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9年5月21日陰,今天是姐21歲的生日,我卻沒辦法給她生日禮物,好久好久沒有見到她,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爸爸對我說姐是他見過最堅強的女生,可是她跟媽媽吵架到現在都沒回來住,我想去看她...)蘇煥在日記本上寫著,就讀大安區某私立學校的他已經是高一學生了,他和白睿奇已經在這間國高同學四年了,今天跟他約好放學後陪自己去找蘇惠,還沒走出學校白睿奇的手機就響了,“媽怎麼又是我去接,我有事啦!真的啦!好啦好啦晚點我會過去啦“。白睿奇接完電話手碰了一下旁邊的蘇煥,蘇煥比他高很多,這會兒正提著一个包逕自的往捷運站走去,白睿奇馬上追上去,嘴裡還一直唸唸有詞“一起啦,一起啦,我是怎麼對你的,不對不對,晚點陪我去接我妹啦,請你吃冰,告訴你喔那邊有一家...““快走啦,囉唆“
蘇惠拿出些發票在一個本子上記流水帳,每個月的開銷已經被她克難到很少了,兼職的收入不多,爸爸健保外給付的藥費卻越來越多,她咬著筆頭臉色凝重的盯著本子,是早點休學出來找全職工作,還是低價把房子賣掉回桃園祖父母家,這段時間跟爸商量很多次,蘇萬儒堅決不讓她休學,為了自己女兒大學聯考拿到高分卻選擇國立師範大學就讀,看蘇惠為了照顧自己犧牲了那麼多,除了上課就去打工,本來就單薄的身體看起來還像沒發育前的樣子,蘇萬儒看在眼裡,心裡無比痛苦,因為過度依賴酒精麻痺的那些年,留下一身的病痛,被辭去公職後他更加抬不起頭,是女兒的歸來讓他還有一絲希望的活著,可如今入不敷出的窘境,加上抑鬱寡歡的個性,蘇萬儒常常在等待女兒回家的時間裡自責懊惱,他慶幸有一次手抖個不停,還噁心嘔吐摔倒是自己一個人在家,事後他爬著去衛生間洗刷嘔吐物,他非常害怕再次發作,害怕自己女兒看到更加擔心自己,蘇惠總是拖著他定期帶他去醫院複診,那些藥吃起來就像在吞嚥本應該長在蘇惠身上的肉一樣,讓他漸漸產生了離世的極端想法,感覺自己活著就是女兒最大的累贅,蘇惠對他越好,他的心越痛,這兩年都沒看到蘇惠添購什麼新衣服,自己活著只能帶給女兒無盡的苦難,是自己拖累如花季般的女兒的美好人生。
蘇惠對父親的厭世情緒還沒有察覺,實際上她見到父親時間都很少,她要努力打工賺錢,來往奔波與學校家和打工的補習班之間,她沒有時間在父親眼前一直陪著他,而父親打零工的收入很不穩定,家裡的積蓄已經不夠用了。
蘇惠在櫃檯里合上本子,本子封面上寫著<遇到人生每一次不完美時,要學會接受命運不公,才能迎來生命的每一個美好>。快晚上九點了,等送完學生下課今天回家一定要跟爸說好休學的事。蘇惠笑容可掬牽著補習班孩子的小手交給來接他們的父母,一個個孩子都對著她依依不捨的揮手告別,有一個女孩悄悄的躲到櫃檯裡蘇惠的桌子底下,等白睿奇跨進補習班的時候並沒有看見走出來的人裡有自己的妹妹,蘇惠認出他來過一兩次,忙走進教室幫他去叫,躲在桌下的小女生正是白睿奇他妹,她早看見是哥來接他,就想跟他躲貓貓玩一下,看到哥也跟著她最喜歡的蘇惠姐姐進了教室找他,她就悄悄地跟了進去,站在對面騎樓的蘇煥許久沒看到人,踱著步從對面走了過來,手裡還提著那個包,放學去蘇惠家沒有找到姐,心情低落極了,低著頭走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