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高城鼓动兰釭灺,睡也还醒,醉也还醒,忽听孤鸿三两声。
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飘零,悲也飘零,都作连江点点萍。
王国维
曾是上海滩红极一时的名坤伶,出身梨园世家的她不仅貌美如海棠,而且还拥有技压群芳的唱功。因而,深深把素有“天下头号戏迷”之称的上海闻人杜月笙迷醉,终难逃过嫁作闻人妇的命运。
这对于她而言,是幸?还是不幸?我们都无从猜测,关于她的种种,只有那悠悠哀怨的旧上海舞曲深知,随着时光的流逝,却也渐行渐远。
起
她是那种奇情的女子。
出生在皇城根下梨园世家的她,生就有一股凌人的傲骨,虽在颠沛流离的演艺生涯里奔忙,却也出得淤泥成了那名震江湖的红坤伶,故得以在舞台之中盈盈徐徐地绵延开属于自己的那个传奇故事。
在京剧迷离的光影里,貌美若海棠的她,把那“天下头号戏迷”之称的上海闻人杜月笙深深迷醉,于是这一场命里的邂逅得以精彩上演。因此,她和他便有了一辈子的纠缠,她的人生亦有了惊奇的波涛汹涌。
她淡定,慧智,亦知人生还是“随遇而安”的好。
在邂逅闻人杜月笙之后,她做了那个顺从的“闻人妇”,她深知抗争只是一种姿态和祈祷,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而在她和孟小冬、杜月笙三个人纠缠不清的京剧情缘里,她亦做了那个大度的“月下美人”,她一直懂得佛经里所说的那份大爱的“舍得”。
她骨子里亦还是那个“三从四德”的传统女子,她嫁夫随夫,相夫教子,以其为中心,忘却了曾经的繁华盛事,只单单相随于他一人。无论他是“闻人”,还是“大亨”,于她眼里,她是她的天,她的地,爱恨里的怨。
她曾为了他固守着风雨飘摇的“杜公馆”,为了他跋涉千山万水,为了他遗忘自己的身份和他心仪的女子共侍奉于他身侧。
只是,他末了却说,小冬才是他的最爱,这让曾付出全部真心的她将“情何以堪”?这于她而言,是一种不见眼泪的悲伤,不见血肉的折磨。于是,她把一切俗事繁华都放弃,只安安静静地守着一双儿女过自己的日子。
出身名伶世家
在20世纪初的上海滩,那个穿着丝绸扣短打扮的“白相人”,无所顾忌地抽着强盗牌香烟,伴随着不时响起的枪声隐没在那结实而阴冷的黄公馆里。
他,就是日后威震上海滩的流氓大亨杜月笙。
就在那天,在北方皇城根下的四合院里诞生了一个漂亮的小生命。她用灵动的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南方那个城市响起的枪声仿似惊动了她,小小的身体紧张地颤动了几下。
她,就是日后红极一时的女伶姚玉兰。
这个日后成为杜月笙四太太的她,与杜月笙的缘分似乎一早就被注定。
住在四合院的小家庭是名伶世家,女的是京城正当红的女老生筱兰英,男的是梆子青衣姚长海。筱兰英自小入天津宁家班(坤班)学艺,所以,练就了一身好功底,无论老生、小生、武生甚至花脸,无不兼长。更曾与杨小楼合演过《连环套》,她扮演的窦尔墩,气魄雄伟,工架老练,口齿刚劲,成名后的她和丈夫来到了“京剧的天堂”北京。
对于聪明的小姚玉兰,她是喜爱有加的。所以,在她很小的时候,筱兰英就很用心地栽培她,并在她9岁的时候送到汉口作科学艺。这个日日在母亲和父亲伊伊呀呀抑扬顿挫的美妙音韵里熏陶的小女孩也很争气,于12岁的小小年纪就登台正式演出,并赢得了满堂彩。
于是,母亲带着她开始了走南闯北的演出生涯。14岁时,和已经学成出师的妹妹姚玉英在烟台同台演出了《虹霓关》,一唱王伯当,一唱东方氏,让京剧界和圈里人知道了有这么对让人惊艳的姐妹花,更记住了那个还能演关公,把红生戏演得惟妙惟肖、精彩连连的姚玉兰。
这样的她,对于上海滩那个以“天下头号戏迷”自居的闻人杜月笙而言,无疑是最大的惊喜。她亦在走南闯北的光景里,听闻过关于他的种种。
一切缘由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他喜欢京剧,她出生在京剧世家,并以其聊以为生,若想不相见好似很难。
正是这戏剧的源,牵着这天南地北的男和女,有了那逃也逃不脱的邂逅。由此,也延绵了她传奇的一生。
逃不脱的邂逅
在黄金荣的“黄金大戏院”,姚玉兰邂逅了杜月笙。
那是1928年的事情了,成名于天津的第一代河北梆子、京剧兼工的女演员筱兰英,受“黄金大戏院之邀”带着女儿姚玉兰、姚玉英姐妹到上海演出。
以母亲唱老旦,姚玉兰唱须生,姚玉英唱武生的奇妙另类三人组合,很快吸引了各方戏迷,一时红透了整个上海滩。“黄金大戏院”是场场客满,夜夜财源滚滚。
想,这样轰动的演出是不会少了素有“天下头号戏迷”之称的杜月笙的。
第一天,去看戏的他,便被貌若海棠的姚玉兰所吸引,惊艳之余,便也有了要据为己有的心。于是,不仅在百忙之中专门去给姚玉兰捧场,还邀上几个亲近的朋友一起去捧场。
只是,想要据为己有总是有阻碍,这阻碍来自于姚玉兰的母亲。
原来,他一早就对她展开了追求攻势,并亲自去了几次到后台拜访。然而,由于一切事宜都由老太太筱兰英出面打理,他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便也是近不了那姚玉兰的身。只远远地对她说些仰慕艺事之话,抑或者眺望一下便装之下愈发婉转娥眉的她。而她,常常只是嫣然一笑,并无他话。这更让他辗转反侧,坐立不安,更激起他“不得此一知己誓不罢休”的好胜之心!
忽一日,尝尽爱情之苦的杜月笙想到一个人来,那就是黄金荣的大儿媳李志清。精明能干的李志清,跟筱兰英三母女由于业务的往来,早已结成闺中密友。于是,一桩乱世姻缘在她的巧妙周旋下被促成。
理查·德·弗尼维尔说:“爱情是一片炽热狂迷的痴心,一团无法扑灭的烈火,一种永不满足的欲望,一份如糖似蜜的喜悦,一阵如痴如醉的疯狂,一种没有安宁的劳苦和没有劳苦的安宁。”
于姚玉兰的心底,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爱情。
但是,在那个强势的男人面前,她只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能如何!逃不脱的邂逅,便只好认了命。
嫁作闻人妇
以杜月笙当时的声望、财势以及他对姚玉兰的一片诚心,筱兰英是不会反对的,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其间的艰辛她一人可深深体会。所以,能得这么一位如此呼风唤雨的金龟婿未尝不是她多年所愿!
于是,她私下征求姚玉兰的意见。
未曾经历过任何感情的姚玉兰,只幽幽说道:“只不过,除却年龄的悬殊,他还有三房妻妾。”然后,便没了下文。姚玉兰时正锦绣年华,花容月貌,虽说小姑居处犹无郎,可是,拜倒于她石榴裙下的少年子弟也确实不少,嫁给杜月笙诚然一生有靠,但她又很不甘于做小。
筱兰英知她心事,于是便跟李志清商议。杜月笙这厢,也真是动了真情,听后,便决绝地对李志清保证:“你可以代我向她们说明:第一,我一定要跟姚玉兰白首偕老;第二,我绝不会把她当作偏房。”
于是,几经交涉,最后达成的协议如下:
一、必须公开宴客成亲。
二、必须和华格臬路杜公馆里的那三位夫人分开来住。
对于筱兰英母女开出的这样“苛刻”的条件,杜月笙是全单照收。也真难为了这个叱咤上海滩的大闻人了,为着感情的缘由也知道什么叫做“屈服”了。
至此,杜、姚之间的婚事,有了一个明了的结果。
1928年,姚玉兰和杜月笙正式结婚。那一年,杜月笙42岁。四度做新郎的杜月笙,虽对外尽量避免张扬,可是以他的势力,知道的人依然不少,各界名流亦都纷纷前来送礼祝贺,所以这场婚事仍旧办得相当风光热闹。
婚后,杜月笙兑现了婚前的承诺,在辣斐德路另建一所新宅让姚玉兰母女住进去。
他们像所有新婚的夫妇一样,过起了甜蜜的生活。自幼跟随父母闯码头,见过世面的姚玉兰操着一口清脆的京片子,紧紧伴随在杜月笙的一侧,便也有了小鸟依人的情态,这让每日穿梭在交际场所的杜月笙大大有了面子。所以,对姚玉兰的宠爱更是到了极致。
按照婚前的约定,姚玉兰婚后不再从事演戏职业。
一年后,她给杜月笙生了个女孩,杜月笙欢喜得如获奇珍异宝,把其视为“掌上明珠”,并给她取名叫美如。
至此,姚玉兰便洗去铅华,一心一意地做起了杜夫人,告别了红氍毹的生涯,只偶尔和夫君在闺房高歌一曲,抑或者在亲朋好友一时兴起来彩排时,她也兴致盎然地粉墨登场。
毕竟是三从四德的传统女子,嫁了便也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生是谁家人之类的宿命。爱情于她,可能是一辈子都不曾有,亦可能是一直都有吧?
三个人的情缘
佛说:”所谓“舍得”者,“舍迷入悟,舍小获大,舍妄归真,舍虚由实。
实无所舍,亦无所得,是谓“舍得”。
这个聪慧的女子,一早就醒世高洁,深谙世事。所以,在孟小冬和杜月笙之间的情缘中她做得最滴水不漏,一如一个冷眼观望的旁观者也让后人意味深长地觉得她亦如肖邦情人女作家乔治?桑那般有着“那种用美好的感情和思想使我们升华并赋予我们力量的爱情,才能算是一种高尚的热情;而使我们自私自利,胆小怯弱,使我们流于盲目本能的下流行为的爱情,应该算是一种邪恶的热情”的爱之顿悟。
那年,感情失意的孟小冬伴着无情的梅兰芳来沪演出。心力交瘁的孟小冬本就和姚玉兰是情同姐妹的好朋友。据说,两人曾不分彼此,形影不离过。所以,当孟小冬一到上海,姚玉兰就立刻将她迎到辣斐德路的宅子里小住。这时的杜月笙和孟小冬已有整整10年不曾见面。对于杜、孟之间纠结不清却缠绵不已的情事,她不只是耳闻,亦深知其间彼此的苦痛。
她知,他对于抛却爱恋,一心苦苦学艺的孟小冬,依然爱重深浓;她亦知,孟小冬虽看破红尘,却对于一直默默给予她关爱的杜月笙,是爱意有加的。所以,她借着好友叙旧的源头,把这两个曾有缘无分的人往一起拉拢着。许这便是佛家说的“舍得”吧;许这也是许多凡俗世人一直参不透的“大爱”吧。
再说,这时的杜月笙,已是一个抱病延年、行将就木的人了,只要世间还有能够使他快慰欣悦的事情,她姚玉兰是无不乐于让他尽情享受的了。
只单单苦了那个薄命的红颜美人了,自以一介弱质在余叔岩病笃的时侯,亲侍汤药,衣不解带达一月有余。如今,又一次要负起侍疾之责。
不过,这个曾为爱飘零天涯多年的女子,是知恩图报重情义的女子,所以,面对情深意重的杜月笙,面对温情和煦的姚玉兰时,她是无法拒绝的。于是,她便自然而然地代起姚玉兰的侍疾之责,待在杜的身边嘘寒问暖。这对于久病缠身的杜月笙而言,是欣慰至极的事了。所以,对于姚玉兰的深明大义应该是感激涕零的,遂把杜公馆的事务交由她全面执掌。
从此,孟小冬和她一起服侍着杜月笙,她支撑着的是杜公馆的事务大权,孟小冬则单纯地侍杜月笙的饮食起居,以妾的身份。然,姚玉兰虽是妾却有着妻的名头。她依然胜出一筹。
其实,她一早就深深知道,这个男子一开始就不全然属于她一个人,早她之前就有三房的妻妾。如今,再多一个又何妨?她的成全,欢心了他,欢喜了她,在二人之间亦显出了她的大度,何乐不为?
在三个人的情缘战局上,她全胜!
不离不弃
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偷袭珍珠港。
一瞬间,祖国大地多处城市都沦陷,上海、香港亦没逃脱此沦陷命运。当时的杜月笙因正在重庆陪同戴笠,所以避免了这次厄运。但是,身在香港的姚玉兰和他在上海的妻妾子女们却没这么好运,全无幸免地落入到日本人的魔爪中。
焦急不安的杜月笙整夜和戴笠寸步不离,筹思如何利用日军尚未占领的启德机场,派遣飞机,救出姚夫人和一大帮与杜门相关的人。
人多机少,这一纸名单的研拟,真是绞尽脑汁,煞费思量。
然而,12月9日傍晚,杜月笙好不容易等来的专机上却没有姚夫人的影子,更没有他们杜家的任何人。被这架飞机载运回来的,当然也是必须抢运脱险的重要人物,但是,跟杜、戴所拟名单上的诸人面目全非。
其实,姚玉兰在最后一架飞机离开香港以后,她的闺中密友曾用电话告诉她说给她留了一个空位子的。可是她的回复唯有一声苦笑,说:“我这边人多着呢,何况杜先生交代了我不少事情,譬如说陶希圣不曾脱险,我就不能走。”
就这样,这个倔犟的深明大义的女子,决绝地留在香港的杜公馆。因她知道,在香港,杜月笙是日本人最大的目标,随时都会向他们下毒手。而香港饥民暴徒,说不定也在动他们的脑筋。所以,谁都可以走,就她姚玉兰不可以,因她一走,全香港的杜门相关人物就无法通信联络。
便也是她的这种为了杜月笙死守柯士甸道不去,东躲西藏的杜门中人,才有了一个希望的联络中心。于是,一批批与杜家相关的人陆续都逃离了香港。如果没有她对杜公馆这个大本营的不离不弃,可能杜月笙、戴笠在渝沪两地用尽心机,煞费气力,其结果也会化为泡影。
她是最后离开的那个人。
当所有人都安全到达重庆时,她才和她共患难的杨虎夫人陈华一起化装成广东乡间女子,蓬头垢面,粗衣粗服的抵达重庆。
据说,为姚夫人安危之累,病倒在床榻上久日的杜月笙,听到姚夫人平安回来时,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他欢天喜地把姚玉兰迎到汪山,喜极而涕得完全没了那个霸道人的模样。
姚亦为了纪念一生之中这一次不平凡的旅程,而特意穿上携来的乡间妇女衣服,再施原有的妆,在汪山附近拣一处极与粤西途中相似的背景,拍了两张照片。
情何以堪
她和孟小冬都是奇情的女子,是几百年不曾有的傲骨才情的女子,是犹如鸢尾一样的奇葩。这样的两个女子,同在庭院深深的杜公馆里,即使是情同姐妹,也还是有牙齿咬着舌头的时候。
所以,在香港的杜公馆里,孟小冬是孤寂的、忧郁的,整日陪护着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丈夫;而她,虽风光地周旋于对外与内的交际酬酌之中,心亦是戚戚然的。
如今的杜月笙虽非当年的英雄,但于她眼中依旧是那个她心系牵挂着的人,当初的美好是一直在眼前晃的,犹如黑白的电影胶片定格亦交替地变幻。常常使她眼底泛起闪烁不定的泪花。日日看着,他和孟小冬咿呀中含情对视,日日听他轻声细语地和她交谈,并亲切地称呼她为“妈咪”。孟小冬想买什么,要吃什么,只要孟小冬略一透露,他便忙不迭地命人快办。
目睹这些的她,一定不是滋味。想当年,她亦有和他同闺房高歌一曲的好时光。只是,一切都随时光的飞梭流逝无影踪了。
虽说,当年是她把深受相思之苦的他们拉拢到一起。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在爱的女子。她亦曾为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死守着他的阵地,苦苦地追随在他身后,虽也跟其享受了奢华,却也是可以为其牺牲性命的。只是,这些于现在的他而言,想来已经遗忘了吧,要不然他不会在人生的最后阶段对人发出这样的感慨:“直到抗战胜利以后,方始晓得爱情。”这是对孟小冬而发的感慨。
原来,她于他而言,并不是爱情,孟小冬于他才是。小冬不仅成了他在人间最后的温暖,还是他最后的安慰,所以他一刻都离不开。他们之间上演的是最伟大的爱情,是世间少有的死生契约,纵然命运欲用生死将相爱的他们分隔两岸,他们的情意,却仍可星河欲转千帆舞。爱,于他和她而言,原来是红尘迷途中的另一种皈依!
这,于她,于一生都追随于他身后,不离不弃的她而言,将情何以堪?
钟鸣漏尽,数十载华年流逝,却只如夜凉如水里的一声叹息。
只叹,中国的旧式女子怕是女人里顶悲哀的,千篇一律被冠以“贤良淑德”的美名,就此失却了自己的秉性好恶。
只是风前絮
1951年,一代枭雄杜月笙在香港去世,随着他的去世,姚玉兰的一切爱恨情仇便也消失殆尽。
据她的女儿杜美如说,杜月笙去世不久,姚玉兰就接到宋美龄的电话,邀请她去台湾定居。于是,姚玉兰带着女儿、儿子去了台湾。而孟小冬依然留在香港。从此,这对姐妹在晚年的光景里也分道扬镳,各过各的人生了。
迁往台湾的她和儿女们,受到了宋美龄和孔二小姐的照应。尽管如此,没有固定经济收入的姚玉兰还是要常常拿杜月笙曾经送给她的首饰变卖,以此来维持日益没落破损的家。
一切前尘奢华于此时的她,都成了过往的云烟。在台湾的她,便只是那万千老太太中的一个。等到儿子杜维善开始独立谋生,等到女儿杜美如和台湾中校飞行员蒯松茂终成眷属,她才有了一个安定的晚年。
至此,属于她的传奇故事便也有了一个终结。
想她终是深谙王国维诗中“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飘零,悲也飘零,都作连江点点萍”的慧智女子吧,一直用仰望的姿态,冷眼观望着爱情、婚姻,演出着一段不朽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