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三国1:大乱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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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兵张飞

一骑白马在树林间的小路上疾驰而去。在秋风的吹拂下,林间树叶如箭矢一般掠过鞍上刘备和芙蓉姑娘的身影。

不过多时,两人便来至一处旷野。但仍有箭矢从两人身旁掠过,这就不是树叶了,而是来自于敌人铁弓的夺命箭头。

“呔!你们哪里跑?”

“兄弟们,你看那马上怎么还有个女的?”

“难道那逃走的不是刘备?”

“不对!肯定是刘备!”

“嘿嘿,管他是谁呢,都别想跑了!那个女的也跑不了!”

只听身后纷纷扰扰传来黄巾的呼喝之声。原来刘备二人跑出树林之时,就被一队黄巾军发现行踪,发出野兽般的怪叫声,向二人的身影扑了上来!

刘备边在马上奔驰,边回头张望,心说糟糕!一直俯在马鞍上的芙蓉姑娘,也吓得魂飞魄散,只会发出颤抖的悲鸣哭声。

刘备心里明白,这次可能难逃生天了,但仍对姑娘好言相劝,他柔声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一定要抓紧马鬃和我的腰带,千万小心别落马受伤。”

然后奋力挥鞭,催马前行。

芙蓉姑娘却不答话,她紧咬下唇,筋疲力尽地将脸埋在马鬃里。她苍白的面孔简直如一朵雪白的芙蓉花一般,凄美绝艳。

“只要我们能跑到河畔,到了官兵驻扎的营帐,我们就能得救了!”

刘备用随手折的树枝为马鞭,奋力抽打白马奔驰。树枝已经被抽得外皮剥落,露出了里面雪白的木质实心。

他们奋力穿过了起伏的山坡,忽然远处出现一条白练般的河流。刘备心中大喜,连忙快马加鞭赶至河畔。谁知河畔之上,一片寂静,毫无人影。昨夜驻扎在此的官军可能是惧怕贼兵人多势众,早已撤退得不知去向了。

“你们快给我停下!”

刘备的前后左右被几名骑着骡子的壮汉团团围住,看样子他们应该是黄巾里的小头目。

那些没有骡子的小兵脚力有限,一时追赶不上刘备胯下的骏马。但是以李朱范为首的小方,仗着有坐骑立刻围捕了上来。他们怒喝道:“站住!”

“再跑我们就放箭啦!”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射出来一支铁箭,正扎在白马的颈部。马儿中箭吃痛,昂起前蹄,一声悲鸣就轰然倒地。刘备和芙蓉姑娘也随之滚落一旁。

芙蓉姑娘这么一摔,便昏了过去,纤细的身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刘备却蓦然起身,对着来人,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在此之前,刘备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如此洪亮。这一声大吼,力发丹田,声传百里,令百兽俯首。

来人也不由得一愣,他们被刘备的气势所慑,都不敢动弹。连胯下的骡马也被吼声喝住,止步不前。

可这短暂的平静瞬间就被打破。

“你瞎嚷嚷什么!”

“你小子活腻歪了!”

黄巾兵纷纷跳下骡马,手持利刃,挥舞刀剑,如同猛虎野兽一般向刘备扑来。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刘备陷入一盘死局之中。

自从黄河岸边到此地,刘备不知有多少次徘徊在鬼门关前。他面临了种种考验,经过千难万险,如今再次陷入险境之中。

“我命休矣!”

刘备早已视死如归,眼看敌人包围而上难以逃脱,他誓要同贼兵决一死战。只可惜他如今手无寸铁。那柄亡父遗剑自刘备幼年起便从不离身,但却在不久前被部将马元义强行夺去。

刘备思忖道,我决不能白白送死!他猫腰捡起一块大石,猛地砸向近来的贼兵脸上。这个贼兵原本没有提防,一个躲闪不及被石头正中鼻梁,他怪叫连连,捂住脸倒下。

刘备乘机夺过贼兵的长剑,大声喝道:“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贼人!我刘备如今是饶你们不得!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涿县刘备刘玄德的武功!”说罢他挥舞长剑,以死相拼。

小方李朱范忍不住嘲笑起来:“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乡巴佬!”

说罢提起半月枪来战。

刘备本非习武之人。虽然他在老家楼桑村里学过一点武功,但水平有限。他一向认为自己的当务之急是多编制些草席,赚得银两来孝顺母亲,而并非习武打仗。如今刘备背水一战,与几个贼兵纠缠在一起,还能抵挡一会儿。但没过多久,刘备手上的兵器就被打落一旁,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李朱范上前一脚将他踩住,把长剑抵在他的胸口之上。

在此危急险要的关头,只听远处旷野之上,传来了阵阵呼喊之声。

“喂!刀下留人!”

声音由远及近,犹如野人的嚎叫一般刺耳。贼人们也不禁住了手,回头观望。

只见有一个人影飞奔而来,他边跑边挥舞双手,高声呼喝,来势汹汹。待那人跑近时,大家才发现,原来那是一名身高丈七的巨汉。

“哟!那不就是张飞么?”

“可不是,那就是最近刚入伙的小兵张飞啊!”

贼兵们一见来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禁面面相觑。跑来之人正是他们自己黄巾之中的一员小兵,名叫张飞。张飞原本和那些徒步的兵卒一道追赶,只是其他人不胜辛苦,纷纷掉队。而张飞仅凭脚力就追上了骡马的脚程,真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这厢李朱范正将刘备压在膝下,右手掌剑抵住他的胸口。他转过头来问道:“张飞,你要干什么啊?”

张飞跑至身前,答道:“小方!这人不能杀!您把他交给我吧!”

“什么?是谁命你这么做的?”

“这个啊,是俺张飞下的命令!”

“混账东西!你不就是张飞么,你一个小兵如此胆大包天!”

话还没说完,李朱范的身子就已经被抡起两丈高,飞了起来。

张飞走到跟前,抓着李朱范的脖领子,二话不说就给他抡到半空中。

“好小子!你要造反啊!”

众兵将见势不妙,把刘备扔到一边,围上了张飞。

“喂!张飞!你干吗呢?你干吗自己人打自己人啊?捣什么乱?”

“你小子别胡闹了,小心我们饶不了你啊!”

“大家赶快把他拿下,军法从事!大家快上啊!”

黄巾党七嘴八舌地叫嚷着,而张飞却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叫吧叫吧!你们这些只会乱叫的野狗,有胆子就来试试吧!”

“什么!你敢骂我们是野狗!”

“我就骂了!怎么样吧!你们几个哪有个人样儿!”

“哼哼,你不过就是个新来的小兵!”

众人叫嚣着,持枪扑了上来。只见张飞用蒲扇般的巨手,一巴掌呼在对方脸上,同时一把夺过对方的长枪,照着他踉踉跄跄的背影抡了上去。只听咔吧一声,枪柄顿时断成两节,挨打的贼人更是腰骨粉碎,哇的一声惨叫,倒在一旁。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黄巾众人都有些惶惶,不知所措。他们原本轻视张飞只是一员小兵,只当他是个鲁莽大汉,没想到今日目睹他大发神力。一时之间,大家都难以相信,原来这是他的真正实力。

张飞挺起那石壁一样的胸膛,蔑视道:“你们还要上么?我告诉你们,今日要想活命,就乖乖滚回去。告诉你们主子,鸿家小姐和刘备是我张飞救走的。我本是鸿家旧将,与家主失散之时诈降于黄巾的。”

“什么?原来你是鸿家旧将!”

“正是!现在你们知道我是谁了吧。我乃鸿家部将,任县城南门卫少督,名张飞,字翼德。此前在我外出公干之时,县城被你们这伙儿黄巾党人烧毁。主公遇刺,百姓被害,家园毁于一旦。此仇此恨必报!我张飞誓与黄巾贼不共戴天。我佯装败兵混入你们贼窝,只为寻机报仇。你们这帮小贼听好了!回去好好禀报你们的大方马元义,还有贼首张角!我张翼德迟早有一天会找到他们报仇雪恨的!”

张飞声如炸雷,豹头圆眼,怒视贼兵,吓得这伙儿黄巾党人魂飞魄散。但他们仗着人多势众还一时没有撤逃,反而声色俱厉地叫嚣着:“嘿嘿,好你个鸿家的散兵败将,我们绝不能留你这条活命!”说罢,挥舞着刀剑想捉拿张飞。

只见这猛张飞毫不在意。他连腰剑也不拔,赤手空拳地将欺近身旁的士兵来一个抓一个,都随手抛出去,摔得一众士兵头破血流,动弹不得。不多时,满地躺满了伤军败将,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刘备站在张飞身后,看到他与敌人拼杀的场景,只觉得他是一位燕飞龙翔、踢云啸风的人物。不禁心中暗赞:“好一个英雄真豪杰!”

剩下几个轻伤侥幸不死的贼人匆忙跳上骡马,落败而逃。张飞哧之一笑,并不追赶。他毫不在意地拍拍手转过身来,对刘备说道:“这位公子,让你受惊啦。”

张飞伸手从腰中的两柄佩剑中解下其中的一柄,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熟悉的小锡罐递与刘备手上,说道:“这些都是你被贼人抢走的东西吧,请收好了。”

“不错!正是在下的东西。”

刘备的宝物失而复得,不禁大喜过望。他再三向张飞道谢,说道:“承蒙英雄搭救,又将宝物送还,在下心中不胜感激。适才听闻英雄的名讳,在下一定铭记在心,永志不忘。”

张飞摇了摇头,说道:“哪里,哪里!所谓德不孤,必有邻。公子将鸿家小姐舍命相救,我不过是报答了公子的恩情。刚才听到贼人的哨兵通报,有人从林中古塔乘快马逃跑了,黄巾贼人一片大乱。我就趁乱从马元义和李朱范的歇息之处夺回了公子的两样宝物,然后随着追捕兵卒赶来此地。想来上天也为公子的孝心所感,才让你遇难成祥,物归原主。”

张飞态度谦逊,毫不夸耀自己的骁勇,刘备闻言大为感动。他将刚刚归还的宝剑双手奉上,交予张飞,说道:“恩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收下在下这区区谢礼。这锡罐中的茶叶是奉与母亲的,不能献给恩公。宝剑配英雄,这柄宝剑只有拿在您这样侠肝义胆的英雄手里,才是正途。”

张飞接过剑来瞪大双眼,深感意外:“当真?你要把这柄宝剑赠我?”

“区区谢礼,聊表心意,请英雄务必收下。”

“果然当真?老实说我也是练武之人,一看之下就知道此宝剑乃是稀世名剑,很是稀罕。但是我也听说了公子的来历,这个可使不得,我是万万不敢收下啊。”

“不不不!英雄的救命之恩,刘备无以为报。既然恩公了解这把宝剑的真正价值,那更是慧眼识珠。请务必笑纳,在下也就心满意足了。”

“如此说来,我就愧领了。”

张飞迫不及待地解下自己腰中佩剑,扔在一边,立刻将那把梦寐以求的宝剑系在腰际,喜形于色。他对刘备说道:“这帮贼人一定是搬救兵去了,他们肯定会立刻杀回来。我这厢拥立鸿家小姐,召集旧部将使,共谋重振鸿家之事。请公子也速速启程,赶快回到老家去吧。”

刘备闻言颔首:“英雄所言极是。”

他将芙蓉姑娘扶起,托付给张飞照应,自己则挑了匹黄巾党人扔下的骡马,翻身上马。

“此去涿县,路途遥远。请公子带上这把剑防身吧。”

张飞将自己原先的佩剑为刘备系上,然后抱起芙蓉姑娘上了白马,与刘备依依惜别。

“有朝一日,必再相逢。公子,请多保重!”

“好!后会有期!祝恩公武运昌盛,重振鸿家!”

“多谢!”

“再会!”

刘备单人一骑,张飞抱着芙蓉姑娘共乘白马。两人就此别过,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