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天聪崇德——皇太极
5668500000029

第29章 入扰明都

皇太极即帝位,必然要有一番作为。根据实力和条件,不时向明朝发动进攻和掠夺。

崇祯九年(1636年)五月,皇太极在分析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朝鲜的暧昧态度,决定再次出兵袭击和侵扰明朝,遂命英勇善战的阿济格担此重任。六月,阿济格奉命率领十万八旗兵马,分三路于同月二十六日入喜峰口。巡关御史王肇坤拒战失败,退保昌平。阿济格纵兵进击,七月初,三路兵马在延庆会集。

崇祯皇帝朱由检得知大清兵入边袭扰,十分忧虑,照例宣布京师戒严,将廷臣召到平台,询问应急之策。廷臣无良谋善策,只是应付而已。朱由检根据以往清兵入侵的路线,估计其从山西而来,就分别派遣内臣李国辅守紫荆关,许进忠守倒马关,张元亨守龙泉关,崔良用守固关。当得知大清兵马由延庆入居庸关,围攻昌平时,又任命张之佐为兵部右侍郎,镇守昌平;遣司礼太监魏国征守卫天寿山,魏国征领命立即前往。数日后,朱由检对阁臣说:“内臣即日就道,而侍郎三日未出,何怪朕之用内臣耶!”在军情紧急时刻,朱由检不忘褒扬内臣,轻诋武将,可见其依靠内臣之心何其牢固。武将听得此言,岂能有效忠之心!

阿济格率领清兵虽然在攻击居庸关昌平北路时,受到大同总兵官王朴率领的援军的阻击,死一千余人,失一百余人,但仍继续挺进。同时将俘虏的明军释放,令其返回昌平,王肇坤开门收留。七月初五日,阿济格逐步深入掠西山。两天之后,又间道白天寿山后抵达昌平,挥兵攻城,原二千降兵为内应,昌平城为之陷落。王肇坤身中四箭两刀而死,总兵官巢丕昌投降,户部主事王一桂、赵恍及摄知州事保定通判王佐禹、判官胡唯忠、守备咸贞吉等皆被杀。阿济格令清兵焚毁埋葬在天寿山的明熹宗陵墓。次日,阿济格率清兵进逼西山,攻巩华城。守将姜碹以火炮轰击,清兵退却。阿济格见明军攻势甚猛,城守坚固,难于很快取胜,便计划南下,但又不甘心轻易退去,便学皇太极曾经施行过的反间计,给曾经投降而又逃回的明副总兵黑云龙写信,约为内应。目的在于借明朝之手杀死黑云龙。这次,崇祯皇帝朱由检似乎变得聪明了一些,看出了阿济格的真实用心,便召谕黑云龙说:“尔第安之,朕悉虏计,对群臣焚之矣,尔且诱之入,亦一机也。”黑云龙奉命而出,在西山北隅设伏引诱清兵,斩获了许多清兵。阿济格反间不成,反中其计,就率兵向南侵扰良乡。

七月初十日,昌平的叛兵进逼西直门,清屯住清河沙河的清兵也随之出动,攻克宝坻。崇祯皇帝朱由检十分震惊,命文武大臣分守京师各城门。并令“兵部传檄征山西总兵刘泽清五千人,山西总兵王忠、猛如虎四千人,大同总兵王朴、保定总兵董文用各五千人,山永总兵祖大寿五千人,关宁蓟密各总兵祖大乐、李重镇、马如龙共一万七千人支援。”征兵之檄已经发出,朱由检再次在平台召廷臣商议,询问防御之策。可是听到的仅仅是“破格用人”“列营城外、方可防御”的老生常谈。另如“禁市法”“收养京民细弱”的议论,也无法解决朱由检“时斗米三百钱”的忧虑。唯一的办法是令廷臣捐俸助饷。在大敌当前,曾被孙承宗斥为“才鄙而怯,识暗而狡,工于趋利,巧于避患”,又屡受弹劾,坐视不救的兵部尚书张凤翼,不得不自请总督各镇援兵出师,请与宣大总督梁廷栋相犄角。朱由检批准,赐尚方剑,给万金、赏功牌五百;令监视关宁太监高起潜为总监,总兵祖大寿为提督,同山海总兵张时杰属高起潜,张第之监军;辽东巡抚方一藻守山海关。七月二十三日,朱由检得知阿济格攻克昌平,进击巩华城,似有归意后,即命兵部联络京军合剿。又突发奇想,对兵部王业浩等官员说:“敌至城只树旗一,薄城则二之,攀成则三之,攻急则四之。见旗二,游兵集守,即他虞不得四顾。”真不知此举何为?既集兵合剿,当鼓励将士奋勇向前;若为防御,岂可调京军出城?事实上,两天之后,已集五万京军驻扎琉璃河,王威率领的辽东兵及三屯营兵调往涿州,起用都督王承胤为总兵官镇守居庸关。

正当朱由检召集廷臣商议攻防策略,调兵遣将之际,阿济格率领的清兵,仍然采用避实就虚的战术,下定兴、房山,克安肃,攻大城,占安州。八月,又克文安、永清,分兵攻漷县、遂安、雄县。不久,又从雄县奔赴鄚州口,刘泽清阻击,而转攻香河,进河西务还涿州,克顺义。再绕到京东北,抵达怀柔、大安,攻陷西和,分兵屯密云、平谷,又返回雄县,向北侵掠袭扰。“遍蹂赤县,攻陷城堡。”九月初一日,从冷口出塞,“掠我子女,俱艳饰乘骑,奏乐凯归。斫塞上柏而书曰:‘各官免送’。凡四日乃尽。侦骑拾其遗牌,亦书‘各官免送’。”清兵经此大战之后,仍然怡然自得,走得从容,潇洒。

而朱由检苦心调兵遣将,一会儿命令防御,一会儿命令合剿,可是结果令人大失所望。兵部尚书张凤翼自请出京,宣大总督梁廷栋自南而至,都恐惧万分,仅能尾随大清兵马之后,不敢挥兵与战,住在五重安,“经旬不出。”阿济格率兵出建昌,冷口守将崔秉德竭力固守关口,以堵截清兵归路,而总监高起潜则下令待清兵一半出关后再予攻击。此举实际上是放纵清兵从容出关。估计清兵已经全部退尽,才进石门山,“报斩三级。”与阿济格及清兵的东冲西突,骁勇善战,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谈迁对此有极其深刻的评论,他说:“张凤翼自请出师,盖惧为丁汝夔之续耳。以枢臣之重提衡诸将,何所不得志!而参以总阉,分其节制,权且掣矣!然枢臣所统率度不下一二万,足当一面,纵敌饱飏,则又不当委罪总阉也。建虏善用兵,分掠则未知其众寡,且隅出莫测。及出塞,则大部俱返,虽捆载而行,必精兵殿后。然雏视我兵,恋辎重,有生之志,无死之心,其便可击,而甘受巾帼之名,失此良会,若辈真有胸无心者矣。高起潜云半渡而击,欲纵虏自免。猾阉之习,其后而三尺法尝行于制阉,终不及总阉,亦何以令蠲外作其气哉!夫建虏日强,昨岁全收掉部,更无西顾之虞;且资其众,日见雄长。闻掉部全收;建虏大悦,置酒高会,语其下曰:南朝君骄而臣谄,兵弱而民穷,亡无日矣!堂堂中国,为建虏所窃料如此!”

这次明朝受到清兵的袭扰,连陷十二城,先后五十六战,明军虽有些抵抗,但还是以失败而告终。衷于重罚的朱由检,一反常态,没有像以前那样对统兵将领或贬或戮,却表现出了少有的宽容。越是如此,张凤翼、梁廷栋越感到自己的罪过深重,便先后饮药而死。后来,言官弹劾,刑部论罪,罢张凤翼官,处梁廷栋辟,因其已死,免于实施。与此同时,又大肆为宦官高起潜等叙守京功。计六奇为之叹息说:“朝廷虽乏人,奈何与刀锯之余共天下事哉!吾知忠臣良将之心,于是乎灰矣!”

朱由检升迁卢象升为兵部左侍郎,总督各路援兵,赐上方剑。同时告谕兵部:清兵“今年饱飚,计来年复逞。练兵买马,制器修边,刻不容缓。连年多故,帑匮民穷。令兵部司官借武清侯李诚铭四十万金,发关宁治备;借驸马都尉五、万炜、冉兴让各十万金,发大同、西宁。令工部借太监田诏金十万,置甲胄;借魏学颜金五万,置营。俟事平帑裕偿之。如尚义乐助,从优奖叙。”民穷财尽,生出借赀之举。不从整饬吏治着力,不激励将士效忠朝廷,不抚恤穷苦百姓,而空谈“练兵买马,制器修边”。真可谓“纸上谈兵”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