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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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菩萨蛮

“每个房间之前都有晾晒衣物的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有衣物,这燕水姑娘都死了,她的房间前怎么可能还有没晾干的衣服?

你这刁钻的贱货,等会再收拾你。”

郅正有些火气,这燕水姑娘都死了,这老鸨子还想着混淆视听,不知憋着什么坏,郅正扫视了一圈院内的晾晒衣物的架子,看到有一间房间前面的晾晒衣物的架子上什么都没有,且还有灰尘,郅正瞪了老鸨子余柒一眼,带着宁毅、王玄素等人走向了那间房间。

“哎哟,官爷好聪明啊,我就是逗你们玩玩,来这边请。”

老鸨子余柒变脸速度极快,一阵小跑跑到郅正要去的那间房前面,掀起门帘,为众人开门。

“滚!”

郅正一把推开磨磨唧唧、犹犹豫豫还不开门的老鸨子余柒,本想随着性子一脚踹开,可以一想到冤死的燕水姑娘,郅正轻轻地推开房门。

四面土墙,一方木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有,就好像没有人住过一样,就连床褥之类的东西都没有。

“里面的东西呢?”

郅正、宁毅、王玄素等人也才明白为何老鸨子余柒要骗他们了,原来他们在燕水姑娘死后,将所有值钱的、不值钱的东西全部搬走,占为己有。

“这谁知道啊,院子里住的女儿多,我燕水女儿死的惨,这人都走了,里面的东西估计都让别的女儿搬走用了。”

老鸨子余柒假装哭天抹泪,光打雷不下雨,用手中丝绸方巾擦着眼角,偷偷地观察郅正的表情。

“我现在命令你,半刻钟内,要将燕水姑娘生前住的屋子里的东西,一样不少、原模原样的般回来,之前放在哪里,现在就放到哪里。

如果你要是敢贪财隐瞒或者继续哄骗,我即可就查封了你的鸡窝。

不信咱们就试试。”

郅正阴笑着,随即在院中找来几张小板凳,和宁毅、王玄素坐在燕水姑娘房间门口晒起了太阳。

老鸨子余柒刚才就见识了郅正的手段,既然郅正都这样说了,她再想着糊弄欺骗,无异于班门弄斧。

“龟奴黄强,把之前里面的东西全部搬回来,一样都不能少,少一样,老娘掀了你的龟壳。”

老鸨子余柒也是没想到眼前这少年郎比县令颢之茅还难缠,暗怪自己运气不好,没处发泄,只有龟奴黄强在旁,有火气只能对着他了。

“老板,你确定吗?”

龟奴黄强缩着脑袋指了指院子里把门的头一间房,很明显是老鸨子余柒的房间。

“你他娘的聋啊,没听见官爷说啊,废话这么多,还不赶紧去办,滚!”

老鸨余柒走到龟奴黄强之前,对着脑袋就是一巴掌,而后两手交叉于胸前喘着粗气生着闷气。

看着**龟脑的龟奴黄强在院子里忙来忙去,跑来跑去,一会进入那间房要东西,被里面的妓女一阵骂,一会跑进另外一间房搬东西,被里面的妓女一阵打,惹的宁毅、王玄素、绣衣使者、差役摇头大笑。

“都是可怜人啊。”

郅正幽叹一声。

龟奴黄强累的满头大汗,坐在燕水姑娘门口大口喘气休息。

“老板,东西都搬过来了,并且归位了。”

“你可确定了?少一样,你知道老娘的手段。”

老鸨也懒得去看,索性直接威胁。

“……”

龟奴黄强吓得赶紧起来,又进屋检查了一遍,这才对着老子余柒点了点头。

“各位官爷,东西都归位了,里面请吧。”

老鸨子余柒走到郅正等人跟前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走。”

郅正看都不看那老鸨子余柒一眼,率先走了进去。

此刻再进去,当真是琳琅满目。

窗户下,摆着梳妆台,梳妆台上有梳妆盒,以及未用完的胭脂水粉,梳妆台旁的木桌上,拍着一把琵琶,琵琶下面有一方砚台,还有笔、书简。

“燕水姑娘识字?”

郅正拿起砚台、书简看了一看。

“识字,何止是识字,通背四书五经,甚有才情,哎,说起来,这燕水姑娘也是命苦,本来是南方豫章郡大户人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的时候有专门的私塾老师教学问,只不过后来家里遭了难,家里人把她给卖了。

不幸中的万幸,遇到了我正在南方找姑娘,看她年纪轻轻,是个美人胚子,于是就卖了下来。”

老鸨子余柒自夸地说起自己好心。

“你也真是不知羞耻,她遇到了你才是不幸,你还好意思把逼良为娼的缺德恶事说的这么好听。

哼!你心善,这天底下就没有心善的人了。”

郅正着实为燕水姑娘感到惋惜,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代,能精通琴棋书画实在难得,只不过年纪轻轻,家道中落,又遇到老鸨子余柒这样的豺狼虎豹,沦落风尘,最后香消玉殒,死前还遭受非人折磨,真真是命苦。

宁毅、王玄素打量起四周,觉得没有什么异常之处,而郅正却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不辞辛苦,先将床榻、床底、床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而后将梳妆台内外检查了一遍,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梳妆盒上。

郅正找来一块桌布,摆在梳妆台上,而后打开梳妆盒高高举起。

哗啦!

梳妆盒内的金银首饰全部散落在桌布上。

“恩?”

郅正手中的梳妆盒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那老鸨子余柒,眼中闪过异样,直接走上前凑了过来,疑惑地打量郅正手中的梳妆盒。

“好看吗?”

郅正假笑着转过头看向一旁探着脑袋一探到底的老鸨子余柒。

“官爷说笑了,说笑了。”

老鸨子余柒尴尬一笑,往后退了几步,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郅正手中的梳妆盒。

“郅兄,你心可真是细啊。”

宁毅拍着郅正肩膀笑道。

“哪里,哪里。”

郅正将梳妆盒放在桌布上,慢慢地将手伸了进去,拿出刚才倒梳妆盒卡在盒中的东西,正是一个精致的书简。

“是一首词。”

王玄素捋着胡子道。

“菩萨蛮,墨玉情。

南水北渡,搅弄了雪国春色。

东风西过,惹着了沙地干涩。

初见卿,卿如春风拂我身。

再见君,君似我心住我心。

终见你,你把我比似潘安。

腊月几更寒,唤伊上栏杆,抚手歇肩不知白玉蟾。

桃花落几片,呼爱畅游园,搂腰回眸双影泛漪涟。

此梦几时醒?此梦几时还?

再把玉枕暖,青鸾扶你上青天。

好词啊,好词!”

郅正拿着那书简转过身刻意在老鸨余柒跟前大声朗诵一遍,老鸨余柒神色慌张,低头不语。

“玄素兄,你我兄弟三人中,曾在同门时,唯独你对诗词情有独钟,见解颇深,乃是咱们三人中诗词造诣最高,烦请解释一下,这阙词是何意啊?”

郅正专门低头对着老鸨子余柒说道。

“喔,此词意境一般,表达的情谊很是深刻,说的是一男子由东而来,有幸见到了由南而来的一位姑娘,二人一见倾心且相思,再见动情动心,三见上高楼诉衷情。

而后游园相会,其后更是有肌肤之亲,私定终身。

少年更是许诺要让女子脱离苦海,白头偕老。

大概说的就是这些。”

王玄素拿起那首词摇着头点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