥才得寸进尺的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董事会还不知道这个情况，一旦其他股东知悉，堂哥同样脱不了身，我们甚至连祖辈一手打下的世纪公司都会保不住。”
陈世豪将利害关系分析出来，虽然他也心痛陈世景将面临的结局，但他不能让家族的基业丢在自己和父亲手里，那叫他们拿什么脸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世豪，世景怎么会这么胆大妄为。”陈启光捶胸顿足的感慨，“要是你大伯还在，他也许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都是我害了他呀！”
“爸，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就别再自责了。”陈世豪看着年迈的父亲如此难过，心也跟着纠结起来，“只希望堂哥能改过自新，以后重新做人吧！”
“他还有那样的机会吗？”陈启光问着儿子，也像是问着自己，更像是问着老天爷。
“如果你没有异议，爸，我就尽快成立专案小组，处理这件事情。”陈世豪等着父亲迈过自己心里的那道砍。
“再缓缓吧，我的六十岁生日就快到了，我想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顿团圆饭。”他能为世景争取的时间也只有这么多了。
“好的，那我就先按兵不动的背后张罗，等过了您的生日再正式进行。”
“你拿主意就好。”陈启光老态龙钟的表示，这样的结果让他痛心疾首。
陈世景玩味的盯着电脑屏幕上林雅云的照片，“还算清秀的一个女子。”他想。正值花容月貌的年纪，如果就此香消玉损了也还是有些可惜，但谁叫她运气不好，有个叫简恩格德的男朋友。
想到简恩格德，陈世景一张猥亵的脸便皱成了一团，他愤怒的将手中的钢笔折成了两半，似乎他手里握的就是简恩格德。
“陈世豪，是你们先惹我的，不要怪我不顾情面；简恩格德，你喜欢多管闲事，我就毁了你最爱的人。“
陈世景闷闷的笑着，眼里满是残忍。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一句：“今晚七点，老地方见。”
李秘书神色匆忙的赶到怡情酒吧，六点五十分，时间刚刚好，她一向都是提前十分钟到。
包厢内，陈世景已经点好酒，开始惬意的品尝，没有一点大祸将至的恐慌。
“李秘书，请坐。”他招呼她坐下。
“陈经理，找我有什么事吗？”李秘书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色大框眼镜，不让眼睛泄露自己的心事。
“今天老头子召见陈世豪了，对吗？”陈世景咽下口中的酒，还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是的，上午十点，总经理去了董事长办公室，一直到快下班了才出来。”
‘砰’，陈世景没有预兆的将手里的酒杯砸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李秘书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样的情景已经出现过太多次了。
“董事长？总经理？如果我爸爸还在世，哪里轮得到他们作威作福。”陈世景咬牙切齿的低吼，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痛楚，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们有些什么行动？”
“陈世豪从陈启光的办公室出来后，拟订了一份人员名单，让我通知他们在十五号下午三点开会。”李秘书转变着称呼，尽量不去碰触陈世景的禁忌。
“哦，都有哪些人？”
“企划部的张成祥，财务部的王茂林，业务部的周子洋，还有营运部的于桥……”
“够了，”陈世景打断李秘书的话，“看来陈世豪的网撒得很全面，他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捕获我，哼！”可惜他陈世景也不是省油的灯。
“十五号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他继续问道。
“十四号是陈启光的六十大寿。”
“看来他们动作还挺快的嘛，刚过完老头子的生日，就迫不及待的要和我秋后算帐了，这就是他当初承诺给我爸的对我的照顾。”陈世景满脸的不屑。
“陈经理有什么打算？”
“我就等着看他们准备怎么对付我。”陈世景满不在乎的说。
“你都不避一避吗？二十亿可不是小数目呀！”李秘书都替他着急。她不想他有事，可这句话她只能藏在心底。
“我为什么要避，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如果他们敢阻拦，我就和他们同归于尽。反正我只身一人，有什么好畏惧的。”
“不，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
李秘书在心里说，但终其一生，她也不会让他知道她对他的爱恋。
“那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她恢复了职业化的面孔。
“现在……”
陈世景停顿下来，放下手中的酒杯，绕到李秘书的前面，手掌毫不温柔的抚着她的脸庞，嘴唇粗鲁的压上她的，他粗暴的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开始撕扯她的套装。
一场欢愉过后，李秘书一如既往的小心收拾着自己的衣物，还有满心的落寞，她望着沙发上那个已经累得沉沉睡去的令她心疼、令她心碎的男人，她不恨他，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她知道他心里的苦，心里的痛，所以她默默的陪着他承担，因为她爱他。不管现在他变成什么样子，她对他的印象仍停留在那个满脸灿烂的二十岁的阳光少年，他善良大方，资助着家境清贫的她，他正直勇敢，救下了被小流氓欺负的她。
那时候，他就是她生命里的王子，为了追赶他的脚步，她突破重重困难来到世纪，只为能够更靠近他。
可是他不再是以前的王子了，家庭的突变让他变得极端，失去理智，但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明知是飞蛾扑火，她仍然义无返顾。
轻轻覆上陈世景如婴儿般满足的脸，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吧，李秘书想到，但愿他还能重新来过。
拎起公事包，李秘书决然离开，她怕再多看一眼，她就会多陷下去一分。但临走前，她仍不忘叫酒店经理送陈世景回去。
情调浪漫的法国餐厅里，简恩格德和林雅云正用着晚餐。
“今天怎么有空和我吃饭？”轻拭嘴角，林雅云问道。
“你是在控诉我这个男朋友的不称职吗？”简恩格德笑着不答反问。
“呵呵，”林雅云也浅笑着，“我知道你忙。”
“前段时间挺忙的，不过现在工作都接近尾声了，自然应该多陪陪你。”简恩格德赤裸裸的看着林雅云，这样一张脸，他几辈子也看不够。
“恩。”
没忽略掉林雅云脸上转瞬即逝的失落，“但我还会在中国停留一段时间。”简恩格德说着。
林雅云抬头看着简恩格德，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是要在这边督导项目的开工吗？”她可没有奢望简恩格德会为自己停下忙碌的脚步。
“不是。”简恩格德直接的否定。
“那是……？”因为我吗？林雅云没有勇气问，她怕得到让自己失望的答案。
“一些私人问题。”简恩格德含糊的说。
“哦。”林雅云有些淡淡的哀愁，就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也就是你啦！”简恩格德公布着谜底。
“啊？”猝不及防的答案，让林雅云喜出望外，她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只能用惊叹来表示自己的心情。
看着林雅云自然而夸张的表情，简恩格德有了一股捉弄她的兴致。
“下巴都掉到盘子里了。”
闻言，林雅云赶紧以手捂住自己的下巴，好象它真的会掉下去，惹得简恩格德一阵开怀的大笑。
意识到自己成为了笑料，林雅云杏眼圆瞪，警告简恩格德住口。可惜一点威力也没有，到最后她也跟着笑起来。
原来简恩格德已经可以轻易影响自己的喜怒哀乐，林雅云想到，爱情这东西，怎么不经意就发生了，还以全力的速度占据了她的心，眼前的男子，会是她最终的归宿吗？
林雅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已经想要和简恩格德厮守终身了吗？可是他是如此杰出的男人，自己却平凡普通得如路边的小草，他对她应该会有厌烦的一天吧！
不是她生性悲观，而是过往的惨痛经历，已经让她失去了自信和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林雅云虽然在笑，可是简恩格德感觉得到她的笑容里有一丝凄凉，是她体内的自卑因子又在作祟了吗？但是他不能说破，除非林雅云自己能想明白，否则这永远是他们之间的一大障碍。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爱给她满满的信心，让她正视自己的所在和价值。
被简恩格德目不转睛的看得有些不自在，林雅云试图说些什么，一时间又找不到话题。
简恩格德看出了林雅云的忐忑，他体贴的先开口，“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你不满我的助手奚落你们，所以站了出来。”
林雅云微笑着：“当然记得，也不知道当时是哪来的勇气，居然不怕得罪你这位金主。”
“哈哈”，金主，这个称呼很有趣，“你当时一定觉得我很讨厌吧！”
林雅云点点头，像是在说，你很有自知之明。
“在那样的情况下，我都能吸引你失常，我可不可以自恋的认为自己的魅力真的很大？”简恩格德做出一幅自我陶醉的模样。
林雅云被他逗乐了，笑得花枝招展。
“你魅力再大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收入囊中了。”她不甘心老是处于下风，露出自己顽皮的本性。
“别人不都喜欢说拜倒在石榴裙下吗？哦，原来你没有穿裙子，是不是自己的腿太粗，不敢秀出来见人。”
“本小姐身材苗条着呢，只不过大家闺秀的腿岂能轻易示人。”林雅云想也不想的反驳，耍贫嘴她又不是不会。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侃着，林雅云觉得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她有一丝迷惑的看着简恩格德，越和他相处，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他们真的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呀。
但她为何总是觉得他们早已相知相识，和多时候，简恩总是能轻易看透自己在想什么，是他擅长洞察别人的心思，还是自己太透明，别人一看就明了。
简恩格德大方的任林雅云打量着，她开始察觉到什么了吗？不然她怎么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真想看看当林雅云知道自己就是在网上陪她度过了八年岁月的白马王子时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收回自己的目光，林雅云感觉自己像个花痴，都怪简恩，老是让她失常。
“今晚叫我出来，就是为了吃饭吗？”恢复正常思维的林雅云问道，她直觉觉得还有其他事。
“聪明的女孩。”简恩格德赞赏的用手指轻点了一下林雅云的额头。“周五有一场宴会，我需要携女伴参加。”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林雅云一幅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后悔样。
“你会陪我去吗？”虽然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但简恩格德仍认为林雅云有自己决定的权利。
“是什么宴会？”她要先有所准备。
“你们董事长的六十大寿，你不会不知道吧？”
“是吗？我没留意。”她实话实说。
“像你这样工作以外的事情都不关心，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是怎么坐上经理的位置的呀！”简恩格德又忍不住逗她，他就是喜欢她对自己时而开心、时而假装生气的自然流露。
“哼，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能力！”林雅云气呼呼的嘟着嘴，“敢取笑我，不陪你去了。”
“好、好、好，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简恩格德陪着笑脸配合着林雅云假装的恼怒。
“念你初犯，暂且饶你一马，若有下次，严惩不怠！”林雅云摇身一变，又成了审判官，两人止不住笑意。
“走吧！”简恩格德招呼服务员买单，然后搂着林雅云离开。
“我如果不和你一起出席，你是不是就落单了？还是你有其他的女伴人选？”林雅云附在简恩格德的耳边，轻声的挑衅。
“当然！”
“当然没有吗？”
“当然还有很多！”
他们一路谈笑着离开餐厅，恩爱的模样羡煞了所有人，除了角落里郁郁寡欢的一绝色美女。
和林雅云漫步在台北的街头，又将她送回住处，等简恩格德回到下榻的酒店，已经十一点多了。
“叩叩！”简恩格德刚坐下，就响起了敲门声。
“哪位？”
“总裁，是我，露语。”房门外传来悦耳的女声。
简恩格德打开房门，但并没有邀请她入内的意思，“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总裁，礼拜五是世纪公司陈董事长的寿辰，我需要先准备些什么吗？”看着简恩格德对自己比以往更疏离，露语有难掩的难过。
“不需要了。”简恩格德简明的回答。
“是不去参加了吗？这似乎不和礼节。”露语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面想。
“不，是我已经有女伴了。”简恩格德难得的向她解释。
“为什么？原来这类宴会不是都是我陪总裁出席吗？”露语做着最后的争取。
简恩格德的一双鹰眼扫过这位在他身边呆的时间最久的女人，他的秘书——露语格德。
“露语！”他的声音里有不悦，“你越矩了，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露语的眼里有明显的受伤，“是那个中国女人吗？”明知不该问，她还是无法自控的问出口。
“露语格德！”简恩格德动怒了，“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你是我唯一的女部下，因为你懂分寸，如果你下次还这样失态，请你自动调离。”
‘砰’的一声，简恩格德用力的关上门，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是，我知道了，总裁！”隔着门板，传来露语略有哽咽的声音，垂下的长睫毛掩盖不了明眸里已经浮现的水雾。
女部下？原来自己在总裁心中就只是一个普通如格德国际任何人的，他的部下。她不该有幻想的，只是她的心仍忍不住期盼自己对他而言有所不同，毕竟……
但是，今天她却被无情的宣判，她，露语格德，并没有任何的特权。
收拾起满脸的伤心，露语换上精明干练的秘书形象，她明白，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留在简恩格德的身边，她才能继续守护着这个她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
简恩格德怀疑自己是不是对露语太过分了，撇开她兢兢业业的为他工作了这么多年不说，他们之间还有更深的渊源。
露语原本是格德家司机的女儿，有一次司机送简恩格德上学的途中发生了车祸，司机为了保护简恩格德不受伤害，将方向盘往右打，结果坐在副驾驶室后座的简恩格德只有轻微的擦伤，可司机却当场毙命。
父亲为了弥补司机的牺牲，将他的遗孤收为养女，贯以格德家的姓氏，也就是现在的露语格德。
从这个角度讲，露语也算是他的妹妹，但他们从小并未生活在一起，自然感情淡薄，待露语长大成人，从马德里学成归来，又以秘书的身份呆在他的身边，本来就没有旧情可叙，他也索性像对待员工一样对待她。
更何况，他不是没看见露语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爱意，只是他的心，只属于大洋彼岸的那个小女生，他这样的态度，对露语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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