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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赎身

安奇对王伦有恩,安奇的提议王伦自然是不会拒绝,王二更是如此,若不是安奇来到猪肉铺,恐怕自己依旧是那个操着杀猪刀的杀猪汉子,如今有机会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王二自然也欢快的答应了下来。

一反常态的安奇没有在休沐的时候赖在床上,起了个大早,或许说一夜未眠才是最准确的,书院的改变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连老师都还没有招齐呢。正在大堂自顾自的享受着刘夫人所沏的茶,客人上门了。

来人是赵明诚,打死安奇也不会想到他会来找自己,这赵明诚神情萎靡,不复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安奇暗想莫不是因为李清照的事情受到了打击?当即起身道,“赵公子这是怎么了?”

“贤弟,愚兄好苦的命啊…”安奇静静的听着赵明诚的诉说,原来是当日李清照当众拒婚之后,赵挺之对赵明诚失望透顶,令他不准再与那春桃来往。赵明诚失去与李清照这段缘分,说不懊悔是假的,但毕竟和李清照没有发生过什么,虽然懊悔但也不至于太过伤心,这春桃可不一样,二人可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啊,如今连面都见不到,赵明诚可谓是伤心欲绝啊,便狠下心肠提出要娶春桃过门,这句话出来差点把赵挺之气过去,堂堂吏部侍郎的儿子,居然想娶一个艺伎为妻,这可比让赵挺之在汴京城裸奔一圈还要丢人的事情啊,便又对赵明诚加了禁足的命令,此时前来,还是从太学逃课出来的。

听完赵明诚的话,安奇差点乐出了声,暗想这人也够直白的,娶艺伎为妻这事儿也敢说出来,即便那春桃卖艺不卖身,但对于赵挺之这种老顽固来说,青楼里的姑娘大抵都是一路货色,官宦之后嫁娶的规矩颇多,最起码得门当户对吧?才子佳人的故事,总归是戏文里的东西,若想成为现实,还是太难了啊。

“德甫兄太过急躁了啊…”安奇摇头轻叹,暗想这人是真的呆啊。

“愚兄自然是知道的,可奈何后悔也已经晚了啊,思来想去,也只有贤弟你能帮帮愚兄了…”赵明诚和春桃的事情知道的人着实不多,从头到尾都清楚的大抵也就只有安奇了,而且这安奇鬼主意颇多,没准还真的能帮自己想出一个什么办法,只好登门求见了。

“唉…”这种事情安奇本不想管,越管越麻烦,可谁让安奇摘了赵明诚“千古第一夫”的帽子而且有很大的概率要戴在自己的头上呢?对于赵明诚,安奇说不上喜欢,但确实打心底里对他感到愧疚,哪怕不想管这种闲事,也必须得管啊,谁叫自己“绿”了赵明诚呢?“德甫兄何不替春桃姑娘赎身?摆脱这艺伎的名头,换个身份重新生活,事情才能有商量的余地啊。”

赵明诚虽然迂腐,但毕竟不是傻子,赎身这种事情他怎么会想不到呢?可奈何囊中羞涩啊,自家父亲也是个实打实的清官,虽不至于说一贫如洗,但家中富余实在是不多啊,“贤弟不知,那临春院的妈妈开口要六百两,春桃姑娘手中有些积攒,可愚兄就是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也凑不出剩余的五百两银子啊…”顿了顿,赵明诚继续开口道,“那春桃姑娘自幼学艺,身无所长,即便愚兄为她赎身,她也难以在坊间立足啊…”

闻言安奇刚送进嘴里的茶水都差点喷出来,自己买的那间破庙也就三十两银子,一个艺伎居然要六百两!这倒是个麻烦事儿,抛开钱不谈,若是真的为她赎身,一个身无分文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如何在偌大的汴京立足呢?最终恐怕还会回归到老本行当中去,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安奇是不愿意去做的,可不帮助春桃赎身,对于赵明诚的愧疚之情也难以抵消啊,“德甫兄刚刚说春桃姑娘自幼学艺,不知学的是什么呢?”

“大抵就是古筝,萧乐之类的乐器吧,贤弟问这个做什么?”

“如此甚好,不瞒德甫兄,安奇正在找一个精通乐器之人,若是春桃姑娘精通乐器,那待她赎身之后安奇为她安排一份营生,不仅吃住不用愁,还得了一份正当的工作,不知德甫兄意下如何啊?”

闻言赵明诚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可随即又黯淡了下去,“贤弟此言颇合愚兄心意,可那赎身的银两,愚兄实在是凑不出来啊…”毕竟还差五百两银子,这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

“唉…”安奇长叹一口气,赵佶两次赏银外加最近说书的分成,安奇零零总总也有三百多两银子,除去书院的扩建以及日常开销之外,差不多也能够凑成个三百两,“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安奇这里最多也就凑出三百两银子,剩下的二百两…算了,就这么多,你我二人这便到那临春院去。”看到赵明诚那一脸尴尬的样子,想必这人是连二百两银子也凑不出来了,买卖东西还能谈价钱呢,何况是买人了,话说这不是犯法的勾当吗?

“贤弟不可,万万不可啊,愚兄身无功名,连日常开销都是从家中提取,几百两的巨款,愚兄真的还不起啊…”

对于安奇的“大度”,赵明诚感激之余更多的是恐慌,这可不是三五枚铜板的事情,自家父亲官居四品家中都没什么余钱,自己即使为官短时间内也赶不上父亲的官职,这几百两银子,还不得还到地老天荒去啊。

安奇大大的白了他一眼,心爱的女子和几百两银子到底哪个更加重要啊?“你这人真的墨迹,我几时说要你还钱了?你若想给等有闲钱时慢慢还我就是了,若是没有,我还能找你去要不成?莫要啰嗦,赶快随我一同过去,那春桃姑娘貌若天仙,若是被别家公子瞧上了,你哭都找不着地儿。”

若是以前,安奇这番话赵明诚只会报以微笑,可如今临春院大名在外,来往客人络绎不绝,安奇的话还真的没准会成真,“这钱,愚兄一定想办法连本带利的还给贤弟。”言罢,匆匆的跟着安奇走出了猪肉铺。

……

“稀客,真是稀客啊,景公子先到楼上雅间稍坐,我这便叫姑娘来陪你…”临春院的老鸨眼睛可谓是尖的很,安奇刚刚出现在大门前,她便瞬间来到了安奇的身边,拽着安奇的胳膊就往里面走。时逢上午,临春院没有什么客人,安奇拒绝了老鸨的提议,在大堂之内坐了下来。

“不用麻烦了,劳烦夫人请春桃姑娘出来一叙。”安奇笑道,直入中心,毕竟此行可不是为了喝酒而来的啊。

“哎,哎,老身这便去叫。”老鸨是个机灵人,看到一旁的赵明诚便知道安奇叫春桃的原因是什么,可不论是谁来,没有六百两银子也别想将春桃带走。

……

春桃显得很是憔悴,和赵明诚一般无二,“春桃姑娘,我问你,你是真心实意喜欢赵明诚公子么?”有些事情还是直接问出来比较好,若是花了银子,这春桃跑路了,依旧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

“若奴家不是真心实意喜欢赵公子,又如何愿意拿出自己积蓄来为自己赎身呢?”最开始,春桃的确是想利用赵明诚为自己赎身,可随着二人接触频繁,了解越深,春桃便不再只想着利用赵明诚了,而是从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言谈举止颇有君子之风的赵明诚,可这有什么用呢?别说赵明诚没钱为自己赎身,就算是赎了身,以自己的身份也高攀不上赵府的大门啊。“如今,奴家只希望赵公子不要忘记我就好…”

安奇暗暗点头,人可以说谎,但是眼睛不会,这春桃那落寞的眼神可不是一个不满二十的丫头片子能够装的出来的,就算她说谎了,赎身之后跑路,自己也就是损失了几百两银子,比起李清照,几百两银子无异于九牛一毛,安奇脑子极速转动,想出了一个赚钱的好主意,令龟公将自己所画的那幅画摘下,仔细打量一番过后将画纸撕了个粉碎。

“景公子真是要做什么?!”老鸨惊呼,这画可是自己这临春院的招财树啊,多少才子都是为了看画而来,如今这画被安奇给撕了,以后这客人怕是要凭空流失一半儿了,安能不慌?

“败笔,这也能叫做画儿?简直辱我名声,春桃姑娘,劳烦帮我取一幅画卷来。”听闻此话老鸨可谓是心里乐开了花,之前的不快一扫而光,被撕碎的画吸引了无数的客人还被安奇称作败笔,若是安奇仔细打磨一番,自己还不得赚翻了天啊!当下便让春桃取过画卷,铺在桌子上,静等着安奇动笔。

安奇此举赵明诚虽然感到疑惑,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时不时的和春桃来一次四目相对。

能够亲眼看到安奇作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闻言艺伎们纷纷下楼围在安奇身边,比起上次的作画,安奇可谓是认真了不少,凭着刚刚对画中女子站位的记忆,安奇有如神助,一个个生动的人影快速的浮现在了纸上。

“真好看啊…”

“是啊,恐怕就算是你我本人,也不及景公子笔下人物一半好看吧…”

“咦?为何独独少了春桃姐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