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些时光
“蓉、蓉蓉蓉、蓉蓉……”傅克红着脸叫。
“我的名字只有两个字而已。”苏蓉蓉瞥了眼傅克。
“哇哈哈哈。”王宝迪笑得乱没形象。
罗森深为王宝迪感到羞耻地叹气。
“哼，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赵尝辛很不以为然地说。
苏蓉蓉瞪了她一眼。
“别管人家，这就叫情趣，懂不懂？”卫初齐吐赵尝辛的槽。
“哟哟哟，好酸哟。”赵尝辛马上反击，“我听出酸味了哟。”
王宝迪连忙问：“卫初齐，平安夜那天你不是和一个女生跳舞吗？”
卫初齐摆摆手，“小妹妹而已。”
“切！”众人鄙视。
中午饭越变越热闹，一堆人坐在一起，罗森深这个嫩鸟搬个板凳塞进来，六个人六双筷子，纵横交错。
本期饭局议题：让傅克同学亲密地喊出苏蓉蓉的名字吧！
这么恶心的议题当然是罗森深想出来的，可惜的是，傅克到现在都没有能完成。
“我说傅克，你平安夜那天晚上那么风光是假的啊？”卫初齐笑着说。
傅克红脸低头。
赵尝辛哼了一声，“他就是一小甜甜，拿起麦克风就变身，放下麦克又变回去。”
“你怎么知道啊？”卫初齐今天跟赵尝辛杠上了。
“因为——”
苏蓉蓉一双筷子拦在赵尝辛面前，赵尝辛生生闭上嘴。
傅克在酒吧里唱歌的事不能外传。
想当初，圣诞节那天，傅克就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询问，还特地到五堂街调查。
“是我拖傅克进来的，所以我早就让赵尝辛事先跟酒吧的人打好了招呼，说傅克没有私底下在酒吧表演。”当时王宝迪这么说。
“赵尝辛？”苏蓉蓉眯起眼。好大的本事。
王宝迪连忙捂住嘴。
不管怎么样，学校只能接受傅克是因为兴趣爱好与朋友组乐队来玩的“事实”。
但即使如此，傅克还是受到严重警告：要高考了，以后禁止这类活动，由老师与家长监督。
而王宝迪也好不到哪去。因为傅克的表白以及后面的舞会，尺度对于高中生来说太宽。所以她会长的职务被罢免。
王宝迪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但罗森深很伤心，虽然他是新任的会长。
总之，事情折腾完了，傅克与苏蓉蓉交往了，一月也快见底了。
吃完饭，王宝迪吆喝一声：“单身的筒子们快先走一步！”
只有罗森深响应，快步跟着她。
卫初齐懒懒地笑，赵尝辛翻个白眼。
但他们各自都跑掉，留苏蓉蓉与傅克两人在一起。
“蓉蓉……”傅克终于能正常地叫苏蓉蓉了。
“嗯？”苏蓉蓉笑着回应。
“蓉蓉。”
“嗯？”
“蓉蓉。”
“……”
傅克摸摸头，“我只是想叫叫你而已。”
苏蓉蓉失笑，“笨蛋。”
傅克低下眼睛，说：“其实，我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有同学录了平安夜那天的表演，然后被一家唱片公司的星探看到……”
苏蓉蓉挑眉，“然后呢？”
傅克叹了口气：“然后他就问我有没有兴趣进演艺圈。”
苏蓉蓉沉默一下，说：“感觉很不真实。”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又不是演电视剧，那有这么好的。”傅克咕哝着。
“你觉得很好吗？”
“啊？”
“我是指进去演艺圈。”
傅克想了想，说：“是吧，毕竟可以自在地唱歌。”
“那你想继续念书吗？如果选择唱歌的话，学业可是会荒废的。”
“……我又不喜欢学习。”
“……那就去吧。”苏蓉蓉说，“如果喜欢的话就去吧，只要能确定是正规的公司，就去试试吧，大不了不行再回来念书。可是如果不试试的话，以后肯定会后悔。”
傅克翘着嘴，小声地自言自语：“可是，就这么决定未来吗……因为喜欢，所以跟朋友一起组团，但是从来没有想过真的把唱歌当作事业。”
“笨蛋。”苏蓉蓉再骂了一遍，“机会摆在面前，要把握好它。”
苏蓉蓉想了想，问：“是哪家公司？我帮你打听打听是不是真的。”
“……华声。”
苏蓉蓉抽动一下嘴角，“还真是个小公司啊……”
自从苏蓉蓉与傅克正式交往之后，傅克每天早上都到苏蓉蓉家门口来接她上学。
然后，苏蓉蓉就会坐上他的“宝马”，两个人嘿咻嘿咻地上学去。
傅克踩着自行车，看着前面的路，一边问：“蓉蓉，冷吗？”
苏蓉蓉摇摇头，然后才意识到他看不见，大声喊道：“不冷！”
傅克也大声说：“委屈你了！”
苏蓉蓉笑着环住他的腰，感觉到他身子一僵，耳朵红了起来。她把手伸进他的衣兜里，小声说：“一点都不委屈。”
虽然冬天的早晨很冷，要带着厚厚的围巾与手套，虽然风很大，割在脸上有点冷，连说话都要大声喊。可是一点都不委屈，看着他红通通的耳朵，她把脸贴在他的背上，笑得很开心。
陪傅克停好车，虽然系着围巾，可苏蓉蓉的脸还是被吹得红红的。傅克又心疼又心急，抬起手捂住她的脸。
苏蓉蓉一愣，然后傅克也愣了，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但他抿抿唇，没有收回手。
因为骑车的缘故，傅克的手很暖和。苏蓉蓉感觉到手的热度渐渐将她的脸温暖，垂下眼。
等傅克拿开手的时候，可能是暖和了的原因，苏蓉蓉的脸比刚才更红了。
“喂，去上课了。”她不自在地说着，牵着他的手往教室走。
看着她红润的脸颊，低垂的眼睛湿湿的，有层朦胧的雾气。傅克心念一动，俯下身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苏蓉蓉揪紧了他的手，咬咬下唇，说：“笨蛋，要迟到了啦。”
今天中午，照例六人聚餐。
傅克把华声的事讲了出来，除了苏蓉蓉之外，其他人都惊叹起来。
“华声，很厉害耶！XXX就是在它旗下！”罗森深大叫起来。
“原来喜欢那种甜蜜蜜的类型啊。”王宝迪侧目。
罗森深嘟着嘴说：“为什么不行？人家长得漂亮嘛。”
“偏题。”卫初齐敲敲碗。
“我拜托爸爸问过华声内部。”苏蓉蓉慢吞吞地说。
“哇，公主……”苏蓉蓉瞪了罗森深一眼，罗森深连忙改口，“我是说学姐，你家连华声内部都能打通啊。”
“有时候会请他家艺人为公司做广告，所以有点交流。”
“再次跑题。”卫初齐温吞地说。
“王宝迪，让他闭嘴。”赵尝辛不客气地说。
王宝迪闲闲对罗森深说：“听见了没有？”
罗森深委屈地捂住嘴。
“然后呢？”傅克主动问。
“他们说是联系过傅克，而且……如果傅克愿意的话，他们准备重点打造傅克。”
“哇！”罗森深又发出了声音，“好厉害！”
“怎么办？”卫初齐笑着问傅克，“这条路是有风险的哦，我们现在在学校，所以可以很轻松，但是一旦走出了社会，就要承担很多东西哦。”
“唱片卖不好怎么办，不受欢迎怎么办，怎么跟演艺圈的其他人交流，我听说演艺圈的规则是很残酷的哟。”王宝迪接着说。
“还有，一旦做了艺人，没有隐私，只有绯闻，你能忍受那些无中生有吗？”赵尝辛补充，“而且你能受得了那些狂热的歌迷吗？还有那些厌恶你的人呢？他们可能会在公共场合对你不利。”
“喂，你们怎么净说丧气话！不是还有好的方面吗？”罗森深不服气地说，“舞台更加广阔了，机会也更加丰富了，好吧，钱也更加多了，这些不都是好事吗？而且，最重要的是，傅克学长喜欢唱歌吧？”
然后，他们齐刷刷地看着傅克。
傅克一愣，然后苦笑着说：“你们说的都对，这就是我烦恼的地方。”
他看向苏蓉蓉，苏蓉蓉摊开手，“我要对你说的，我早就说过了。”
傅克沉思会，说：“华声愿意等我到高中毕业，我想我还是会参加高考。在那之前，让我想想吧。”
一月底的时候，期末考试对于高三生来说，就是一场大型的模拟考试。
大家都希望接着这个实战演习，看看自己在年纪的排名是怎么样的。
王宝迪依旧雄霸第一的位置，卫初齐也当仁不让地占据第二。可是苏蓉蓉连连降了好几名，险险挂在十名的位置。
但也没有人责怪她，毕竟她要出国，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傅克一如既往地在中间地带晃悠。有人惋惜地说，还以为这次傅克又会像平安夜时一样来个大变身的。
无论如何，考完了，高三生再补习几天，就放假了。
“春节准备怎么过呢？”傅克问苏蓉蓉。
“跟爸爸一起吧，每年都是这样，有很多饭局，也有很多人来拜访。”虽然妈妈不在好多年，但每一年的春节都与爸爸一起忙碌，倒也不觉得寂寞孤单，“你呢？”苏蓉蓉问。
“差不多吧。我家爸爸那边有三个，妈妈那边本地的也有三个，刚好初一到初五走亲访友，一天不多，一天也不少。”傅克掰着指头算。
苏蓉蓉笑了出来。
“不过，这样我们就没有时间见面了。”傅克淡笑着，有点落寞。
苏蓉蓉说：“我又不是马上走，还有时间呢。把过年的时光留给家人吧。”
“嗯。”傅克乖乖地点点头，把唇贴在她额上，然后轻轻说：“那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吧。”
额上温温湿湿的感觉蔓延开来，心里也变得暖暖的。
这个少年说，要把他的影子刻在自己的记忆里。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只是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手拉着手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但就像煲粥一样，用温吞的火，慢慢地，细细地，将米与汤煮熟，混合在一起，散发浓浓的米香。
抬头看着他，看他笑意盈盈的眼睛。稚嫩的少年，眉角眼梢还带着青春独有的飞扬神采，但为什么却能有这么温柔的目光？用他低沉却又婉转好听的声音，说着每一件一起经历的小事，明明没有什么意义，但却那么地动人心弦。
苏蓉蓉看着傅克，突然想到三年之后，五年之后，更或者是十年之后的他，那个时候，他会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想法，让她眼睛有点湿润。
好想看看啊，想看看他从少年变成男人的过程，可是，自己注定没有机会了。
农历的新年，今年因为又可以燃放烟火了，所以显得特别热闹。
小区里的孩子们欢乐地放着烟花，爆炸的声音，惊动了停靠在一旁的汽车，发出一阵阵警笛，显得特别吵闹。
正是除夕之夜，苏蓉蓉现在正在一家高级饭店里，穿着小礼服随爸爸一同出席一个跨年晚会。
一身红色的复古连衣裙衬得苏蓉蓉像一朵火焰花，紧身排扣式上衣与宽摆的下裙展示出少女独有的纤细与曲线，让不少人赞叹不已。
苏蓉蓉挽着爸爸的手，接受不同人的搭话。
苏蓉蓉举止合宜地对答，让所有人对她的印象都大好。
“老苏，你家闺女又漂亮又聪明，你真有福气！”
苏爸爸带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豪气地点头。
甚至还有人上来直接询问苏蓉蓉有没有男朋友，想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苏蓉蓉认识。苏蓉蓉笑着说，已经有了，人们都好奇，是谁家的公子这么有福气。
等苏爸爸自己去应酬的时候，苏蓉蓉终于把握了一个机会溜到一旁吃点东西。
正在她躲在暗处自己吃自己的时，有个阴影向她逼近。
她心里暗骂一声，抬起头，依旧朝那个人微笑。
“苏小姐一个人不寂寞吗？”说话的人是个穿着西服的年轻人。
苏蓉蓉迅速搜寻自己的记忆，然后笑着说：“谢谢方先生的关心，还不错。”
“哦？那是我多事，我还想，看苏小姐一个人在这里，所以过来陪陪苏小姐呢。”
还真的是多事……
苏蓉蓉微笑，“谢谢。”
然后这位方先生就站在那里，跟苏蓉蓉扯东扯西。苏蓉蓉一边回答，一边有技巧有目的地吃东西。
等她觉得吃得差不多了，她决定把这位大叔打发掉。
就在这时候，苏蓉蓉的电话响起，她对方先生抱歉一笑，掏出藏在群摆里的手机，一看，是傅克。
“喂？”她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蓉蓉。”傅克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清楚，他那边好像很吵。
“有什么事吗？”苏蓉蓉不自觉地放大声音，引来别人的侧目。
“我跟家里人一起出来放烟火，我觉得有点无聊，就趁机溜了。”
“然后呢？”
“然后……蓉蓉，我很想你。”
他说得很小声，他那边又很吵，但苏蓉蓉还是听清楚了。
听起来有点鼻音，感觉有点可怜。
苏蓉蓉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软成水了。
“你现在在哪？”
傅克答道：“财富广场，很多人都在这里。”
我管其他人做什么，我只管你。
苏蓉蓉这样想着，说：“你在那里等着！”说完挂了电话。
她匆匆找到爸爸，说：“爸爸，把车钥匙借我。”
苏爸爸一脸惊愕，还是把钥匙给了她。
“爸爸，新年快乐！”说完，苏蓉蓉转身就走。
苏爸爸在后面喊：“少闯几个红灯！”
等苏蓉蓉飙车到了财富广场的时候，果然看见那里聚集着不少人。
广场上的屏幕上放着春晚的直播，穿着大红大绿的演员在上面载歌载舞。
苏蓉蓉停好车，打电话给傅克。
“你在哪？”
“你说什么？”
“我在广场的东边，你在哪？”
“啊？”
两个人大声地喊话，但都被鼎沸的人声淹没。谁都没有听清对方说了什么，但又继续不停地说。
在苏蓉蓉终于不耐烦了的时候，突然被人拉住，一个没站稳，就跌进那人的怀里。
“蓉蓉。”熟悉的气味笼罩下来，苏蓉蓉扬起了唇角。
傅克松开她，一看，吓了一跳，“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苏蓉蓉还穿着宴会上穿的小礼服，饭店里有空调不要紧，但是走到外面就实在是穿得太少了。
“我和爸爸在外面吃饭。”苏蓉蓉说得很简单。
“那要紧吗？”傅克担心地问。
苏蓉蓉摇摇头。
傅克拉开自己的大衣，把苏蓉蓉裹在大衣里，自己先红着脸，说：“辛苦你了。”
“笨蛋。”好像骂他笨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不骂的话，就不能表达出自己心里的感动。
被紧紧抱在他的怀里，他的大衣盖在自己的身上，苏蓉蓉把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有点失常的心跳。
“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是春晚实在是太无聊，看着看着电视上的人都全部变成了你。我果然是个笨蛋。”
“你才知道啊。”苏蓉蓉笑着说，悄悄把手探进他的衣服里，环住他的腰，他畏缩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地任她把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后腰上。
他们在广场上拥抱，身边是吵着笑着的人群。
大屏幕上，老面孔的主持人已经上台，准备开始新年的倒计时。错误百出的三分钟，让广场上的人一起笑了出来。
虽然电视里的主持人依旧尴尬着，但新年的步伐没有停止，十二点就要到了。
“五，四，三，二——”
所有的人跟着电视里的声音一起倒数，声音大得骇人。
傅克一手抬起苏蓉蓉的下巴——
“一！喔！”
人们欢呼着，互相道着新年的第一声祝福。傅克则是将自己的唇放在苏蓉蓉的唇上。
新年的第一个吻。
我与你分享。
旁边人们的声音震耳欲聋，屏幕上还有广场上的灯光不停地闪烁。不远处烟花燃上天空，噼噼啪啪，流光溢彩。
在新年里拥抱的两个人，全心全意地亲吻。不能算成熟，唇齿间还有种涩涩的味道。但身体相贴的温暖，却甜蜜得再也不想分开。
直到感觉喘不上气，傅克才放开苏蓉蓉，用额头抵住她的，他用可以媲美塞壬海妖的声音对她说：“新年快乐。”
苏蓉蓉也晕红了脸，看着他的脸庞。
有烟花在他们的上方爆炸，“砰”的一声，一片白光。点亮了整个天空，绚烂了他们的脸。
“你记住了吗？蓉蓉。记住今天这个晚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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