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和佳源的关系一直都处于尴尬期,小武不愿去理睬佳源,佳源也不敢去和小武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僵持着,也不知道会僵持到什么时候。
虽然佳源不敢开口,但是他还是抑制不住内心对于儿子的思念和关切,于是佳源经常偷偷地趁着深夜的时候到小武的游艇厂去看望小武。
但是佳源的拜把子兄弟阿政真的看不下去了,他作为佳源的好兄弟,他能看得出佳源为了自己儿子的事情是有多么地歉疚和自责,他也知道佳源很想和自己的儿子团聚,只是佳源开不了这一个口而已。
既然佳源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么就让阿政这个好兄弟来帮佳源一把吧。
这一天,阿政来到了小武的游艇厂,找到了小武,但是小武却好像并不是很愿意看到阿政。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很忙,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离开。”小武说着,转身便要走,但是却被阿政叫住了。
“你应该猜得到我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的吧?”
小武当然猜得到,阿政是佳源最好的兄弟,他来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小武和佳源目前尴尬的关系,但是小武却并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于是明知故问到:“我能猜到?猜到什么?”
“我当然是为了你和你爸爸的事情来的……”
“他不是我爸爸。”小武果断地打断了阿政的话,他并不想承认佳源就是他爸爸这件事情。
“你到现在都不能原谅他吗?他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也很后悔、也很自责。他后来还为了伟薇的事情做了牢,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不是吗?”
如果说小武刚才的态度只是冷漠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激动了。小武的脸已经因为愤怒有些涨红,对着阿政说道:“你不要和我提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也没有资格说起伟薇。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的伟薇怎么可能会死?!”
“可是现在佳源已经不做黑社会老大了啊,你也看见了,他现在是臻真咖啡屋的糕点师了,很守本分的。他现在已经重新做人了,你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吗?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但是阿政的话语并没有打动小武,小武似乎还在因为刚才阿政谈起了伟薇的事情而生气,于是愤愤地对阿政说道:“你想替那个人劝我给他一次机会?”
“对,"阿政的语气近乎恳求,"他真的已经很后悔,他真的很想和你冰释前嫌啊!”
“哼,"小武不屑地冷笑,"好啊,要是你真的想做他的好兄弟的话,那么你就给我下跪吧,只要你在我面前给我跪下了,我就原谅那个人。”
“什么?!”阿政一下子激动了:让他下跪?且不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阿政素来就是一个要强的硬汉,以前在黑社会也是叱诧风云,现在居然要给这样一个小孩子下跪?!
“怎么,你不愿意?你不是他的好兄弟吗?你为他做这么一点事情都不愿意?”小武明知道阿政是不可能下跪的,但还是继续刺激着。
“你!”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大哥,阿政今天也不会拉下脸到这个地方来,现在小武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阿政终于忍无可忍,气愤地转身离去。
结果这一幕居然全都被代替好兄弟看着小武的英伟偷窥到了,这对英伟来说无疑又是一个超大的新闻,于是当天下午傍晚,英伟偷偷跑到了臻真咖啡屋去找正在哪里粘着小敏的耀辉。
耀辉被英伟拉到了屋后的小院子里,见英伟神色紧张而激动的样子,耀辉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英伟故弄玄虚:“你知道我今天在小武的游艇厂看见了什么吗?”
耀辉一听英伟是提到了小武,马上就开始往小敏和小武那边联想,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猜测到:“难道今天小敏又去找小武了吗?”
英伟鄙视了耀辉一下:你的心里可不可以不要只有小敏?
英伟说道:“今天我在小武的游艇厂看见了阿政来找小武呢!”
“阿政?"耀辉努力回忆了一下,问道,"就是佳源叔叔的那个以前黑社会上的兄弟?”
“嗯!"英伟继续说道,"我看见今天那个阿政来找小武,说是希望小武可以原谅佳源,和佳源恢复父子关系。”
“然后呢?"耀辉看来也对这件事情颇有兴趣,"后来小武答应了没有啊?”
“怎么可能啊!"英伟继续不怀好意地说道,"不过小武提出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你猜是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英伟那么喜欢卖关子,但是耀辉也只好随便猜测,反正耀辉觉得自己猜的肯定是猜不中的了,于是信口一说:“难道是小武让阿政下跪?”
“哇--"英伟惊叹道,"耀辉,你变聪明了!”
“啊?!"耀辉没想到这么不靠谱的答案居然是对的,惊讶地说道,"真的是这样的吗?怎么可能啊?小武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啊?”
耀辉的话刚落音,只听见身后有盘子破碎的声音,两个人回头一看,却发现佳源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只见佳源神情紧张激动,双手微微颤抖,地上还有盘子的碎片。想是刚才耀辉和英伟之间的谈话他都听见了吧。
耀辉和英伟没有想到佳源居然就在自己的身后,此时气氛尴尬,两兄弟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佳源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出来的时候正把一个黑色的东西别在自己的腰间,神色紧张地出门了。
耀辉和英伟紧张地看着佳源离开的背影,耀辉问道:“刚才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啊?”
“你是说佳源叔叔从房间里拿走的拿一个?"当过一年兵并且深知佳源以前是黑社会老大的英伟猜出来了,"那个东西,好象是,手枪!”
“糟了!"耀辉有些惊怕的样子,叫道,"佳源叔叔不会一个激动,想要去把自己的儿子给杀了吧?!”
“不知道啊……”
“那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赶紧跟上去看看啊,万一出什么事,那就糟了!”
于是两个人叫了一辆出租车,一路尾随着佳源来到了小武的游艇厂。
佳源神色凝重地走进去,直接走到了小武的面前,对小武质问到:“今天阿政是不是来找过你?”
“是,"小武的语气还是充满着轻蔑,"那又怎么样?”
“你是不是让他下跪了?”佳源说着这句的时候,声音都略略有些颤抖。
“是。"小武看着佳源,眼睛里充满了厌恶和憎恨,说道,"我知道他不会下跪的,就像我不可能原谅你一样。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是永远都不会释怀的,想让我不恨你,想让我放下这个负担重新叫你一声爸爸?你这一辈子都别指望了!”
佳源的语气没有激愤,只有满满的绝望和伤感,问道:“你就这么恨爸爸?”
“你不是我爸爸,你没有资格当我的爸爸!"小武说着,别过头去,似乎不想在让这样一个自己讨厌的人继续停留在自己的视线中,"你走!”
“好……"佳源慢慢地从腰间掏出了刚刚带上的手枪,颤颤地把手枪慢慢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开始哽咽,视线开始因为泪水的不断涌上而渐渐模糊,他最后看了一眼小武的侧影,说道,"既然你那么讨厌我,那我就永远消失在你的生命里。当初的一切悲剧都是我造成的,但是希望我的消失可以让你走出过去的伤痛,重新做回以前的阳光男孩儿。”
佳源说着,慢慢扣动扳机……
小武在余光之中看到了佳源用手枪指着自己,他好想上前阻止,但是又好像还是对佳源怀有深深的憎恨,思想挣扎间,小武居然就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好这个时候,耀辉和英伟总算赶来了,英伟毕竟是当过兵、受过体制训练的,一下子就上前扑倒了正准备做傻事的佳源,佳源手枪中的那一发子弹也打到了旁边空旷的墙壁山。沉闷的枪声在整个宽大的游艇厂之中慢慢回荡消散。
“佳源叔叔,你不要太激动啊!”英伟拉住还想自杀的佳源,把手枪夺过来扔到了远处,佳源自杀不成,坐在原地兀自伤心落泪。
“小武,这好歹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在你的面前要自杀了,你怎么还是无动于衷的!”耀辉看不下去了,开始责备小武,可是小武虽然内心庆幸耀辉和英伟的及时到来没有让自己酿成永远的遗憾,但是嘴上还是不肯松口。
“我说过了,他不是我的爸爸。”
佳源没有想到自己儿子对自己的憎恨会深到这样一个地步,他真的好伤心、好绝望,只能流着泪,一步一步地走出游艇厂。耀辉和英伟也陪着佳源叔叔一起离开,两人很默契地回头瞪了一眼看上去绝情无比的小武,一边大骂着小武地不孝,一边扶着佳源叔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