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所以突兀,是因为那是一个整体红色的山谷,而且山上没有任何植物,在落日前映射的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中显尤为扎眼。
一行走到山谷前,谷前耸立着一块红色的死碑,碑上写着两行字
“百里之内,寸草不长”
“入我谷内,有死无生”
侧面一个硕大的黑色“死”字,铁画银勾,字体上煞气十足,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四老站在谷口一声长啸,不大一会冲谷内走出四位老妪。
当先一人,披头散发,将脸遮在头发里,脸庞被挡在头发的阴影中,看不清脸色。
旁边一人满脸笑容,笑容在张满皱纹,橘皮一样的面容上绽放,两只眼窝旁的皱纹,像是夏日的太阳。
后面两人,一人圆滚滚的,身高不及前两人一半,却身胖如球,看腰围怕是与身高一至,像是个个浑圆的皮球一样滚了过来,如果不是一头长发,怕是连性别都分不出。
最后一人缺了一只手臂,走路还一拐一拐的似乎不良与行,离的近了,可以看见半边脸似乎被什么东西击碎空了下去,像是缺了一块。
四名老妪都头发花白,穿着麻布片织成的衣物,每人身上都背着一个麻布袋,布袋里不停有物翻滚,似乎装有活物。
四老将乞丐一推,四名老妪也不废话,拉起乞丐就往回走。
最让江南竹感觉可恐的是,那个笑脸老妪全程都在笑着,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凝固之后沾上去的。
江南竹之前被四老叮嘱过全程躲在在四老背后,没发一言,也没让四妪发现。
四老站在谷口之后就安静了起来,除了刚开始的一声长啸,安静的像是冬天里的快要被冻死的蝉。
四老守在谷口,江南竹看平时嬉笑的四老一脸慎重,不再玩闹,也安静的守在一旁。
从日落到月明。
江南竹经受不住长夜沉沉睡去。
醒来时东方已然鱼肚白。
四老一直守在谷口,江南竹见他四人不但没有疲惫神色,反而目光有些亢奋。
江南竹不知何意,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一个人影被从谷内丢出。
四老顺手一接,正是乞丐,乞丐身上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脸上一团黑气,一直没有聚焦的眼神中竟然隐隐有些恐惧,真不知道这一夜经历了什么。
扔出乞丐以后,谷口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山顶上落下去几块巨石将山谷封住。
江南竹看着滚被封住的山谷一阵吃惊。
四老对着乞丐一摸索,在乞丐的上衣里找出个小布袋,从里面掏出个精铁铸成的两根手指形状的铁牌。
四老瞬间大喜,围着乞丐又蹦又跳,型为癫狂。
江南竹感觉到乞丐可能被他们利用了,她应该也是被骗了,只是具体如何她现在还不敢过问。
四老一阵欢腾宣闹,无法尽诉。
四老闹完带着乞丐与江南竹回谷。
一行人回谷先饱餐一顿,四人跑到一处山上不知商量着什么。
江南竹看着四老在东边的山坡上吵闹不休,乞丐在她一旁脸上黑气不散。
四老不知商量着什么,一直吵闹,江南竹凝目望去,发现居然是悲欢二老在跟离合二老解释着什么,离合二老不论悲欢二老如何说只是摇头不停的摇头。
四老一阵争执,闹了个不欢而散,各自回房休息。
直到傍晚,四人又相聚在一起,过了一会就一起来找江南竹。
离的老远就听见欢老说道
“老三老四,你二人脑子不太灵光。就当着不知道不好了么。”
离合二老又是一起摇摇头道
“师父在的时候话说的很清楚,我两脑子是不太灵光但是师傅说的话还是听的懂的,怎么能当着不知道,我两认为该是什么样是什么样。”
四人走到江南竹面前。
欢老直接说道
“走吧,去拜领我师父的遗物。”
江南竹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有些心惧道
“拜领什么?不说清楚我不去。”
欢老回头喜道
“听见没她自己不要的,还是我们快快去。”
离合二老摇摇头,上来向江南竹解释起来。
二人语言幼稚滑稽,无法尽述。
大致意思就是他们骗了江南竹,让乞丐去那个山谷不光光是为了治病,那个山谷跟他们这个山谷师父那辈立了个赌约,赌的就是没有那个谷里毒不死的人,四人没想到乞丐会毒不死,然后乞丐一夜之间没有死掉,就是他们获胜了。
获胜之后就可以开启师父的洞府,师父的洞府中有他们这一派的掌门令牌,可以直接坐上掌门的位置。
悲欢二老的意思是瞒着二人直接去师父洞府,可是离合二老坚持认为他们师父临终的遗言是谁完成赌约谁进去,赌约是乞丐完成的,只能乞丐去。
江南竹看着离合二老执着的神情,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像傻子的人却对逝去的师父如此尊敬。
江南竹道
“可是他现在神智不清,去了又有何用。”
合老道
“他对你一步一随,那就是你带他进去,有什么你帮他看就是了。”
悲老道
“老四,你们真想让这个乞丐傻子当咱们掌门?”
合老道
“师父留下来的话,必须要听,哪怕是这乞丐傻子咱们也得认。”
悲欢二老没有话说,终归是离合二老占理。
四老带着江南竹,后面跟着乞丐,向东面的山坡行去。
在山坡的背面凹下去的一块地方,有个不大的山洞。
江南竹看着四老新换的干净衣服,以及换过新人的乞丐。
离合二老恭恭敬敬的在洞府门起,放了个木质的香炉,点了三根香。
清香燃起,四老对着洞府跪拜磕头。
离合二老,想是思念师父往日恩情,失声痛苦起来。
悲欢二老本来已经设计好,如果乞丐抗不住“死”谷的毒,最多也就跟往常一样,如果抗住了得了师父的遗物好当个掌门玩玩。
四人从未出谷,没有被外面世俗中红尘气息所污染,悲欢二老只所以想隐瞒二人直接去找掌门令牌,也不过是觉的当掌门好玩,以后在众人中多些话语感,而且觉得要是掌门令牌在乞丐傻子手上,岂不是不大好玩。
此刻被离合二老的哭声引起内心对师父的思念,也不禁痛哭起来。
四老抱头痛哭,倒看的江南竹有些心有戚戚。
四老痛哭一阵,止住了苦声,示意江南竹带乞丐进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