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纯爱都市丛林万与千寻
56164400000018

第18章 都市叢林之「萬與千尋」

蘇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才十八歲的他還不知為什麼悲劇一霎那就來到眼前,電視新聞頻道裡出現的蘇惠父親自殺的畫面雖然被打了馬賽克,但報紙上的照片分明是這樓上的誰拍的,新聞用詞里讓他特別難受,一邊是疼愛自己的繼母,一邊是蘇惠最愛的父親,但這兩個人出現在新聞里卻是那麼不堪。閉上眼是蘇惠哭倒在邱仁雄懷裡,睜開是前幾日在花博和蘇惠的開心畫面疊加在眼前晃動,他雙手伸進頭髮用力撕扯著,感覺內心有一股濃濃黑煙卻發洩不出,惱火的情緒難以言喻,家裡的低氣壓讓他糟透了,他起床拿了件外套也沒說一聲就哐噹一聲關了門就出去,在車庫發動他的光陽機車衝進黑夜裡。

邱仁雄的父親是蘇惠姑父的軍中同袍,知道他們上來臺北便趕來看望,看能否幫忙,他安排三人暫時住在一處閒置的公寓,邱仁雄這7天榮譽假正好碰上這件事,他於是跑前跑後的幫忙,把自己本來放假當天想找機會跟蘇惠說安彥樹的事擺在腦後。

姜麗萍接過老公遞給她的安眠藥,想了想又放下,雖然她在分局偵訊時已經快撐不住了,但此時面對蘇乾嘉,她打算把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最低限度的告訴他,畢竟以後要依靠的人是眼前的他,雖說白天自己刺激的言語是刺激蘇萬儒去樓頂跳下的誘因,但蘇萬儒已死,他是自殺的,是他來找自己,和他之間說了什麼現在只要自己不說沒人會知道,雖然是自己報的警,但看到蘇萬儒的死亡時的樣子,她還是嚇傻了,一整天都哆哆嗦嗦的,腦裡一片混亂,在等待偵訊的時間裡,她用淨了腦仁裡所有的智慧想怎麼能把責任推到最開最遠,所以在詢問階段都用最簡短的詞回答,生怕自己話多一句說漏嘴,此刻她示弱的把手伸向蘇乾嘉,冰冷的手流著她冰冷的血,蘇乾嘉卻以為是她還陷在恐懼之中,像往日一樣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溫暖的掌中,安慰的叫她不要害怕,如果害怕睡不著還是先吃安眠藥好。

蘇煥在冰冷的黑夜裡騎行,機車從中山北路一路開上承德橋,往圓山駛去,他緊握著手把,不斷的加速直行,瘋狂的想投進追趕不上的黑洞里,所幸沒有什麼車,當他到達時,他已經像釋放過的氣球一樣,無力的撫在機頭上狂叫了幾聲,然後癱軟在機車旁。

蘇惠穿著素服,衰弱的坐在桌前疊著蓮花,同樣睡不著的她在仁雄安頓她睡下離開後,躺了不到半小時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另外一個房間的姑姑姑丈已經睡了,蘇惠只開了一盞小燈,拿出一疊蓮花紙來,瘦弱的手指沒有血色,好幾天茶飯不思,姑姑熬了些湯給她喝,她也喝不下幾口就又放在一邊,邱仁雄從家裡帶了些濃縮果汁和一些吃食來,她大都吃不下,怕她身體抗不住,勸說了好幾次,她今晚才勉強填了些米飯就著湯水下嚥,她身體本來就弱,常常胃痛,父親用這樣的方式結束生命對她打擊太大了,但她還不知道,邱仁雄姑父和姑姑還隱瞞著沒讓她知道,新聞和報紙上,父親死亡在地的照片已經被爆料者曝光於世,報導中把蘇萬儒寫的很不堪,他們害怕這些被蘇惠看見,受不了再出什麼事。

蘇惠在折了一地蓮花的地上睡著了,被發現時已經身體滾燙,這天是父親的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