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朝灭掉宸国捷报传来时,云谨在花国中呆坐了半天,谁叫他也没有反应。
花影不知何时来的,坐在他身边和他一同发呆。
云谨突然回神道:“花影,你要杀云朝是因为苏衍吧?”
“嗯。”
花影闷闷应了一声。
云谨道:“真正的苏衍是那个少年。”
越亦将苏衍带到他面前时他便认出了他,在遇到许冠后的苏衍气质太过出众了,那种经历过世事还能回归纯朴的少年在世界上少之又少。
花影诧异地望着他……
云谨戏谑笑道:“死去的苏衍真名叫苏宁,不知你还记得十年前你在苏家老宅选中的那个少年吗?”
苏宁,他自然记得。
十年前他去了趟苏家老宅,本想培养一个和苏衍一模一样的人,却不想在那遇到有拥有苏衍记忆的少年。
“苏衍其实是苏宁,那少年才是真正的苏衍。重生一世,这事确实是真的。”
花影惊住了,他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云谨道:“如今那少年被皇兄关起来了,他一定在等着谁去解救他。花影,你走吧。”
云谨拍了拍花影的肩膀,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开……
花影在花园中坐了许久,听人说他是在黄昏前离开的,骑着马从宫门直出,此后再也没来回来。
边关捷报:我军大胜,太上皇率军出击宸国,直剿宸国国都,不日将搬师回朝。
自从云谨接任皇位后,他就一直战战兢兢的,听最多闲言闲语便是云朝随时可能回来要回他送他的东西,也最害怕他回来,要要现在是属于他的东西。
黑夜中,云谨独自坐在龙椅上,有种高处不胜寒的错觉……
现在整个云夏都在欢庆着云朝灭宸国的胜举,唯有他只身一人在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玄一”
云谨轻身叫道。
禁卫军守领如幽灵般从黑暗中走,恭敬地跪在云谨身前。
“半个月后,皇兄将搬师回朝,朕想在皇宫中设下陷阱做最后一博。你可愿帮我?”
云谨的话语中充满了不自信,还有一丝胆怯和犹豫。
他害怕他最信任的禁卫军也是云朝的人,害怕在说出那些话后他会将他拿下,等待送给云朝发落。
玄一机械道:“禁卫军只服从于现任云夏皇,皇上想杀谁,禁卫军便杀谁。”
云谨轻吐了口气,重重叹了声:“好,好一个禁卫军。半个月前,生死由命。”
搬师回京啊!
苏衍没想到云朝居然有这么大的迫力举全国之力触不及防灭掉宸国,将整个宸国收入云夏地图的版块。
只是这么一来,云夏近百年不得大举兴兵,缓缓补充兵力。但也因云朝这一疯狂的举动镇慑诸国,短期内邻国也不敢贸然来犯。
回京的路上,苏衍失魂落魄地坐在车厢中,没有了来时的轻松和洒脱。
云朝坐在他的旁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却始终不见他抬头看他一眼。
突兀,云朝开口问:“我们要怎样才能回到以前。”
没有什么东西经历过岁月,经历的碰撞还能回到以前的。
若是越亦没有死,或许……
苏衍禁口不答。
云朝又道:“你真的要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永远不与我说话。”
苏衍嘴角挪动了几下……
越亦才不是什么不重要的人,他救过他的命,他和他生死与共过,他们一同笑过,一同哭过……
越亦他很重要。
云朝见他不说话,自顾道:“苏锦前几天给你写了信,信中说害怕你跟着我一同上战场,他想你了……你是否要看?”
苏衍沉默着……
他了解云朝这个人,他决对不会因为他就牵怒苏锦。但若他表现出对苏锦的一丁点在意,从此苏锦便会成为他的软胁。
所以,苏衍强忍住了向云朝讨要书信的冲动。
军队一路不停,延途官民焚香扫径相迎,官民含泪相送……
到京城时已是一个多月后,云谨以最高礼仪,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在城门前相迎。
一别京城十七载,归来时却已物是人非。
云朝走出马车,群臣齐跪,高呼:“恭迎太上皇回京。”
云谨见了心头一阵冷笑,瞧这群大臣,平日里他们见到他都一副爱搭不理的。见了云朝都生怕自己的声音低了他听不到,果然他才是他们孝忠的对象。
若是过了今日活下来的是他,他一定找他们逐个算帐。
从马车走出的云朝身穿玄色绣红红夹金线龙袍,头戴紫色冠,冷傲高贵……
云谨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含笑盈盈,拱手说道:“一路奔波,皇兄辛苦了,小弟已经在宫中备下晚宴为皇兄和各位将士们接风洗尘,还请皇兄赏脸。”
云朝怀念道:“是小谨啊,好久不见了。”
云谨腼腆道:“是,皇兄,我们有十七年不见了。”
云朝神色复杂地望着样貌没有多大变化,气质却又截然不同的云谨,心中五味杂陈。
以前的云谨眼中没有杂质,现在的云谨身上尽是虚与伪蛇。
文章靠近来,小声道:“臣接到密报,韩王在宫中设下了埋伏。”
云朝挑了挑眉,表情变得严肃,语气微冷说:“皇上都这么说了,为兄怎敢不从。”
与其虚与伪蛇,不如直接做一个了解。
云朝走下马车,对旁边的亲卫道:“送苏公子去王府。”
今晚的皇宫定是危机四伏,他不想让苏衍跟着他去冒险。
亲卫抱拳应:“是。”
又一亲卫牵来了战马,云朝翻身上马,和云谨并驾齐驱往皇宫去。
云谨突兀问:“皇兄还认得,二十多年前朕曾带百官在这城门口含泪相送?”
云朝道:“记得。”
重回京城,昨日一副宛在眼前。
云谨讽笑道:“那时皇兄说,江山不过云烟,不如眼前人。”
云朝也感概:“当时的小谨也说,江山不过束缚……”
云谨目光锐利道:“是束缚,不过,当江山成为朕的,这束缚就不在了。”
云朝道:“这江山本是你的。”
云谨嘲弄问:“你看看,这江山哪是像朕的?这满朝文武谁是忠诚于朕的?忠诚于朕的臣子不是在大狱中便是死在皇兄的剑下了……”
……
目送云朝远去,亲卫方下令起程:“主上有令,送苏公子回王府。”
所谓的王府是云朝未登基为皇时住的府邸,登基后他未曾将他赠出去,如今倒成了一个落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