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姐妹，谎言
也许她今天来就是想把朱昀带走的，而看到他儿子洗衣服就正好给了她这个借口。
既然如此，何必还装模作样的呢？直接速战速决把儿子带走吧！
“妈你找什么急啊，就算走，也得让我收拾收拾东西吧。”朱昀说道。
我的心一寒。他果然是选择了她妈，选择走，选择离开我。朱昀，你可真是一个孝子啊！
我看着他进屋找了给背包，开始收拾衣物。我冷冷地盯着他，突然出声，“收拾这么多，你是准备不回来了么？”
朱昀，你要是当时转身就走了，日后还有一个拿衣服的借口回来，可你竟然想了一个这么拙劣的借口。收拾也就把了，怎么像跟打行李似的，要把东西都装走一样呢？
朱昀面露尴尬，少装了两件，就背起背包出去了。朱母就在外面，他也不好说什么话给我。
罗莎养好了身子，却是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丝毫没有怪罪谭芳，丝毫不记仇，倒是与谭芳越发的走得进了。两个府上经常能看到两人出双入对的，似乎如亲姐妹一般。
这倒是让相爷不解了。罗莎口口声声说着让他为孩子报仇，可自己为何却与杀死孩子的仇人走得这般亲近呢？
罗莎莞尔一笑，“相爷，您这就不了解了。我与她亲近，不过是做做样子，好让她放松警戒罢了。”
“哦？”
“相爷您想啊，若谭芳真是受了谭泽的指使，又或是武魁的指使也说不定，我与她亲近的戏码若不做得真点，他们怎么能被我骗过去！虽然说谭芳是杀死咱们孩子的直接凶手，可是谭泽、武魁他们也一定有份。我们不能只对谭芳动手，要来个一网打尽啊！我与她亲近，自然是利用了女人身份的便利来寻找机会的。”
“十三，你可要小心，免得他们又加害于你。”相爷叹口气说道，“都是我不好，在朝廷上树敌太多，才会害了我们的孩子的。”
“相爷放心，这次我们就新仇旧恨一块报了！”
罗莎仍是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地和谭芳姐姐妹妹地套着近乎。两人经常聊得不亦乐乎。
“前几日相爷嫌我笑起来，嘴巴张得太大了。说我该多读读《女儿经》呢。可是我从小就没读过这东西，不知姐姐这可有这书么？”两人在院中散步，罗莎边走边问道。
谭芳惊讶，竟然还有没读过《女儿经》的。连忙捂嘴笑了，引她向书房走去。
后院一清雅的小屋。进了门，沿着墙摆了好几个大书架。罗莎暗叹这谭芳不愧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人。若是自己，怎么可能会在家中摆这么多的书呢！
窗前的桌案上，镇纸下正压着写好一副字。一些文件案卷都码得整整齐齐放在案头。整间屋子都是干净整洁，却有一处不雅，就是在墙角放着一个铜盆，里面零乱地堆着些手稿。
“那是？”罗莎指了指那个盆子。
“哦，那是不要的文件，堆那里准备拿出去烧掉的。”谭芳边说着，边把刚找到的《女儿经》递给了罗莎。
罗莎欢天喜地地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开始翻阅。
“你慢慢看，要么带回去。”
“有了这个，相爷就不会笑我了，我可等不及，现在就要看。”罗莎说着，真的就埋头读了起来。
“好，我去给你倒杯茶，弄点点心来。”谭芳说道，走了出去。
罗莎眼角瞅到谭芳的身影消失，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直奔那个铜盆去，在，里面翻翻拣拣，看看有没有她要的东西。
躺在醧忘台那舒服的大沙发上，手中托着从彼岸那里要来的酒壶，连杯子都不用，仰头就灌了起来。看着那酒如同一道银柱班落入我的喉咙，不觉心中遐想，此时地我喝酒是否有李白那般的豪迈呢？不过也不对，我毕竟是一个女子，那是……贵妃醉酒吗？
突然马面劈手夺下了我手里的杯子，狠狠地掷在了桌子上。杯里的酒被这么一晃一摇，已渐出大半。其中一滴顺着他的手流了下来。如同一棵粗糙老树的树皮上，挂了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无息地倾诉它的怨，它的苦。
“喝酒只是暂时的麻痹。含笑你已是神仙，怎还这么做！”
我低低浅笑，变出只小酒盅，又是自斟自酌了一杯。三个指头捏住那小巧玲珑的酒杯递到马面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自然是不接的。隔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我知道，那下面一定是张严肃的脸。
我收回酒杯，抬手，仰头，灌酒。这饮酒的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透着无限英姿飒爽地豪气。然后抬头看了看马面。
有的时候，眼神就可以出卖人，不需要看到表情。
那眼睛浸透一丝无奈。
“马面大哥，对于孟婆汤之道，你可懂多少？”我放下杯子问道。
“不懂，那时你们孟婆的职责。”马面迟疑了一下，还是在我那敲击桌面的手势下坐了下来。
杯中的酒又被我倒满了。精巧酒杯中晃动的液体并非晶莹剔透，它带了一丝红，一丝血红。注视着酒杯中激起的漩涡，突然觉得若是这样永远沦陷也好。再也不记得前世今生。
把自己从那深深地漩涡中拔了出来。我缓缓开口，“孟婆汤的药材乃是从人间选取，可却从未见人间有人配出，你可知为何？”
马面摇头。“我来阴间任职不久，也许其他资深的牛头或是马面晓得。”
“因为他少了一味药引。”
马面还在等我继续讲那药引为何，我却讲我手中的杯子推到了他的面前。
马面犹豫片刻，终于是端起酒杯一因而下。知道这杯酒今天看来是非喝不可了。本来就是，又不是毒药，喝一杯又何妨。
酒入喉，情穿肠。
马面的表情如同天边变幻莫测的风云，时而瑰丽，时而阴郁。一阵连上溢满浅笑，又一阵眼角竟泛起泪光。痴痴怨怨，纠纠缠缠，不知马面大哥又忆起了些什么？
只是一杯，他便醉了。
半晌，他终于是回过神来。“好酒。”只得一声赞叹。
“再来一杯。”马面伸手向前。我自是给他斟上，嘴却不饶人，“刚才让你，你死活不肯，现在怎又问我要了起来。”
他又是一饮而尽。“含笑，我又没喝孟婆汤，你又何必让我忆起从前。”
他真是醉了。我随手又变出一只酒杯，两人伏案而饮。那小巧的酒壶是怎么也倒不完。
两人都醉了。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那泪都流到了那铁黑的马面具后。突然感叹冥界无情。那面具与肉皮紧贴，不可摘也摘不下来，而泪却留到面具之后，让人欲试不能。
是，孟婆，马面。他们是鬼差，是神使，应无泪，更无情。
“这是彼岸花瓣酿的酒，名为忆。彼岸花香忆起前世，彼岸花叶忘却今生。这孟婆汤中的药引，就是彼岸花叶。”
朱昀走了，家里冷清了下来。一个人闲着没事做，突然翻出了以前的日记来看。而看到内容后，却是吓了小小的一跳。
我竟然，还喜欢过方游？这怎么可能呢？我不是一直拿他当哥们的吗？
细看下去，才发现了原因，也断断续续地想起了当时的心情。那不是喜欢，只是好感。而青春期的我，一颗少女怀春之心正在懵懂，就以为那是喜欢了。
不过是在语文课上，被他的一首自己写的诗所折服。就如同班中的其他女生一样，最容易被这样的才子吸引。甚至还隐约给他暗示，希望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同时也暗暗不服气起来，非要与他一较高下。
如此的小心思，竟然就被我记到了日记中。进而……遗忘。
干枯的树枝如铁丝般交织成网，捕捉瑟瑟寒风的一片萧索。
他不知道，我给过他机会。我以为是他不喜欢我，所以理所当然的迟钝。可既然是一直一直的爱着，又怎会在这暗示下还匆匆错过？只是那朦胧的喜欢如今早已淹没，忘记了那年少初恋的青涩懵懂。在如今已经更深懂得了爱情的含义，只对那个在正确的时间出现的合适的人，刻骨铭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连忙去接，还以为朱昀打给我的，结果却是，方游。
我摇头笑了一下，怎么会这么巧呢？
方游说想来看看我。看了看时间也该吃饭了，正巧楼下刚开了一家洋快餐店，我便把他约到那里。我也是个懒人，不愿跑路，当然是找个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苗颖上次提到你的时候吞吞吐吐，我在想你这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就来看看你。”
我一愣。他跟苗颖反而联系的多了？也是，朱昀是个大醋坛子，我现在的任何通讯工具基本上都是摆设，朋友都不怎么联系了。
“到底怎么了？”他问。
“朱昀被他妈带回家了。”
“如果是我，我不会受任何人的阻挡，我会义无反顾地保护我的爱人。”
我知道，这话仍是说给我听。又一次的暗示，让我如何接的下？
突然头有些晕晕地，杯子里的奶茶也泛起了涟漪。人突然都坐不稳了。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有谁大喊一声：“地震了！”
瞬时间，世界充满了恐惧地尖叫。我和方游不约而同地立马钻到了桌子下面。似乎是怕我害怕，方游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按在他的身下。
我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上，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浑身颤抖着，像是掉进了冰冷的深海之中，四肢被水草缠住，不能动弹，马上就要窒息。
大地终于停止了抖动。
不过短短几秒钟，已经在生死边缘转了个圈回来。
店里突然暴出一阵欢呼。劫后余生，值得庆幸。
我却突然哭了起来。我没从桌子地下钻出来，依旧是坐在哪里，双手捂住脸，不可抑制地哭了起来。
方游要拉我起来，我扭了一下，挣脱了他。他只好也蹲在我身边，轻轻把我搂在怀里，抱着我抖动不止的肩膀，下巴抵在我的头顶，拍着我的后背不停地说，“没事了，没事了，别怕了啊。”
我不做声，只是哭的更厉害。我把手紧紧地按在脸上，可眼泪还是从指缝中不停地溢出，挂满了整个手背。
我不是害怕，也不是劫后余生太激动。
天昏地暗的那一刻，唯一的温暖是他胸口剧烈地心跳。我知道这个男人真的是用他的生命在保护我。
可是在临近昏厥的那一刻我脑子里清晰浮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身影。
临近死亡，我的脑子里想起的还是只有他一个。
方游，方游，对不起。我爱的只有他。我没有办法因为感动就说一声嫁给你。
可是我却欠了你那么多。欠了你用生命保护我的那份爱，那份情。
我终于肯从桌子地下钻出来。
所有人都开始往外面走去，方游也拉着我往外走，毕竟宽敞的地方比室内安全。而我却哭得全身抽搐，不能自已。
哭得方游没有办法，只好一把搂住我，把我的头按到了他的肩膀上。突然，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
发生什么事了？我抬头，顺着他的目光转身，却是看到了朱昀站在我的身后。
他的目光，满是伤痛。
“地震了，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出什么事，赶紧来看你。谁知家里没人，却在这里看到你。看来，你根本用不着我的保护，想保护你的人多的是！”朱昀愤愤地甩下这句话，扭头就走。
“朱昀！”我喊了一声，立马追了上去。甚至完全没有想起来应该跟身后的方游打个招呼。
“你要去哪，你不回家吗？”我追上他，气喘吁吁地说。
“家？那个家就留给你和别人吧。我还是回妈那去比较好。”
“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样的人？你就是这样侮辱你的女朋友的？”我也生气了。
朱昀看了我一眼，脸色有些灰，似乎在懊悔刚才的话说重了。可是，他还是扭过了头去，往与回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还是放弃我了，是吗？
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回到家中，回到这个清冷的小屋子。我连灯都没有开。就让我静静地呆在黑夜里吧，也许我注定属于这孤独的黑暗。
手机铃声响了。我没理，任由它响。可是打电话的人却超有耐心，一遍有一遍没完没了。我终于气急败坏地接起了电话。为什么片刻的安宁都不给我！
“含笑，方游出车祸了，你赶紧来！”是苗颖焦急地声音。
“怎么会呢？”我边说着边往外面走，反正我回到家来就没换衣服没换鞋，这会倒省事，直接出门了。“我下午跟他在一起还好好的呀！”说完我接着想起来，那之后怎么样了？我去追朱昀，跟他分开后就直接回家了。朱昀掏空了我的脑子，我完全没有想到回去看方游一眼。
“就在你们分开之后，他不知去哪喝了好多酒，结果就出车祸了！”
又是我！又是我的错！
为什么我总是在伤人呢？
我连忙朝医院赶去。
“方游怎么样？”老远就看见苗颖站在病房门外，虽然奇怪她为什么不在里面陪着方游，但也顾不上疑惑，直接问方游了。
“左臂骨折，医生已经给他打上石膏了。”
“哦。”我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是没有生命危险。“那我进去看看他。”说完就要推门进去。
“别进去。”苗颖一只胳膊横拦在我面前。
我疑惑地看了看她，这是做什么？
“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见方游了，行吗？”
再也不要见方游？我诧异地看着她，我没听错吧？为什么叫我不要再见他？他是我的朋友，现在还出了车祸，苗颖却竟然叫我不要见他？难道她忘了，我跟方游是初中就认识的朋友，她也是通过我才认识的方游啊，怎么能说出叫我不要再见方游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