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漠漠住在窑院里,一住就是五天。老鸨也早不在脸上抹那么厚的粉,虽然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可那依旧一张精致的脸。“看不出来,你这脸长得还真是俊。”黎漠漠依在门边,看着老鸨那张素面。
“老了。”老鸨不化妆的时候估计很多人都不认得他,因为面具带久了,大家自然而然的以为他就是那个模样,反而在恢复了本来面目时,那张脸却已无人记得。
“不老,男人三十一枝花,你现在还是鲜嫩嫩的花。”黎漠漠和他说笑,很是轻松。因为没有关系,不用担心哪句话会惹对方不高兴。即使说重了,对方嗔瞪一眼,道个歉,也没有人会真的生气。
“我这半老的人是花,那些十六七的小倌是什么?”老鸨一双美眸微弯,晶亮晶亮的笑问。
“他们啊,他们是花骨朵。”黎漠漠说完也笑,这个比喻,还真是讽刺。
黎漠漠过的逍遥自在,可是府里却被笼罩在浓浓的阴霾之下。苏毓荷问碧珊,碧珊就说不知道,她们如果想瞒着府里的人,府里的人又能怎么能从她们口中得出一点线索。
“没事的,没消息就代表什么事也没有。”苏毓荷说完就回自己的房里去了,这些日子大家都过得不算好,她却不回家,好!有本事永远不要回来!
而黎漠漠在窑院里呆了几日也厌了。“你若是不喜欢这种营生大可不做。乡下城郊买套小房子,寻个良人嫁了,平静的度过余生。”
“这是你给朋友的劝吗?”老鸨微侧着头问她。
黎漠漠抿着嘴。“我也不能永远呆在这里,我要走了。”
老鸨轻叹。“不过都是过客。”
“那些花骨朵想存够了银子赎身,然后也是想找个良人过普通的生活吧。你现在这些条件都得到了,干嘛不去试试?千万别说你试了,找不到。”黎漠漠拍了拍老鸨的肩膀,一点占便宜的嫌疑都没,就是纯粹的鼓励。
“人都有梦想的,要去追求。有很多事,试过才知道。”黎漠漠给他一个拥抱,然后留下了度夜资潇洒离去。
“主子,我们去哪?”碧华跟在她身后轻声问。
“我们去走走。”黎漠漠上了马车,没有回府,直接出了城。在这里三年,竟然没一个朋友,她每天每天都围在这些男人的身边转,自己反而迷失了。以前自己那么爱交朋友的,和同寝室的姐妹关系很好,和班级的同学关系也很好。虽然人有点小迷糊,可是却是那么快乐的,哪像现在,动不动就愁这愁那。
碧华又能说什么,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主子一直不高兴,她还是看得出来的。“主子,要不要找安程公子?”
“怎么突然提到他了?”黎漠漠挑眉问。
“安程公子很会玩乐,您和他在一起心情也许会好一些。”碧华建议道。
“算了,那家伙现在愁的估计头发都要掉光了,我还是不去触他的霉头了。”黎漠漠不想见安程,那人过得也不容易,都是为了自己的那点点期望而拼搏。
府里以前有些乱七八糟的事,现在基本已经不存在了,不管还有什么破烂的尾巴没处理干净,她也不想再追究。累了,古人活得一点也不比现代人舒服。
现在那些事没了,可是相对的,有些事又浮出了水面,还等着她去处理。她也会累,会烦。
就算母皇给了她一个男子,那又怎样?至于让他们全都不理她,把她一个人丢下?他们之间需要冷静,感情需要沉淀。
去哪里呢?出了皇都,她还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朋友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有几只,现在她又不想理,那该去哪里?
“主子,我们已经出城有一会了,前面就是岔路,您想去哪?”该去哪里,碧华还是得问主子。
黎漠漠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想了想。“去看看那些土匪吧,看她们是不是把我的避暑山庄给烧了。”
碧华吩咐了车夫,然后又不作声了。黎漠漠一人躺在马车里,想着这都是些什么日子。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一个人的确是无聊了些,可是回去,看着他们的脸,还是很闹心,他们撂脸子给她看,她不想哄,总是哄着他们她有的时候也会厌烦,
没了欣赏风景的心情,行程就变快了,她们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到了自己立志当土匪的地方。那些女人一见她来了,乐得嘴都阖不上了。“老大回来喽!”
黎漠漠一下车就受到了女人们的热烈欢迎,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的和自己讲现在生意多么的好,她们都娶了多少个小侍郎,就连和夫郎那点事恨不得都掏出来说上一说。“瞧瞧一个个胖的。”黎漠漠小细胳膊一伸,指着那些五大三粗的女人。“给减减吧,也不怕把夫郎压上不来气。”和这些女人在一起,黎漠漠说话放肆起来。
和她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声吼骂,听她们讲着听来的黄段子,夜夜都醉的跟烂泥一样,碧华架着她回房。
“主子,喝点茶醒醒酒。”将黎漠漠扶起来,将茶水端到她嘴边,喂黎漠漠喝。“毓荷,我头疼~”
黎漠漠闭着眼睛,张嘴就叫苏毓荷的名字,她连自己都不知道,可能是习惯了,每次一喝多就叫苏毓荷,苏毓荷就会给她揉着头,然后头就不疼了。
碧华也没办法,她是个奴婢,该说的她会说,可是主子后院的事她不该说,也没法开这个口。
次日黎漠漠一醒酒,就又跑去和那些女人醉生梦死去了,碧华拦都拦不住。
飞鸽传书给碧珊,那妮子这次被留在府里了,她主意多些,看这话儿怎么传给主夫们比较好。
碧珊接到这样的信,恨不得有人在半路把她的鸽子射下来烧着吃了,也不想接这样的任务。“主夫,主子现在很不好~”
“她要闹就闹好了,闹了这么久了,还想弄什么!”苏毓荷气的将手上的茶杯啪的一声就捏碎了,碎片落了满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