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凤拜老王为师后,老王和二和他们的两人小组便变成了三人小组。
厂里职工大多都是本村和临近几个村子的人,中午一般都回家吃饭,只有老王和二和这种有家回不得或不爱回的人才在厂子里打发午饭。
一天中午二和和老王正在厂子的休息室里喝酒,喝到高兴时二和突然问老王:“听说王叔又收了新徒弟了?您一向逍遥自在,为何要添累赘呢?更何况是陆厂长的女儿,这样的人在你身边岂不是更麻烦?”
老王砸吧了一口酒,先是笑而不语,接着便凑近二和说:“陆凤这丫头虽然头脑简单、见利忘义,但也不用过分担心,只要你给到她足够的好处,你就可以比她亲爹还亲,就看你能不能抓住她的喜好并满足她!我倒不觉得不应该收她,而是要和她走得更近才好!”
二和听完一时没能全部理解,正当他歪头琢磨时,忽然屋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师傅,你在里面吗?”话音未落就急急火火地进来了一个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凤。
陆凤一看老王在里面便兴奋地问:“师傅,你不是说要教我玩牌嘛,什么时候开始教啊,我可是天天都想着呢!”
老王见陆凤如此急切,便笑道:“不要急,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现在恐怕连牌九有几张牌都还不清楚呢,就想去赢钱,也想得太美了!还是先好好学学基本功吧!”
“我学啊,这不就是让您教我来了吗!”陆凤显得意外的谦虚,生怕被老王拒绝。
“我啊,年纪大了,嘴笨脑子也笨,恐怕教不会你啊!”老王倒拿起了架子。
“王叔,我可是见识过您的真本事的,您要是笨能那么快就赢那么多钱吗?您说这话谁信啊!您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学生啊?”陆凤想用激将法。
老王赶紧哄劝陆凤:“哪里啊,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只是想给你找个更好的老师,比我还厉害!”
“哪有比您还厉害的人啊!”陆凤不相信地问。
“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老王拿着酒杯的手朝二和一指。
陆凤转眼朝二和瞅了一眼:“这不是咱们厂的技术工吗?他也会玩牌九啊?”
“你可别小瞧魏家二和啊,他虽说年纪不大,身子骨也柔弱,但脑瓜好使啊!你们又都是年轻人,想法也相近,学习起来更容易!”老王大力推举二和。
二和一看被突然安排这么一项任务,感到非常意外,刚想要说什么时,老王朝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接受这个任务,二和只好先心里应召。但二和比较担心陆凤是不是能答应,万一人家心气高不愿受教,岂不显得是自己上赶着了?
二和偷偷看了陆凤一眼,见陆凤不但没说不愿意,反而很利索地就答应了:“行,不管是谁,只要能快点教会我,让我也能早点上场子就行!”
老王一看事情进展很顺利便松了一口气,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太好了,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我看你俩就是丁三搭二四——绝配(牌九游戏中的顶级好牌),我看好你们!”
从此二和就成了陆凤的老师,业余时间便开始了他的传道授业解惑之路。
不出差的日子陆凤经常会到车间来转悠,一是等二和有时间了传授她牌艺;二是这里人多,尤其是女人多,女人们七嘴八舌,每天都有新鲜事,陆凤来这里可以解闷;如果她有了什么新鲜事也会来这里分享,有人愿意听她八卦会让陆凤很有成就感。
一天陆凤吃过早饭后便到厂子车间来溜达,刚进车间门就看见里面几个女职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大清早的有什么秘密好事啊?”陆凤打探地问。
“哎吆,是陆小姐啊!我们能有什么好事啊,除了挣这磨手皮子的几毛钱,还能有什么好事啊?哪像你啊,一天天穿得这么漂亮,不愁衣食,不愁钱花,你这才是天底下最大的高兴事呢!”说话的是车间里的一个肥胖中年妇女,素以毒舌著称,不管男女老少她从不会嘴下留情,大家都称她肥姐。
陆凤虽也脾气霸道,但她有些惧怕肥姐,她知道不光在身躯上压不过肥姐,斗起嘴来肥姐的伶牙俐齿也不会饶过任何人的,与这种混不论的妇女结上怨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被肥姐当头调侃了一顿,陆凤也没发脾气,还一脸堆笑地说:“肥姐就会取笑我,我哪有你们乐呵啊,我在家整天被念叨、被挖苦,烦得要死!所以才到你们这来玩玩,你们倒好,有好事也不告诉我,那我以后有什么好事也不告诉你们了!”
肥姐看陆凤说话还算识相,也还像跟她们是一路的,便低头歪嘴笑着说:“傻丫头,不是不告诉你,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更好!”肥姐一边说话还一边忙着手里的活。
别看肥姐身躯肥硕笨拙,但干起这种手工活来却灵巧得很,纸板只在她手里飞快地转了两圈便完成了一个立体标致的产品。看来人的心思和灵巧不一定与身材相配,像肥姐这样拥有庞大身躯的人却心思细腻、心灵手巧;而像陆凤这样的窈窕淑女却粗枝大叶、手拙脚笨。
“什么事嘛,被我看到了还不告诉我,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陆凤嗔怪地说。
大家看陆凤有点要生气的样子,便向肥姐点点头,肥姐看大家都默许了,便带点狡黠的口吻问:“你爸这两天在家吗?”
“不在啊,他不是出差了吗?”陆凤反问道。
“他一个人去的吗?”肥姐好像点拨陆凤似的。
“是吧,不然就是和哪个销售员一起去的吧。”陆凤没当回事地说。
“除了你爸,就两个销售,都在厂子呢?”肥姐故意把声调提高并拐了一个弯。
陆凤好像感觉到有什么蹊跷之处,她虽然心思粗糙,但被这么一问还是不免要多想一下,可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奇异之处。
“和谁呢?这里面有什么事吗?你们快告诉我吧,别让我瞎猜了,我可不想费这个心思!”陆凤想不出头绪便着急地问。
“你自己想想嘛,你看看只要厂长一出去,谁一定也出去啊?怎么就那么巧呢,怎么每回都是他们一起出去呢?”肥姐话说到此处便没再往下说。
陆凤被这么一提醒,好像找到了线索,“谁也出去了呢,让我想想。”陆凤一边思索一边自言自语道。
“奥,我想起来了,赵喜兰这两天也不在厂子!”陆凤像被醍醐灌顶一样喊了一句。
陆凤本来是希望自己判断错了,便看看屋里的人,发现大家都不出声,那就表示大家肯定了他的判断,陆凤那爱冲动的性子一下便爆发了:“这俩不要脸的,一个狐狸精,一个假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