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想吃什么
千阳却是镇定自若的很。
看着罗莎眼睛里布满了红丝，千阳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愧疚。没有多说话，千阳走过来，把罗莎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别为我担心，照顾好自己。”千阳在罗莎耳边细声细语地说道。像是安慰她般地拍了拍她的背，“我去考试了。”
罗莎有些不舍地离开千阳的怀抱。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该怎么说。看着千阳走出门口的背影，罗莎一阵揪心。明知道是输也要去吗？
“千阳！”罗莎突然从背后喊住了他。千阳转过头来，看她有什么话要说。
“你……还要去吗？”罗莎忐忑不安地问道。
千阳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是我一直都想参加的考试，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比到最后，决不能半途而废，做一个缩头乌龟。”
罗莎笑了，这才是她心中的男子汉，好样的！
“我倒想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样的手段！”
罗莎一愣，难道他去就是看人家如何挤兑他的？这不是去自取其辱吗？
他的脸上，像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
罗莎释然了。那就放马过来吧，不管遇到什么，她都会坚定地跟千阳站在一起。
又是一整日的忐忑不安。
这次却并非如往常，担心千阳会不会赢，会不会受伤。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跟那个没有真才实学的相爷公子比试，她也不担心千阳会受伤。罗莎担心的是千阳的情绪会不会受到影响。
虽然早晨千阳出去时，似乎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可这事前做的准备，跟真的被雷劈中的一刻还是不一样的。千阳到底能不能承受这个打击呢？
一想到这，罗莎就寝食难安，坐立不宁，只能站到门口，眼巴巴地瞅着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千阳的身影。
终于看到楚千阳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罗莎立刻拔腿飞奔而去。
千阳的脸，平静地像是无风的湖面，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这反而让罗莎更加担心。懂得医理的她深知，把什么都憋在心里的人，那身体更是容易出毛病的！
“我……”
罗莎紧张地看着他，心要跳到嗓子眼里去了，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赢了。”
千阳的脸上是一种不可置信地淡喜，似乎是不敢相信，却有忍不住真的相信了。连声音也是淡淡的，不似赢者的喜悦，仿佛以为是在梦中，生怕声音一大，就把这梦给惊破了。
罗莎开始也是一怔，被千阳的这幅表情完全给骗到了。接着，罗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一下子跳了以来，一把将千阳给抱住了。
“你赢了？你赢了！千阳你赢了！”罗莎抱着千阳，围着他转起了圈圈。
“这是怎么回事呢？考官没有作弊吗？”罗莎终于停下来了。
千阳疑惑地挠挠脑袋，“我也不清楚这相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想……”千阳略加思索，然后说道，“许是相爷想让他明天最后一场比赛再赢吧！毕竟树大招风，他那儿子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若真是拔得头筹，以后在圣上面前露出了什么马脚，这罪可就大了。得个第三也挺好。毕竟不是一考完试就会封官加爵，还要在以后慢慢磨练，这不愁没有出头之日的。”
罗莎点点头，觉得千阳说得有道理，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偷偷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个千阳，这会说别人怎么就开窍了，当初跟他说第二也不错，第三也很好，可他不是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任谁劝了也不听嘛！这会说起别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了。
“唉！”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两人回头，原来是大师兄南方站在身后。
“你考完了，马上就该我了。不知道我的结果会如何呢？”
罗莎白了他一眼，“大师兄此前不是一直很有信心嘛！”
南方佯作委屈。“我是有信心，所以小师妹就不为我担心了呀！”
说完，自己也跟罗莎和千阳一起大笑起来。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也开始了几个星期了。有人兴奋，有人哀愁。
一个个在兴奋的憧憬未来职业规划时，也清楚地面对一个现实，毕业分手毕业失业。
最后一个学期竟然是如此忙碌。论文、找工作，该分手的分手，毕业合影，以及散伙饭。虽然已经没有了课程，但每天的时间都被分割切碎，觉得似乎还不够用。
记得有个书名叫做《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是不是我也逃不出这个怪圈呢？别人失恋，是因为毕业后就要各奔东西。而我和朱昀本来就不在一起，又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他对我接近一年时间的不冷不热，以及两年来从来不来看我，还有从来没有说过等我毕业后有什么安排打算吗？
心中正在悲戚，突然门被大力推开，把人吓了一跳。
“好消息啊，学校明天开招聘会呢！你们简历都做的怎么样了？”晓梅一回来就兴奋地问道，手里拿了几页纸，似乎是刚打印好的简历。
心头刚一喜，却又马上为难了起来。“晓梅你知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单位？”
晓梅摇摇头，“不太清楚，不过好像都是本省单位。外省单位的招聘会不在咱们学校。”
刚才的惊喜全部都被这句话给冲散了。
看着所有人都开始兴高采烈的准备简历去打印，我却踌躇了起来。一颗心活生生地被搅了个乱七八糟。
如果我去了，找到了工作，难道要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工作而放弃朱昀吗？若是不去，见别人都找到了工作，我又会心有不甘。我该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简历还是要准备的，先打印出来再说吧。我打开电脑。看着系统的开机画面，思绪却又飞向了朱昀。
一想到朱昀，想到每晚那只有短短一分钟的电话，我就心灰意冷了起来。
在如今这么一个工作难找的年代里，我就为了这么一个摸不到看不着的人就要放弃工作的机会吗？可近日来他的冷淡实在是让我心灰意冷，真想放弃算了。
一想到放弃，心就连着神经痛了起来，连手心都是痛的。就算他对我再怎么冷淡，我始终是没有办法放弃他，我真鄙视自己，简直就是犯贱。
既然如此，那不如问他。他的答案应该就是对我们这段感情结局的最好回答。
可我知道，就算我不问，我心中的天平已经偏了，砝码在朱昀这边。
“含笑你准备好没？”晓梅已经开始嚷了。我这才回过了神来，赶紧插上U盘，复制粘贴。
晚上聊天时，终于跟朱昀说起了这事。
“明天我们学校有招聘会，不过单位都是省内的。你说我去不去参加呢？”
我心里一直在悄声祷告，希望他对我说不想。虽然这样的回答是自私的，虽然可能会让我丢掉一个大好的前程，但只要让我知道他是爱我的，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也许我真是太懦弱，自己下不了决定，要靠别人的信念才能支撑自己的意志。
只要他说不想让我去，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明天的应聘。就算日后与他在街头一同乞讨，我也无怨无悔。
“你去吧。找上工作也好。”
心里突然就是一片冰凉。他甚至一点犹豫都没有。我的手就被冻僵在了键盘上，再也敲不出一个字来。
QQ形象上，他送我的那朵玫瑰还在身边立着，永远不会枯萎。
会枯萎的是爱情罢了。
我是不是真的对你没那么重要？还是你认为这种事情我要问你，是我意志不坚定的表现，所以生我的气了？
“我若是找上了工作……可能就要留在这里了。你……你真要我明天去参加吗？”我犹豫着，又重复了一遍，希望他明白我在顾虑什么。更希望知道他的那个答案。
朱昀，你到底有没有听清啊，明天的招聘会可都是省内的啊！不知不觉，我的手在桌子下裹起了拳头。
“起码我们其中一个稳定了也好。”
掌心瞬间就松开了。
我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但起码心里不那么难过了。
招聘会的现场，放眼望去，全是乌黑一片。学生们辛辛苦苦四年，不对，应该说是辛苦了十六年，为的就是找工作的这一天。不论平时是打扮的时尚前卫，还是封闭保守，全部在今天，统一换上了正装。男生们西装领带白衬衣，皮鞋擦得锃光瓦亮；女孩们西装衬衣一步裙，高跟鞋不低于五厘米。
记得是谁说过一句话，在招聘会上，越是没有底气和自信的人，才约会打扮庄重，有自信的人一般都是随意穿着，此处不留爷，必有留爷处。
可毕竟没人敢冒这个险。于是就造成了招聘单位看谁都是同一张脸的局面。
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在泥沙中穿行的鱼。在拥挤的人群中挣扎着，从一家出来，然后挤到另一家去。
最终却还是被挤了出来。
在听到一家又一家不停地重复“对不起，我们不招收工程管理这个专业”“不好意思，该专业我们没有招收女生的计划”，磨灭了我心底的最后一丝激情。何况我的脸皮还没有那么厚，比不上有些人，人家都说了不收，还在那里软磨硬泡。
高跟鞋穿得脚疼。我走出会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不一会，一起的同学都三三两两走了出来，个个唉声叹气。
工程管理是个好专业没错，可是人家只招男生不要女生我又能怎么样？看看一起的同学，一个个都垂头丧气，我却平静地心如止水。说难过吧，也难过，可同时心里还有点小小的窃喜。这是老天在帮我做决定啊，不是我不努力找工作，而是工作不要我，那我跟朱昀在一起不是更有希望了吗？
我才发现自己犯了傻，竟然会纠结在来不来参加的这个问题上。就算我来了，那也不一定能找上工作；就算我找上了工作，我还有决定去不去的权利，为什么一定要在昨天晚上问出答案呢？
拖是我的一贯作风，就如同那个五一一样。
看着还有不死心的鱼儿，还在各个单位面前晃来晃去，姐姐我已经潇洒地抬屁股走人，回宿舍去了。
坐了一会，老大她们就都进了屋。
“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找上了？”晓梅惊讶地问道。
“怎么可能！”我摆手笑了笑。“你们进去了也该知道，根本不招女生的啊！”
我这话一说，似乎是触到了大家的痛处，一个个都低头耷拉脑袋，无精打采。
“着什么急啊！这才是大四的第一场招聘会而已，能第一次就找上工作的有几个啊，没事！”老大不愧是老大，很快就缓过了神来，开始为大家打气。
“无所谓了，反正过段时间广场那里也会有招聘会的。”
“就是就是，别的学校也有，我们也可以参加啊！”
大家七嘴八舌，互相安慰着。
第一次的找工作，就以失败而告终。其实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大家都做好了心里准备。而接下来另外几场招聘会，仍是像今天这样的结果，这不由得都让大家开始烦躁了起来。
一碗又一碗地孟婆汤缓缓从饮水机中流出。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方游，他倒是在专注地看着灵魂队伍。
不知道他这位马面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可以一直留在我这醧忘台当差。有时是留这里驻守，有时是护送队伍过桥，难道他就不用去迎接冥界大门外的队伍，或者是去阳间勾魂吗？
“喂，我们是不是认识啊！”我一面接着孟婆汤，一面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果然，那目光里的神色就变了。
“孟婆，你可能认错人了吧。”
我正要再开口，桥上却突然有了些骚动，我一看，赶紧站起来，“五阎王，您来了！”
五阎王朝我点点头，本来是看着我的，却像发现了点什么，转向了方游。
五阎王深深地看了站在我身边的牛头一眼，良久地发愣。马面被他看得手足无措，就差想赶紧找条地缝钻了，我赶紧出声了。
“阎王来是有何吩咐？”
“啊？哦……”五阎王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道，“今天工作完成后留一下。”
多么熟悉的话语啊！上学时，老师若对你说放学后留一下，那肯定是批评教育或者是要请家长；工作时，领导若是对你说下班后留一下，那不是让你加班就是对你工作不满要提出要求。总之，一听到这个“留一下”我心就凉了，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那舒服的大沙发此时却像一个定时炸弹般，让我坐如针毡。而今天的工作一结束，就是那炸弹炸响的时刻。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我到底又是哪里出了错？
果然，当送走了最后一个灵魂，五阎王就准时出现在了我的醧忘台上。
我低下头，准备挨训。不过心里还是暗暗庆幸，这五阎王也深知人心之道，趁着我下班的时候来，让我不用在众多下属面前失了面子。
可转眼一瞧，我又暗暗叫糟，这里还有一位马面大哥呢！
五阎王也发现了他的存在，又是深深的瞥去了一眼。
跟在五阎王的身后，一路脑袋里却在飞快地转弯，阎王这是要做什么？当看清了我们去的方向，我的脚步一下子慢了下来。
“怎么了？”见我没有跟上，五阎王回过头来问我。
“没、没什么。”我咬咬牙，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阎王带我去的地方，正是那我从来都不敢去的居民区。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呢？只要不是找我的房子，干什么都行！
“想吃什么？”五阎王突然停下了脚步问我。
我愣住。自从死了后，我就再没吃过东西，反正已经不需要从食物中汲取能量，也饿不死，还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