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远远看着,不由得在心里翻两个白眼,且不说这僧人性情冷漠刚正,不像奸邪之人,要当真是邪魔了,这里的人光凭一张大网几个锄头,又怎能困得住他。无非就是僧门那套只能对付妖邪,而对普通百姓起不到分毫作用罢了。
想来这里的人也是被近日的事情乱了心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分析不出来。如此,便非得由他出马了。
思至此,他已然走到巷子外头,开嗓喊:“大师!大师啊!大师你去哪儿了?”
众人闻声,皆惊诧不已,齐齐往那边望去。
首先一人抢声道:“你是谁!”
秦言装作被这大阵仗吓了一跳的样子,恭恭敬敬朝众人行了一礼,再问:“抱歉,打扰诸位大人办事,是这样,方才小民追随圣僧一路过来,此刻却跟丢了,寻不到他踪迹。”
众人心头一惊,有人问:“什么圣僧?”
秦言应:“诸位有所不知,近来此地失事,小民的妹妹不见踪影,我这个当哥哥的终日夜不能寐,特意去了泉州请了位高僧过来,只是圣僧轻功过人,让我给跟丢了。”
众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首先有一人让开来,指着地上的胥己说:“你说的圣僧,可是这个?”
秦言“啊呀!”一声,不由分说扑上去,竟让众人也没能阻拦,纷纷散开。秦言喊道:“天啊圣僧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
且不说百姓一派的不知所谓,就是那胥己也一脸茫然。他眼见这个不知名姓,素昧谋面的人把他扶将起来嘘寒问暖,心中正当疑惑,一人有点心虚地问:“怎么,这妖……圣僧是你请过来的?”
“自然。”秦言应,“圣僧一路过来,怎会被你们……”
为首的人站出来,瞧了瞧他们两人,叹口气说:“想来是个误会。”他朝胥己轻轻点了点头,说:“得罪了。”
胥己立掌,回了一礼。
秦言为免生变故,趁众人没起疑,赶紧道:“误会就好,如此,便不打扰了。”一面说着,一面拉着人就要走。
所幸没人拦他,只有一人压着声音好心对他说:“啧,小哥,你找的这位高僧,他不太行……”
秦言一路把胥己拖到一个小巷里,抬眼却对上和尚冰冷戒备的眼神,他刚把胥己放开,就听见胥己问:“意欲何为?”
秦言一愣,随即几分委屈道:“大师,倘若我方才不救你,你此刻怕已经在府衙之中了。你不感谢我,反而来问我意欲何为?”
胥己冷冷应:“你我萍水相逢,你救我,自当有所盘算,我问你意欲何为,难道不应该?”
秦言打量他一番:“倘若我只是觉得你非妖魔所化,因而出手搭救呢?”
胥己抿了抿嘴,良久,才立掌于胸前,道:“多谢。”他说罢,便转身欲走。
“等等。”秦言却叫住了他。
“如何?”
秦言走到他面前,挡住去路:“关于这里的异事,大师知道多少?”
胥己狐疑地盯着他:“什么异事?”
秦言道:“大师,方才我都听见你说了,你听闻此地有异变才赶过来的。实则先前我就跟了你一路,你对这里的街巷道路都十分熟识,想来来这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知道的事情也定然比我多。”
胥己心生戒备,肃穆问一句:“你是何人?”
秦言睁了睁眼:“我……我嘛,你放心,我不过也是听了传闻赶过来的法士罢了。同你一样,歼邪救人,是为己任,而今遇上了,兴许还能……一道呢?”
“不必。”胥己落下一句,转眼便跃上高墙。他本来要走,临走之际却还是侧了半张脸过来,冷冷道:“这件事贫僧会解决,你最好不要插手。”
此等语气,竟还叫秦言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都说佛门中人最是清心寡欲,这和尚,难道还想独享功劳不成。
一个和尚,竟然倔性如此。不过胥己走了,此事便断了线索,想要寻到源头,还得靠自己。
他正在焦虑之时,只在第二日清晨,巷口上便多了一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