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鹅把买宅基地的事放到一边后又想起了大壮,便问老魏:“大力找大壮谈话了吗?谈得怎么样啊?”
老魏说:“早上大力去找大壮了,可没见着大壮人,看来大壮一早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大鹅问:“出去干嘛了,没跟你们说吗?”
老魏说:“没跟任何人说,大力去他屋的时候他早就走了,估计咱们都没起呢他就走了!”
大鹅嘀咕说:“会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啊?都是你们天天说他吃闲饭,弄得他在这个家也待不下去了!你们怎么就这么容不下他呢,他在家多待几天怎么了?”
老魏安慰大鹅说:“你先别瞎着急行不行啊,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出去走走怎么了?要是天天闷在家里那才会出问题呢,他敢走出去,就说明他敢面对现实了,这是个好开端,你着急个什么啊!”
大鹅忧虑地说:“他这一声不响地出去我还是有点担心,哪怕他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知道他去哪儿了也好啊!”
老魏说:“这就叫儿大不由娘,你不能天天看着他啊,还当他是小孩子啊?”
大鹅后悔地说:“当初他是小孩子的时候我要看住他就好了,就不会出事了!”
老魏唠叨道:“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
直到吃晚饭时大壮还没回来,大鹅没心思吃饭,一次又一次地跑到门口张望。终于在一家人都快要睡了时,大壮才骑着车子回来。
大鹅跟在大壮后面追问:“你这一天去哪儿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啊?”
大壮冷冷地说:“我已经是大人了,以后我的事你们不要总是问东问西的,怪烦的!”
大鹅对大壮的回答很不满意,提高了嗓门说:“我们这是关心你,你再长大了也是我的儿子,也要听我的话!”
大鹅的高嗓门把大力也喊出来了,老魏隔着窗户也听到了,但他觉得有大鹅和大力在外面,自己就免得找麻烦了,便躺下睡觉了。
大力和大鹅跟着大壮进了屋,大力问大壮:“我们可以不必事事都管你,但你至少要把你未来的计划和想法告诉我们吧,能帮上的地方我们也好帮帮你!”
大壮不客气地说:“我的事我自己负责,不用你们帮忙,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大力也被大壮的话气急了:“别以为你最小,我们就可以永远宠着你;别以为你刚出来,我们就可以一直忍着你!你早晚要为自己的生活负责,希望你能早日认清现实,早点振作起来,别让一家人都为你整天操心!”
大壮不以为然地说:“那是你们自愿的,我可没让你们给我操心,我还希望你们省省心呢!”
大鹅气哄哄地说:“我们不为你操心,谁为你操心?你大哥为了你将来好娶媳妇,把这些年攒下的钱都准备拿去给你买新宅基地,连这老房子他都不急着翻新了。我们这么为你用心,你怎么不识好歹呢?”
大壮挺直了身板说:“我娶媳妇是我自己的事,你们不用为了我而耽误了你们的好事,省得将来让我觉得有愧!”
大鹅听大壮如是说便喊道:“好,你小子有种,有本事你就自己创下一份家业!”
大壮回说:“我当然要靠自己了,肯定不会让你们养着我的,我明天就搬出去,也省得你们看着我碍眼!”
大鹅鼓着气问:“你要搬到哪里去?”
大壮也赌气说:“这你们就别管了,我今天就是回来通知你们的!我明天就不回来了!”
大鹅的火爆脾气眼看就要爆发了,大力赶紧插上一句说:“你出去能干什么?外面谁能帮助你?”
大壮说:“我只有出去才有事干,倒是在家里却一无是处,出去有的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你们就别管了!”
第二天大壮果然离家出走了,谁也问不出他要去哪里,他那股三匹马也拉不住的倔劲儿,真的让人不敢相信他就是三年前那个顽皮又乖巧的少年。
大力没去拦大壮,因为大力觉得弟弟到了该为自己负责的年纪了,不守在父母身边也是对的。即便守在他们身边,大壮能干什么呢?和他们一起干农活吗?
大壮虽然生在农村,但因为上面有父母和哥哥们的照顾,自小就没干过农活,就是现在看,大壮也不像庄稼人的样子。
既然家里不适合他,就让他出去闯闯吧,现在不正是外出闯荡的大好时机嘛,甚至还有人去广东那么远的地方呢。
老魏没去拦大壮,因为他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把大壮留下来,他不能为儿子创造更好的未来,也就不能阻挡儿子自己去闯荡。
大鹅是最想把大壮拦下来的,可是看着儿子在家里萎靡的样子,和他一心想要独立的决心,她也不忍再把他憋在家里。小鸟终究是要长大的,是要离开小窝的,就放手让他去搏一搏吧,哪怕跌破了头,折弯了翅膀,回来再收留他也好。
大壮走后,老魏才从屋子里跑出来,问大鹅和大力:“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啊?走了还回来吗?那宅基地还给他买吗?”
大鹅怒吼着说:“你这会儿出来干什么?儿子回不回来你关心吗?你就关心用不用你花钱!你就希望儿子别回来了,这样就不用你花钱买宅基地了!你放心吧,儿子回不回来,这宅基地我都得买,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给他!”
老魏在大鹅这碰了一鼻子灰,又转过身问大力:“这宅基地真要买啊?”
大力说:“当然要买了,咱们家就这么点地方,将来人口越来越多,不多攒下点基业怎么办啊?”
老魏耷拉着头问:“谁不想多办下点家业啊,可是你也得有这个钱啊,你那点钱还不够翻修老房子的呢,你拿什么买新宅子啊?”
大力说:“翻新老宅的事先放一放吧,买新宅子要紧,村里剩的宅基地越来越少,越来越不好批,现在不买,以后更不好买了!”
老魏摇摇头说:“看来我住新房的梦又要破碎了!”
大鹅骂道:“你就知道天天做梦,有本事你自己翻新啊!跟了你多半辈子,不是住窝棚就是住土房,我还没抱怨呢,你倒还觉得委屈了!”
老魏听罢自觉没趣,只得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