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读大学的人应该都见过这样一个老师。
他的课程非常呆板，多数上课的学生都昏昏欲睡或已经安然入睡。可没有一个人能否认这位老师的学术能力，他在国家级核心期刊上发表论文，在国际学术交流会上发言，却不太能够和同事还有学生做私人交流。
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相依相处的人。事实正相反，你问他的问题他通常都会极为耐心的给你解答，并且在与人交流擅长的学术方面时候滔滔不绝。
他经常会穿着一件浅色干净的衬衫，一条深色的长裤，行走的时候时常带着一本书。他的时尚感为零，甚至有的时候给人感觉笨手笨脚，或者他在学生时期就是一个书呆子。
这样的书呆子现在就坐在警局的审讯室里。
他一下班，就被突然出现在家里的警察带到了这里，没有人和他说话。他丝毫不见任何慌乱，像是坐在学术会议上发言前的等候室里。
有些紧张，有些无聊，但绝没有慌张。
“我应该进去。”秦沐歌道。
在周北川尝试和他进行交流，而他不是沉默就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的时候，秦沐歌认为既然曹光对自己表现出了异常的情绪反应，说不定她能问出什么来。
周北川不这么想。
“如果他是个反社会人格，你的出现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可至少他会说话不是么。”高毅突然开口。
周北川绝不同意：“这里还是我负责，我绝不同意。”
高毅倚在桌子边上，观察着周北川：“这是一个警局队长在做决定，还是一个喜欢秦小姐的男人在做决定。”
他的话激怒了周北川，周北川上前一步抓着他的领子将他提起来，两个人体型上的差距让高毅显得十分弱势，旁边不知如何是好的工作人员这时连忙上前拉住周北川，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情。
周北川缓缓的松开了他：“如果你怀疑我的专业水平，你可以向上级投诉。但只要我是这里负责人，只有我能够发号施令，你懂了么？”
高毅嘴角浅笑整理着衣服，点头示意他听到了。
“你们都别吵了。”秦沐歌声音很轻很沉，她看着玻璃窗里面的曹光：“这已经是他在半个小时之内第三次看表了。”
她面对这高毅和周北川：“这可绝不是什么好现象。”
周北川深吸一口气：“高警官，我们进去。”
高毅整了整皱了的衣领，没有再反对，跟着周北川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曹光看着两个人进来坐下，他并没有被戴上手铐。
“晚上好，两位警官。”
高毅双手合十放在桌子上，十分友好的说：“首先我得说，曹先生你看起来像个知识分子，而不是犯罪分子。”
“那也许您不应该像对待一个犯罪分子那样对待我。”
“你没有被拷上手铐，这很能说明问题。”高毅道：“但是你还是得告诉我，你是怎么和顾铭认识的？”
曹光没有立刻回答，反问道：“请问秦小姐在么，我想和秦小姐说话。”
周北川立刻打断他：“你没有权利要求和谁对话，曹光。回答问题，你和顾铭是怎么认识的！”
曹光将目光转向他：“我并不认识顾铭先生。”
“少和我来这套，你家里那些顾铭的简报和照片难道是别人放在你家的么！？”
曹光没有说话。
高毅再次靠近，离他更近了一些：“你一直以利农公司的名义在报纸上刊登广告，不就是为了和监狱里的顾铭联系么？你在车里一下子说出了秦小姐曾经的名字，别和我说你是瞎猜猜中的。”
他真诚的看着曹光，温和的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干了什么漂亮的事，我知道你想说出来，难道你想让别人获得本该属于你的名声么？”
周北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高毅继续诱哄道：“你知道我们并没有对你进行逮捕，我们没有宣读你的权利，就算你现在说了什么，法庭也不能将此变成证据采信，怎么样，曹先生，跟我们谈谈吧？”
“噢。”曹光一拍脑门，无奈的笑道：“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慢才找到我，原来是才发现利农公司的事情。”
“是啊，我们刚刚发现，不如你来为我们补充其他的细节？”
曹光突然抬起一根手指，眼神向上瞟着：“嘘！你们听！”
他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
房间的空气静止了几秒钟。
周北川：“听什么？什么都没有。”
“滴答，滴答，滴答……”曹光嘴里发出轻微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曹光，你别装神弄鬼的！”
高毅皱起了眉头。
像是一个身处于花海的人，享受着这一刻宁静与阵阵花香。
曹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容渐大：“时间到了，哈哈。”
周北川立刻看表，手机屏幕亮了，上面的北京时间晚上20:00的画面刺中了他的眼睛。他的心随着曹光的话渐渐沉了下去。
留下高毅，周北川迅速走出了问询室。
观察室里，所有人都在。
“刚才有警报出现么？”
宋可戴着耳机，全神贯注的搜索警局内网，慢慢摇头：“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警报。”
周北川心中的巨石完全没有放下的意思：“刚才曹光不像是在虚张声势，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
“不一定是这一刻发生的。”秦沐歌走向宋可：“调出最近这三天的报警记录，在临江市内有没有不寻常的事情？”
毕安全有些困惑：“为什么要这三天的，难道这还能有什么延时装置不成？”
刷的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他。
毕安全说完浑身一抖，冷汗突然就出来了：“我，我乌鸦嘴的……不会吧？”
“他的背景资料上说他是个化学系博士毕业对吧。”毕安全心脏蹦蹦的跳着：“化学系的人会制炸药么？”
周北川立刻道：“去查他和他亲人朋友近几年所有的购买记录。”
毕安全和宋可立刻弹跳了起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