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苏国公忽然给了苏磊一封信,让他去拜会老将军赵峪,期间悄悄把信给老将军。
和他是同一时期的人,苏国公能想到出能让一禅出此批语的人唯有老将军赵峪了。
赵峪收到苏国公的信心头闪过一丝诧异,当看到信上,苏国公提起一禅未出家前曾在他辖下待过,并在一禅屠城后出言保下了他……
赵峪臭骂:“老狐狸,果然,苏国公府能在云夏至今屹立不倒是有原因的。”
是的,是他用往日情份为诱,让一禅出了一批对苏衍不利的谣言。
无他,他挑拨了镇西王府陆氏,想给云氏来个重重的冲击。云朝这个人虽还稚嫩了些,但身为君王却没有什么能攻击的缺口,除了那个叫苏家小子。
赵峪看人很准,苏衍是云朝的软肋,只要死咬住苏衍不放,云朝迟早方寸大乱。到时他便可抓住时机,将云朝混杀于此次镇西王府的叛乱之中。
苏磊临走前替苏国公问了一句:“阁下到底想做什么?”
老将军双眼微眯……
他想做什么?他想杀人。
当年所有参与杀他女儿,杀他儿子,放火天牢烧他苏国公府上下的人都得死。
云敏该死,南北两府该死,皇后该死,他云朝就不该死?
他赵峪不想覆灭云夏,但所有该死之人,他想在有生之年一并带走。
“郭大人来了,在花厅。”
管家通报道。
赵峪点了点头,走出门去。
入夜了,风微凉,老将军身穿着昔日发妻裁制的衣衫……
以时总觉衣服怎么穿都嫌多,如今就剩下身上这衣服能上身了。
“将军到。”
管家唤了一声退下去倒茶。
自大将军重回大将军府后并没有重新买入奴隶服侍,一个能容下上千人的大将军府如今只住了老将军赵峪和管家两人。
“将军。”
户部文书郭伦转过身,冲老将军恭敬拱手道:“将军,属下已依你的命令,趁皇上下令修阳安运河,暗中将国库中的钱财调出藏好,如今国库已空虚。”
老将军问:“国库如今还剩多少钱?”
郭伦道:“不足二万贯……哦,对了,皇上昨日还给楚将军的军阳拨了一万贯,如今国库不足一万贯。”
堂堂云夏国库不足一万贯钱……
老将军眼中闪过年老困于狮群、孤狼一般凶残的目光。
郭伦并不曾问赵峪他为何要将国库的钱偷出,为何要设计他忠心耿耿过的国家,反忠诚道:“将军,这些钱该如何处置?皇上一但再度调钱,户部无钱出帐,皇上必定会让人查帐。
这笔钱太大数目了,藏于庄上是藏不住的,不如沉入江中,需要时再让人打捞上来。”
“不用。”
老将军道:“你将钱秘密送往韩王封地,让人传出韩王误得前朝宝藏的谣言。”
郭伦忍不住问:“为何?”
老将军意味深长道:“你以后就会知道的。”
“国有妖妃,祸国殃民……”
经一禅一则批言,苏衍的妖妃之名果然在民间缓慢的流传。
传闻中苏衍行为霸道,占君王的爱为所欲为。他不仅冤枉樊妃刺杀皇上杀了樊妃以绝后患,以至樊家一家妻离子散。
传闻中,苏衍贪恋财富,私下收受贿赂,为奸臣进言,贬损忠臣。
传闻早已有高僧给予预言,朝有妖星当道,欲毁云夏几百年的根基……
……
“阿衍……”
许冠在裕州书院听到这些流言非语后不由蹙眉。
要知道,流言如剑,可杀人。
放下手中的笔,许冠深沉道:“也不知道阿衍如今怎么样了?”
一别一年有余,昔日少年身影时常出现在脑海,犹如思念阶上苔痕,逐日而增。
“阿正。”
白辰给许冠送来了茶,见许冠满脸愁绪,笑着问:“是在想你的那个学生苏衍?”
苏衍自从裕州书院离开后经常出现在许冠的嘴边,诗赋之中。前个儿才听到苏衍被世人冠以妖妃之名,此时许冠满面愁容,除了烦恼他无他人了。
许冠没有否认,说:“外边的谣言传得那么严重,我有些担心他。”
白辰道:“他有云夏的皇帝护着,哪里劳得你这个宸国大祭师操心。你啊!不如就跟我回宸国了吧。”
他们都出来很长一段时间了,献天殿无人坐镇,宸国上下都已生出不满。
听说皇上都已经下了好几回旨令许冠回职坐镇,无奈,皇上他并不知道许冠的下落,真心气得直跺脚。
许冠毫无回转余地道:“不回。”
如今阿衍处境艰难,他怎能抛下他不管。
白辰无奈道:“你不回宸国,你要去哪?难不成真要呆在这书院中养老等死?”
许冠低头深思,突然,苏衍的身影在许冠脑海一闪而过,许冠忽兀站起身,道:“我要入京,去找阿衍。”
“你疯了?”
白辰一下子跳了起来,“京城这种地方是你能去的?”
他们是宸国人,云夏的宿敌。去他们云夏的大本营?他们还有有命活着跑出来吗?
“不行。”
白辰冷着脸道:“你不能去京城。”
许冠静静地盯着白辰,如天上的华月,温润如玉,眼神中带着无法修改的坚定。
白辰软了软语气,道:“阿正,你别闹好吗?入了云夏已是危险万分,你怎能去京城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们另想办法,不去京城好不好?”
许冠沉默是金,如磐石坚定。
白辰想了一下,出主意道:“云夏的老和尚能出批言污灭苏衍,我们也出一则批言,让皇上派使者要求联姻,把苏衍给你娶回宸国去?”
许冠摇了摇头,道:“阿衍不会同意的,我也不会同意的。”
他清楚,苏衍喜欢云朝,他不忍心强迫他离开云朝,不忍心看他伤心难过。
“你……”
怎么劝许冠都要去京城,急得白辰急跺脚……
最后,许冠丢下决断道:“就这样吧,我们择日启程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