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秦日对凌云的这番话虽觉得蹊跷,但无法反驳,只能静静的继续听下去。
“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就证明我没说错。我的母亲陆婵是谭方的师父,我觉得谭方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她。”
谭方心想凌云是在说瞎话蒙骗这三个人。
凌云见对方又都未吭声,暗自得意,说:“因此谭方必须回日月星宫去见我母亲,谁若阻拦就是欺骗晚辈,居心叵测。”
凌云的话真厉害,三位世外高人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出应对之词。秦日的手摸向挟龙剑,却不能拽出来,因为两位挚友脸上的神态分明是反对用武力解决问题。
“谭方,我们走。”凌云的口气中充满了胜利感。
“慢!”一清道长叫住了走向马车的他们。
谭方凌云转过身,都不相信一清道长是阻拦他们的人。所以凌云才笑着说:“您还有什么事吗?”
“有,谭方到了日月星宫,什么时候能出来随我们去和太子对质?”
“对,什么时候去!”秦日发现这才是最关键的一句话,胜过拔出挟龙剑。
凌云犯难了,头微微垂下思索着……谭方怕她把时间拖长,就朗声说道:“最多不超过三天,我在这里等您们,决不食言。”
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相信谭方,都点了点头。秦日却因为凌云不敢相信谭方,用充满怀疑的口气说:“若超过三天呢!我不希望听见四天五天,你应该发誓!”
谭方被秦日的话逼急了,对天发誓,说:“我若超过三天,就证明太子在信上和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所说的都是假的。”
凌云没听完就气得双脚跺地,指着他鼻子说:“你这不是发誓,是在犯傻!”
秦日冷笑一声,说:“这样的誓言才最可信!”
雪眉佛了然赞叹地说:“凌云,你不必指责谭方,我相信,敢发这种誓言的人心中无鬼坦坦荡荡,称得上真君子大丈夫。”
凌云气恼至极地笑了,说:“我看出来了,你们四个人都是真君子大丈夫,光明磊落的想去和太子对质,哼,恐怕到对质的时候就是死到临头的时候,才知道武功不如阴谋厉害,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她的话把我说的也笨了,岂有此理!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秦日谭方四个人都这么想。
四个人的反感让凌云觉得自己的先见之明等于白说,遂苦涩地摇摇头,凭着感觉上了马车,放下车帘,沉思对策……
谭方冲三位高人尊敬地抱拳拱手,以示告别,然后,跃上马车,甩响皮鞭,马车快速地穿过山口,带着急促的铃音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竟有几分难舍之情。秦日知道他们的心思,也觉得谭方不像太子信上所说的那种人,难道太子--不可能啊!他怎么会对未来的妹夫秦雷存有谋害之意哪!莫非真如谭方凌云所说,魔头再现了!那将要掀起一场武林浩劫啊……秦日想着想着忽然产生扑朔迷离的感觉。
太子高婧和护卫们在宁阳县停下,这里距他们的落难之处约五十里,住处选择在双塔寺,因为寺内环境清幽,房舍都是新建好的,像一幅刚刚画完笔墨生香的画卷。
住处虽好,太子却一脸愁容,因为高婧进了小院之后就关上门,他推敲喊唤,没得到理睬,悻悻而归,回想昨夜那销魂之际真是胜过神仙啊!哎,他叹口怨气,觉得欲火难纵是天下最痛苦最焦躁最无法忍受的煎熬。
心绪向谁也不能倾诉的太子用左手掐着双眉,在屋里来来回回地绕圈,忽然,胖总管和狂魔走进来,脸色都很阴沉。太子是个极善于隐藏情心思的人,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问:“出什么事了?”
狂魔望着太子,神态非常复杂地说:“谭方凌云逃过我们的追杀,现在快到日月星宫了。”
太子听完淡然的一笑,说:“我写信已让秦日和他的几位武功高绝的朋友,在日月星宫附近的路上等谭方凌云,我认为他们难逃此劫。”他一边说一边望着胖总管,意思是你曾说秦日等天外四友无敌于天下,那就证明谭方凌云必遭败亡。
胖总管冲着太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太子不明白,刚想发问,胖总管开口了,声音低抑,显得忧虑重重,“太子,你我现在可不能因一封信就认为已把秦日他们完全操控。”
“为什么!我觉得那封信,秦日无论怎么看,都找不出丝毫的疑点,他没有理由不被操控,你多虑了。”
“的确,那封信天衣无缝,但是,谭方凌云可不是一见敌人就只知拼杀的有勇无谋之辈。因为,狂魔回来之后对我说,秦雷和护卫们在和谭方凌云打斗时,由于听见谭方把你谋取高婧的事请说出来之后,突然造反,使我们两面受敌,才导致谭方凌云脱逃。我很惊讶,觉得谭方凌云见到秦日等人时肯定会再次揭穿你……”胖总管止住话,盯着太子,像在问你有应对之法吗?
这番话犹如数盆冷水把太子浇成了冰人,呆呆的一动不动。两个魔头见此情景,都想一掌把他打碎,退隐江湖,可是,那称霸江湖的野心只能容此念一闪而过,随后就要用商讨好的计策为太子增温。
胖总管微笑着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说:“您别害怕,应该去想谭方的话秦日等人只能半信半疑,结局就是带着谭方来和您对质……我们把对质的地方选在长安城东的绕云阁,四周埋好火药,附近的草丘上列满四千火箭手,到时候,药响阁塌火箭如雨,别说绝顶高手,就是神仙也难逃一死,太子,您看如何啊?”
这条毒计把太子由呆恐的冰人迅速变为狂喜的火人,不知该如何奖赏的对胖总管说:“你真是我的诸葛亮啊!想要什么,说,只要我有的!”
胖总管摆摆手,说:“我比不上诸葛亮,因为我手下的人被谭方凌云杀的死伤惨重精华丧尽,所以现在我只想要谭方凌云的命,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这时,狂魔在旁边插话说:“太子,大哥,我想咱们的谋划可能会被两个人提防。”
太子胖总管齐声问道:“谁?”
“凌垠凌云这对奸狡无比的父女。”
“对啊!"胖总管赞许地望着狂魔,太子也感到这个儒雅的魔头心思较深。胖总管思索片刻,说:"凌垠凌云绝不会让谭方随秦日等人来和太子对质,以凌垠的狂傲性格是不会和天外四友用话沟通的,他们之间可能--"胖总管的眼缝突然变圆,瞪大的眼睛里面目光格外激动,语调激颤地说:"一场血战是肯定要爆发的,双方没有胜利者。”话快完时,胖总管特意看了一眼狂魔,两个人心领神会,脸上都露出放纵地狞笑。
太子看在眼里心生戒意,感到身边空荡荡的,不禁想起高婧,愁容立刻浮现,暗暗的在心里说我真是天下最悲哀的人,费尽心机恐怕连真正的爱情都得不到……
“太子,想什么呢?”胖总管凑近太子,语气非常关切。
太子摇摇头。聪明透顶的胖总管猜出了原因,这种小事的解决之策对他来说几乎用不着思考,顺嘴而出,“太子,刚才我和狂魔朝您这里走来时,发现高婧关着院门,她真是冥顽不化啊!因此您现在对她别用心要用计。”
“什么计?”
胖总管冲着狂魔一点头,狂魔立刻走了出去。胖总管把嘴附在太子耳边,说的是越来越快,太子听的是越来越眼冒淫光。
二更时分,敏儿突然出现在高婧的小院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喊着:“姐姐,开门啊!我是敏儿,你的妹妹!”
屋内的高婧没点蜡烛,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似睡似醒,忽然听见外面有女子的声音喊门,凝神细听像敏儿!她惊喜地下床,急步走了出去,打开院门,只见敏儿提着一个小红灯笼,神情和她一样惊喜,眼里含着泪水。
“姐姐!”
“妹妹!”
她们互相深情的呼喊着,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潜藏于幽暗处的太子对敏儿的表演水平真是佩服,对自己能够再次得到高婧而欣喜若狂。
由于过分的惊喜,高婧没插门闩,拉着敏儿走进屋,黑暗的屋里被小红灯笼染得微红,高婧借着这点亮光,点燃蜡烛。
敏儿把小红灯笼放在墙角,从里面散发出淡淡的难以察觉的细烟。敏儿见高婧只顾和自已说话,没注意细烟,脸上飞快地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诡笑。
“妹妹,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啊?”
“姐姐,我钻进树丛藏了起来,一点都不敢动,天亮了,我偷偷的朝外走,走着走着,被两个坏人抓住了,我吓得又喊又叫,没想到竟招来了几个太子府的护卫,杀死坏人救我脱险。经过互相的询问,我才知道了你们的消息。我跟着护卫们和随后赶来的官军冲进了贼院,不料,里面空无一人,我不知他现在是活还是死……”
敏儿说着说着掩面痛哭。高婧本想去安慰,忽觉双眼迷离,身体里面像有团热气在鼓荡,荡起一种渐渐增强的渴盼,同时,脑海中涌现出与太子做爱的情景--羞得她没脸去安慰敏儿,慌忙极力去遏制渴盼狂狂热的幻觉……
高婧接近失控的神态令敏儿窃喜,于是哭声更悲,身体随之弯缩,突然尖叫一声栽倒在地。高婧再也顾不得羞臊,一边扶抱敏儿一边大喊:“快来人啊,有……”喊声猛得止住,因为太子领着一名护卫一名郎中跑进来,这时,高婧看太子的眼神已经娇媚痴呆。
护卫郎中像得到命令一样不敢抬头,拿起小红灯笼架着敏儿快步走了出去,并关上屋门院门。
太子望着已经显露放荡之色的高婧,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抱起来,她比他还要激狂,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纵情地吻着……
蜡烛灭了,小院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闭目沉思的佛魔忽然睁开眼睛,直视窗外,天空显露给他几棵微星。狂魔悲魔书画万里坐在他的身旁,等待着即将听到的沉思的结果。
“凌垠凌云谭方或者还有雪云凤陆婵,对阵天外四友十三大门派,这等于是集体自杀,等于是所有阻碍我们称霸江湖的对手无形的消亡--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让这两大阵营出现更大的仇恨,明白该怎样去做吗!”
狂魔悲魔书画万里当然明白,都竖起手掌向下一挥,做出杀人断头的手势。
佛魔冷冷地笑了笑,说:“你们除去凌垠凌云谭方和天外四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可作为袭杀的目标,记住,要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能出手,不留任何的痕迹。”
“是。”三人齐声应答。
天色大亮,敏儿拿着一棵黑色的短香走进高婧的屋子,只见地上扔满凌乱的衣服,床帐拉的不严,由此可知昨夜两个人是多么的疯狂……她听着床内的熟睡声,把短香放在床下,然后悄悄地离开。
香气从床下冒出,在屋里散发,大部分都飘进床帐里面,被高婧太子吸取……屋里的香气渐渐的变浓,高婧太子忽然睁开眼睛对视,激荡的目光使他们又准备翻身拥吻……
中午时分,高婧才起床梳洗完毕,皮肤粉白滑亮,樱唇异常红润,眉眼描抹的荡人心神。敏儿端着一杯红茶走进来。一见高婧,立刻屏息凝视,心里赞叹说真不愧天下第一美女,如此的妩媚妆扮,别说男人,就连女人都垂涎欲滴。
“姐姐,喝杯这里特有的红茶吧!”
“好。”
高婧接过红茶,品了一口,滋味甘甜略有微酸,真是太好喝了!
“姐姐,觉得怎么样?”
“好!真想天天能喝到它!”
敏儿闻言,嬉笑的眼睛一垂,闪现出阴冷的目光,一语双关地说:“能满足您愿望的只有太子。”
话还没说完,太子神采奕奕地从外面走进来,用讨好的坚定语气说:“婧妹,只要你一口把它喝完,我就让你以后天天都能喝到它。”
“真的!”高婧动情的向着太子娇笑,这种神态柔媚至极,太子的骨头顿时都酥软了,连敏儿都看得神魂颠倒。
“在你面前,我没有假话。”
太子的庄严承诺让高婧喜悦的将红茶一饮而尽。敏儿像完成任务能得到巨大奖赏似的得意洋洋转身而去。这种一反常态的张扬显露,并未引起高婧的过多关注,因为床下黑香虽灭,但香气犹存使她迷离。
高婧觉得红茶在嘴内留有余味,用舌咀搅味浓心畅,只是那熟悉的渴盼和幻觉突然毫无缘由的涌现出来,引导着目光盯住太子,似越烧越旺的火焰……
太子见高婧快按捺不住了,淫笑着迅速地走过去,双手握住她的双肩,用满足她渴盼的激狂神态说出以前不敢吐露的话,“你现在是谁的?”
“你的!”高婧已经按捺不住了,身体向上挺翘。
太子紧紧地按住她,向床上慢慢的推,说:“向我说一句,谭方已经死了,我是你命里注定的男人!”
“不!”控制不住欲火的高婧对太子充满了乞求,希望他能满足自己放弃要胁。
太子岂能放弃,双手停止推动,这对高婧来说像冲欲火上泼了一瓢水,无法忍受。
“向我说,谭方已经死了!死了!”太子疯狂地吼起来。
“不!”高婧摇着头,眼里流出泪水。
“你!”
太子松开高婧,气恼的差点蹦起来。高婧再也忍不住了,抓住太子的衣服朝自己身体上拽,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出两个字,“死了。”
此刻的太子也忍不住了,凶猛贪婪地向下扑去……
谭方赶着马车按照凌云的指引,来到一个高耸的山峰下面,扬起头,云雾遮住山峰的上半身,猿啼狼嚎不绝于耳,鹰鹤出没恍若神界。
凌云掀开车帘,叫谭方停下马车,耳边是无比熟悉的声音,只可惜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心里猛得泛起一阵酸楚,凝神压住,脸色平静的说:“日月星宫在这座山峰的后面,我觉得你应该去见我父亲,因为你已答应做我的郎君。”
谭方不愿见到狡诈卑劣的凌垠,推辞说:“凌云,在没得到师父允许的情况下,我不想见你父亲,咱们分手吧,等办完高婧的事,我就来找你,怎么样?”
凌云表情愤慨,用不容拒绝的坚定语气说:“不怎么样!你必须送我进入日月星宫,必须见我父亲,因为只有我父亲才能在三天之内治好你的掌伤,想一想,这是否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
的确是最重要的,谭方的心被凌云说动了,思索片刻,神态极其郑重地说:“三天之后,掌伤不好,我也要下山。希望你把这句话告诉给你的父亲。”
“你放心吧,掌伤三天之内准好。”凌云一边说一边拉着谭方下了马车,凭着熟悉的感觉向前快步走去。谭方跟在后面,不知为何,总有挥之不去的莫名其妙的隐忧。
两人走出没多长时间,,一块高达十余丈的巨石挡住去路,像扇竖立的非常光滑的铁门,连最灵巧的猿猴都望而生畏不敢攀爬。
“石门到了。”凌云向上仰头,仿佛能看到似的。
谭方感叹着说:“真高啊!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石头。”
“这算什么,这只是日月星宫的第一道屏障。"凌云一边不以为然的说着一边拉住谭方的手,向上纵跃,并高喊:"我回来了!”
谭方觉得凌云高喊是过于兴奋,等快跃到石顶忽然发现上面露出不少人,还有数排圆石头,几堆白灰,四口冒着热气的大油锅,这时才醒悟凌云高喊的真正目的。
他们落到石顶上,众人冲着凌云口称小姐跪地施礼,尽管都清楚眼蒙药布的她什么也看不见,但谁也不敢抬头,也不敢偷看谭方。
凌云没理他们,带着谭方穿过众人向前走去,只见一片绿林越来越近,越来越能看清,里面树密草深,无路可寻。
“凌云,树林里面没路啊?”
凌云一笑,用力向着树林大喊:“我要过去了,谁也不许放毒蜂毒箭。”谭方听的是脊背发凉,因为毒箭好躲毒蜂难防,看来这日月星宫不亚于龙潭虎穴。
“谭方,我们从树林上面纵跃过去吧!因为在下面穿行需要三个时辰。”
“好。”
两个人飘晃而起,谭方看着一望无际仿佛从山顶泻下滚滚绿涛般的树林,眼睛发眩,不知何处是尽头,恍若在最长的冲天之浪上面划掠……经过两次调整歇息,他们纵跃到了树林的边沿,这里,透过云雾,山顶隐约可见。
谭方认为难关闯过,就一边走一边对凌云说:“费劲的地方没有了吧!”
“还有两个。”
“我真不明白,你父亲武功盖世,有什么可怕的呢!有必要设这么多连神仙都畏惧的障碍吗?”
“有没有必要你以后会知道的。”
凌云的话让谭方难解,也无暇细问,因为转过几棵大树没路可走了,通向顶峰的是一个笔直的圆形的翘满尖石的山柱。
凌云逗趣地问:“谭方,觉得它怎么样啊!”
“觉得它挺费嗓子,你是不是又要大喊让上面的人别放伤害咱们的东西啊!”
谭方诙谐的回答逗笑了凌云,解释说:“我把联系用的响箭不知丢在那里了,没办法,只能用喊联系。”
“那你喊吧!”谭方忽然想要逗得她笑容更盛,自己也随之抛却许多烦忧。
“你怎么有点坏啊!"凌云轻轻地捶他一拳,笑容果然更盛,说:"听着,我要喊了,哎!我回来了,不许放飞石,扔下两棵长绳!”
谭方在她的喊声中暗暗心惊,皱着眉头想这个山柱高达三十多丈,无论什么样的高手在纵跃时都要拼尽全力,上面一放飞石,必死无疑……谁若是攻打日月星宫,谁就是连日月星宫都看不见就已死去,由此可知日月星君凌垠堪称盖世奇才,只可惜心术不正狡诈卑劣,否则,武林将出现一个无比英明的领导者。
两棵长绳从山顶垂下来,谭方凌云各握一棵飞快地上了山顶,只见四周摆有几十辆飞石车,数十人跪地向凌云施礼。
“起来吧!”凌云的这句话算是对他们松下长绳的奖赏。
“是!”众声齐响扩散出很远。
凌云带着谭方走到山顶的西角,此处,五根碗口粗的铁柱深扎于岩石之中,柱顶都有挂环,挂着五棵通向对面山峰的长长的铁链,风吹链响飘荡如藤。
“谭方,你应该知道这五棵铁链通向何处吧!”
“日月星宫。”
“没错。如果有敌来犯,踏上这五棵涂满油脂的铁链,对面只需一个火把就能制敌于死地。”
“若是敌人不踏上铁链,将它砍断,日月星宫可就变成绝地了。”
“日月星宫永远都不会变成绝地,因为它有两个通向外界的地方。”
谭方点点头,算是对日月星宫的设计佩服的五体投地。凌云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态,却能意料出来,于是,脸上显露出几分傲气。
一阵狂风吹来,铁链响的如同无数此起彼伏忽远忽近的铃声,晃动的颤悠悠软绵绵仿佛随时会断裂……
“谭方,你拉着我的手走到对面的日月星宫吧!”凌云的话语中充满了柔情,因为这是她爱的梦想,希望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铁链上带着甜蜜的感觉走向日月星宫。
“好!”谭方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回答的很动情。
凌云幸福地伸出手,谭方紧紧握住,拉着她踏上铁链,凭着超卓的轻功,他们走得缓慢悠然,体会到铁链最大程度上的颤荡,心血似乎也
随之起伏。凌云虽然看不见谭方,但是仍频频把脸转向他,仿佛在深情的凝望。
她的每一次转脸,谭方都用爱怜的眼神回应,手随之紧紧地握一下她的手,她的手也用相同的方式回应,彼此渐渐有了默契,手与手能够同时用力,握紧,晃动,松缓--这瞬间而成又瞬间结束的连续动作,使她心醉,使他伤感,原因是她的眼伤,高婧的吉凶难测。
日月星君凌垠挺立在日月星宫的牌楼前面,盯着五条黑色的长长的铁链上那两个越来越近的白色身影,其中一个像自已朝思暮想的宝贝女儿,另外一个是男的,拉着女儿的手,他是谁?凌垠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名字--谭方!
只有这个谭方才能利用与陆婵的师徒关系,打动女儿的心……凌垠想着想着,脸上浮现微妙的笑容。
前面的铁链越来越短,谭方可以看见日月星宫里面露出的一些楼阁了,造型都很精美,再加上缭绕的云雾,如同模糊的仙境,其中高耸的牌楼最清晰。
日月星宫的牌楼是青色的,镶有绿龙吞红日,白凤绕黄月,显得特别美观气派。牌楼前站着一个身材魁伟的红面大汉,头戴玉冠。谭方知道他就是日月星君凌垠,想起下落不明的师父,望着眼缠药布的凌云,不禁百感交集,似乎有许多话要对凌垠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两个模糊的白影渐渐清晰了!高兴的想凝神细看女儿的凌垠忽然愣住,盯着女儿眼上的药布,疑怒同生,忍不住,飘身跃起--快得让谭方没反应过来。只觉拉着凌云的手臂一麻,立刻松开,凌垠借机握住凌云的肩膀,转身纵向牌楼。
凌垠的身手之快,令谭方目瞪口呆,觉得他的武艺比师父要高出一倍,比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秦日还有佛魔要高出四五倍,真不愧天下第一高手!
凌垠凌云落在牌楼下,凌垠心疼地注视着女儿眼上的药布,愤怒的问:“是谁伤了你的眼睛!告诉我,我要让他粉身碎骨!”
凌云微微一笑,柔声安慰父亲说:“我的眼伤不算特别厉害,您一定能治好,伤我眼睛的人已被我杀死了……”
凌垠余怒难息,打断女儿的话,“他是哪个门派的?告诉我,我要让他所在的门派消失于武林。”
这时,谭方下了铁链走向牌楼,闻听此言,心里说你凌垠真是一个狠毒至极的人,怎能和宽容大度的师父陆婵相比。
凌云听见谭方走过来,立刻转移话题,介绍说“父亲,这是谭方,是我母亲的徒弟,是他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救了我。谭方,你快叫伯父啊!”
谭方不愿对这个讨厌的人有任何尊称,于是装出一副羞涩难言的样子。凌垠飞快地扫他几眼,说:“你不能和我叫伯父,应该叫师伯,因为你师父是我的师妹。”
“你快叫师伯啊!”凌云催促着谭方,觉得他在父亲面前一声不吭有失礼貌。
谭方暗想要是再不出声,凌云就要急了,便违心的向凌垠笑了笑,说:“师伯,您好。”
凌垠神色淡然地点点头,说:“我们去里面吧。”
谭方随凌垠凌云走进日月星宫,望着石径长廊花草竹树,还有楼台亭阁小桥流水,这一切都衬罩在飘渺的云雾中,都点缀着许多起落如在无人之境的白鹤,不禁感叹这里真是比仙境都美!
忽然,一个威猛英俊的黑脸青年男子在不远处的小楼窗内望着他们,对谭方是仔细打量,对凌云的眼伤即惊骇又关切。谭方发现了他,对他的相貌有几分赞叹,同时,对竖立在窗内的霸王枪很感兴趣,觉得那闪亮的枪尖犹如一棵晶湛的寒星。
凌垠把凌云谭方带进药房,让凌云坐下,他轻轻地解开药布,一见眼角的针痕,立刻愕然地说:“你中的是曲魔的针弦,她不是在二十年前跳崖死了吗!怎么会……”他百思不得其解。
凌云解释说:“父亲,曲魔跳崖后并没有死,和她一起活下来的有佛魔狂魔剑魔飞魔酒魔悲魔,还有书画万里棋展天穹斜冠道弯体僧等许多魔头,在这二十年中,他们又偷偷的网络了许多人,并且和太子勾结在了一起,佛魔成为太子府的总管……”
听得惊呆的凌垠忽然缓过神来,打断女儿的话,“先别说了,我给你上药。”
这时,谭方忍不住插了一句,“师伯,凌云的眼伤好治吗?”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之意。
这小子对我女儿真是太关心了!凌垠仔细看他一眼,说:“治好没问题,只是看东西可能要比以前差点。”
凌云急切地问:“差多少?”
“一小点,要是差得多,我能说吗!”
“差得多或者瞎了,我也不怕,因为……”凌云故意把话停住,脸朝着谭方站立的方向笑了笑,此举不言自明。谭方立刻脸色羞窘,凌垠则面无表情。
凌垠从一个蓝匣中取出两个黄瓷瓶,让凌云抬起头,先后用两个黄瓷瓶给她的眼睛上面滴洒了药水,然后一边缠药布一边叫外面的小童进来,说:“你去告诉风雷神,让他上鹰涧峰找寻眼睛被曲魔针弦所伤的草药。”小童应命出去了。
凌垠缠完药布,眨了眨发直的眼睛,问凌云:“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魔头没死,佛魔当上太子府总管的?”
“这要从谭方说起,他由于跟着我母亲学武,家中的未婚妻被太子看上了……”
凌垠惊异地望着谭方,打断女儿的话,问:'你的未婚妻是一个高官的女儿吧?"
“已故丞相高敏之女。”
“高敏……我想起来了,他和你父亲谭勋是生死之交,名声都很好,特别是你父亲威震天下,令英雄豪杰仰慕,所以我师妹才收你为徒。你能告诉我怎么和云儿结识的吗?”
“我和凌云是在千里楼结识的……”
凌云怕他说的散乱难分主次,就打断他的话,说:“父亲,您还是听我说吧。太子为了谋取谭方的未婚妻高婧,让谭方去长沙做官,暗地里派魔头们截杀。令我奇怪的是魔头们也截杀程凭郑从容,我曾帮他们杀死酒魔。谭方杀死了飞魔。千里楼上,我和程平郑从容他们还有谭方高婧被群魔围住,爆发一场恶战,结果程凭被杀,郑从容被俘,我谭方高婧三人脱逃。为了救被俘的郑从容,我和谭方撇下高婧身入魔穴,结果被佛魔用掌打伤,魔头们为了趁这个机会杀死我们,就不断的追击。我和谭方历尽磨难侥幸生还,还先后杀死了追击我们的剑魔曲魔棋展天穹斜冠道。不料节外生枝,太子派出追杀我们的二十名护卫被我们策反后,惨遭魔头们的毒手,可太子却向这二十名护卫的所属门派造谣说是我们杀死的。其中有一名护卫叫秦雷,是剑神秦日的儿子。秦日为了报仇,带着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在半路上截住我们,我们向他们说明事情的真相,他们半信半疑,让谭方三天后随他们去长安和太子对质。父亲,我希望您给谭方出个主意,并尽快的治好他的掌伤。”
凌垠想了想,说:“做贼心虚的太子肯定要利用对质把谭方还有秦日他们一网打尽……我给谭方出的主意是:我派人去长安把太子抓送到秦日他们面前,你(谭方)和他对质,怎么样?”
谭方一听,觉得太子和凌垠比真是小巫见大巫,这个主意挺厉害!只不过……他向凌垠说出了为难之处,“您的主意我很赞成,只是我对秦日他们发誓说三天后一定……”
凌垠仰头一笑,打断谭方的话,“你怕到时不去会失信于他们,对吧!这好办,我写一封亲笔信,让人送给他们,就说你的掌伤需要半个月才能治好,如果半个月后他们见不到你,那就是我日月星君不得好死之日--这就是我在信上冲他们发的誓言,你看如何?”
谭方没想到凌垠会对秦日等人发出这样的毒誓,由此可见他因凌云对自己是无比真诚的,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做答谢之词,只能显露出感激的笑容。
凌云听着父亲的誓言,猜到了谭方的表情,所以对父亲非常佩服。
凌垠见此情景,得意的神采在平静的眼中一闪而过,说:“既然我的主意谭方很赞成,就开始办吧,明天我派风雷神寻作兽和霍征去长安抓太子。现在谭方你随童儿去竹院等我。”
话声未落,小童走进来,冲谭方点头致意,意思我们走吧。谭方向凌垠施礼告别,然后深深望了一眼冲着自已微笑的凌云,随小童转身离开药房。
凌云思量谭方已经走远,脸上的笑容转为沉静:“父亲,我觉得您想在谭方这件事上做文章。”
“不,我是在为你做文章。”凌垠慈爱地望着女儿。
“我不明白。”
凌垠拉把椅子坐在女儿旁边,说:“我曾经想过,我若有儿子,我就帮他拥有天下,若有女儿,我就帮她挟制天下。现在,你爱上了谭方,挟制天下的机会也就来了,明天我派寻作兽霍征先去暗杀武昌王,然后去长安暗杀皇上太子,到时候天下必将大乱。凭日月星宫之力凭武昌王的将领们都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们完全可以取代武昌王,把太子的丑行昭告天下,挥师直取长安,我相信谭方能聚拢住他父亲的许多旧部,到时候,天下就没有可以和我们抗衡的力量了--这就是我为你做的文章,你觉得怎么样?”
凌云摇摇头,她没有想过这么多,现在,也不愿去想这么多,于是低声说:“父亲,我觉得莫说天下,就是这个江湖也不见得就能被我们征服,因为高手如林人外有人……”
凌垠不高兴地拍拍女儿的肩膀,说:“我看你是被魔头和天外四友们吓住了,哼,他们在我眼里算得上什么!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静等寻作兽霍征把武昌王皇上太子这三个天下最大的脑袋提回来!”
凌云忽然想起什么,慌忙告诫父亲,“我在程凭郑从容他们半路上遭魔头截杀这件事情上,发现日月星宫内有太子的线人,否则,程凭郑从容绝不会遭到截杀。您告诉我,是谁把谭方奉皇命去长沙这件事透露给您的?”
凌垠凝神思索片刻,说:“谁会是太子的线人呢?向我透露谭方去长沙的人是寻作兽,他的消息来自于皇上的宠信太监杨任……寻作兽与皇上有杀父之仇,决不会去做太子的线人,别人谁有嫌疑呢?”
“父亲,线人不除,寻作兽霍征刺杀皇上太子就是自投罗网,因为魔头们都聚集在太子身边,尤其是那个佛魔,诡计多端,武功在寻作兽霍征之上。”
“魔头们虽然实力比寻作兽霍征强大,但若论耍诡计,佛魔不如霍征,他的城府之深有时连我都看不透……我想好了,寻作兽霍征偷偷的离开日月星宫,知道的人只能有你我,只要做到保密,就万无一失。”
凌云对父亲的话赞赏地点点头。
凌垠见女儿神色变得舒展,心生喜意,说:“你从现在开始,要用半个月的时间治疗眼伤,不许去找谭方,否则会拖长伤愈的时间。可能,在你眼好之后就到收拾秦日他们的时候了,我需要你的帮忙,明白吗?”
“我明白,您放心,我在这半个月之内绝不去见谭方,肯定会在帮您的时候眼伤已愈。”
“好,你自己坐吧,我要去给谭方治掌伤了。”
凌垠凌云互相温和地笑了笑,然后,凌垠走出屋去。凌云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想,觉得这是最舒服的享受。
忽然,那位黑脸青年男子走进了药房,爱怜地凝望着凌云眼上蒙裹的白色药布,说:“小姐,是谁伤害了您的眼睛,告诉我,我去替您杀死他!”
“霍征,伤我眼睛的人已经被我杀死了。”
“小姐,我对眼伤有些医治的方法……”
凌云微笑着打断他的话,说:“霍征,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的眼伤不重,很快就会好,现在,最需要的是能静下心来。”
委婉的逐客令让霍征尴尬的脸一红,说:“小姐,希望您眼伤能很快痊愈,我走了。”
“走吧,恕我因眼伤不能送你。”
“小姐,我们之间不用客气。”
霍征垂着眼睛走出药房,走过许多地方,出了日月星宫北门,来到一个被树林环抱冒着寒气的蓝色水潭旁边--这里人迹罕至,连鸟儿似乎都没有,孤独的风发出怪异的低响。
“我是永远得不到你了。”
霍征一边丧气地自言自语说着一边闭上眼睛,开始运功,头上冒出越来越浓的蓝气,当蓝气和潭水一样深蓝时,睁开眼睛,快捷无声地跃入水里,向下潜游,到了潭底,钻进一个弯曲狭长的水洞之内……霍征渐渐抗不住阴寒刺骨的黑水了,掉转方向回游。
死寂的深潭突然被霍征冒现的身体搅乱,他像一条蛟龙带着无数的晶亮的水珠斜纵出水面落到地上,扬起头,天空和潭水同色,使他对自已的征服的充满感慨。
竹院内,凌垠给谭方输入了许多真气。谭方顿觉掌伤减弱,精力得到增添。凌垠望着他的神态,摇摇头,像有难言之处。
谭方忍不住问:“您觉得我掌伤再过几天能痊愈?”
“再过四天就能痊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内力在一年之内都达不到原来的八成,要想……”凌垠似不愿明说。
“师伯,您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的内力完全恢复吗?”
“办法有,只是怕你不愿意。”
“只要时间不超过您和秦日他们约定的半个月,无论什么办法我都愿意。”
“好,你放心,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半个月,走,随我来。”
凌垠带着谭方离开竹院,走出日月星宫,来到一个尖翘的山峰上面,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向下跳去……谭方惊惑不解,但是能预感到将看见一个奇特的地方。
从上朝下跳,落速越来越快,谭方渐渐已无把持之力,全凭凌垠右手的抓握掌控身体,这时,出现一个宽敞的洞口,四个白衣老者犹如石像坐在洞口四周,微闭双眼的脸上对他们没任何反应。
凌垠像大鹏一样抓握着谭方扎入洞口,向里面飞跃,这样的轻功令谭方望尘莫及,心生羡慕,暗想自己要有这样的轻功,就称得上人中之神。
洞朝下几乎是竖着伸展,在很深的底层有灯的亮光……谭方忽然产生一种恐惧,因为若从底层朝上纵跃,凌垠只能自顾,我怎么办呢?他叫苦不迭又无可奈何,猛想起凌垠害况赫骗师父,这次谁知安得什么心啊!但有凌云在,凌垠绝不会干谋害之事,不用怕。
谭方随着凌垠快到底层了,只见四周越来越宽广,灯光越来越多,冒着阴寒之气的黑水围住一片红色的平整的石板地,上面摆着一张绿桌。
两个人轻轻落下。谭方发现绿桌是用玉做成的,上面放有一本名为气幻归真的书。页面不知是用的是什么皮子,比纸略厚。
凌垠望着一脸迷惑的谭方,说:“你是不是在想,我带你到这么古怪的地方来有何用意啊?”
“是的,这里只有一本书,用不了半个时辰我就能把它背下来……”
凌垠仰头大笑,震耳的笑声打断了谭方的话,不知他为什么突发奇笑。
笑完之后,凌垠用手指着这本书,感慨无限的对谭方说:“我相信你能用半个时辰把书一字不差的记在心里,可是,你一离开这个地方就永远练不成书里的武功,就永远成为不了绝顶的高手。”
“您是说这本书是武学秘笈,只有在这里习练才能达到最高的境界。”
“不错,这本书是天下第一武学秘笈,放在这里,有两个目的,一是安全,因为只有我这样武功的人才能把它取走。二是环境,你已明白,我也不用多说。练好之后,掌伤自然消除,你凭借着雷光鞭武功肯定比我还要高。”
“为什么?”
“这本秘笈的后六页是我对天下兵器的心得介绍,其中有两页是专门介绍雷光鞭的。我觉得雷光鞭是天下最好的兵器,因为它能利用灵活多变的各种角度成刀成枪成剑成锤,成为各种兵器,甚至还能成掌成腿,随你心意千变万化。谭方,练吧,练好了,自己在半个月后就能跃出这个山洞。练不好,我只能派人给你送长绳了,但愿别出现那种情景。我走了,希望再见面时天下又出现一个绝顶高手。”
凌垠说完话,纵身向上飞跃……谭方没有看他,拿起书,翻阅背诵……铭记在心之后,坐在地上运功习练……。
凌垠回到日月星宫,路过药房时偷偷看了一眼女儿,她正仰躺在摇椅上,神色十分的安然,模样真是可爱。现在的她已经有了心上人谭方,看样子挺纯朴又特别英俊,还是陆婵的徒弟,可以说这也是自己最满意的地方……凌垠想着想着走进了灯光明亮的密室,脸色立刻变得凄然,双手颤抖着取下盖在透明玉盒上的红绸,动情地凝望着盒里如一层花瓣的碎衣絮和下面的骨灰,喃喃地说:“你的徒弟来了,他和我们的女儿成了恋人,你一定感到高兴吧。还有,我把自己视为珍宝的武功秘笈传给了他,让他成为你我共同的传人,你一定对我这样做会感到欣慰,陆婵!对吗……”
凌垠的话渐渐被无法抑制的泪水取代了,双手一遍遍地抚摸着玉盒,不小心,有滴泪水落在上面,刚想去擦,忽然觉得这是陆婵被自己打动才故意让它落在上面,别去碰,希望它永远像现在一样清澈,闪映着微渺的灯泽,似两个灵魂找到了能够相望的微孔。
自从用药茶控制住高婧,太子就变得比神仙还快活,整天围着高婧转,彼此尽情放纵,谁也舍不得离开谁。
但是,皇上病重的一道密旨把太子极不情愿的从高婧身边召唤到大厅,他看完密旨,令太监出去,然后,把密旨递给胖总管。
胖总管一边看一边说:“我们现在应该马上去长安。”
“明天再走。”太子知道一上路,就不能和高婧尽情的快活了,珍惜今夜吧!
胖总管子当然明白太子的意思,心里说你比色中的饿狼还高一级,是个饿虎啊!便皱着眉提醒说:“如果皇上死时你不在,想一想你的兄弟们会干什么!”
“好,现在就走。”太子怕丢皇位。
“我去准备了。”
“去吧。”
胖总管出了大厅。太子凝神思索许久,忽然命人把敏儿叫来。时间不长,敏儿走进大厅,太子把她领入厅后较为隐秘的西厢房。
太子命令敏儿,“你把门关上。”
“是。”敏儿关上门。
“我问你,高婧喝药茶对她以后有什么危害吗?”
“如果不常喝,没危害。”
“嗯,只要你伺候好高婧,我就让你和你的家人,想当官的可以当官,都当有实权的官,想发财置地的都黄金万两田地千顷,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这样做只为得到你的什么?”
“我知道,我一定对您忠心不二。”
敏儿的模样特别乖顺,太子非常满意地点点头,说:“你会配迷魂汤吗?”
“会。”
“配一碗让高婧喝下去,我不想在临走时听见她又说起谭方。”
“您放心,我会让她清醒之后,已到长安。”
“好,去配吧!”
“是,太子!”
有了一个忠诚的敏儿,等于控制高婧更有把握,等于在胖总管内部安了一个眼线,太子对此举十分满意。于是,祈求老天让谭方尽快的随秦日他们来和自己对质,到时候,火药一响,火箭如雨,世间就再也没有可以威胁自己的人了--太子想到这里,脸上忍不住得意万分。
高婧现在已经很少想到谭方,脑子里几乎全部是着迷的淫荡情景,自然少不了另一个主角太子,所以她急切的盼着太子回来。药茶让她没有了任何羞耻之念。
外面传来脚步声,高婧以为是太子,脸上立刻露出妩媚的娇笑,不料,进来的是敏儿,端着一个红盘,盘里放着一个绿杯,杯内盛满暗黄色的汁水。
“姐姐,等太子着急了吧,瞧你的样子比月宫的嫦娥还迷人。”
“妹妹,你真会说话,哎,杯子里面是什么啊?”
“是我从桔子上面压挤出来的汁水,又配了些蜜糖,您尝尝吧!”
“好,我尝尝妹妹的手艺如何。”
我的手艺能让你昏昏迷迷到长安!敏儿笑容如花,可眼神似毒蛇一样……当高婧喝完迷魂汤注意到她眼神与笑容的巨大反差时,已经无力再张嘴发问了……太子走进来,望着歪斜在敏儿怀里的高婧,满意地点点头。
敏儿和另外一个姑娘把高婧架入车内,放下车帘。太子等一切安排就绪,下令出发。
两天之期到了,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秦日三人在山口耐心的等待,这时,负责与其他被害侍卫所属门派联系的秦月秦天,领着太行派昆仑派点苍派峨嵋派黄山派泰山派华山派少林派崆峒派燕山派和逍遥门无极门凌霄门五行门的众多高手来到三人面前。需要特意介绍的分别是:昆仑派掌门人封千羽,点苍派第二高手无为道长,峨嵋派掌门人元彬,黄山派第二高手林起,泰山派掌门人李卓群,华山派掌门人应天龙,少林三大神僧玄远玄通玄静,崆峒派掌门人王昌,燕山派掌门人邓拓,逍遥门门主容山,无极门门主左豹坤,凌霄门四大高手穿天剑刘子晨,火天王俞浚,震天掌班迎,飞天虎明成,五行门第二高手徐立鹤。
互相介绍引荐完毕,一清道长把雪眉佛了然秦日叫到僻静处,小声说:“这么多高手,都是武林的精华,我们要……”
一清道长的话被从远处飞来的一个金镖打断,无极门门主左豹坤距离金镖最近,跃起伸手接住,递给秦天,秦天拿着金镖走到雪眉佛他们身旁,递给一清道长。
金镖上面有封信,一清道长打开观看:一清道长了然高僧秦日贤弟,小徒谭方掌伤需半月才可恢复,望诸位静等半月,谭方必到,凌垠陆婵亲笔,绝不食言。
看完信,三个人一时都无话可说,思索着对策……雪眉佛了然先开口了,“凌垠不足信,可陆婵我们必须要相信,看他们写的也言辞恳切,咱们就等半个月吧。”
秦日摇摇头,说:“雪云凤陆婵当然要比凌垠守信,可谭方既是他的徒儿又是她未来的女婿,我怕她出于私情,而……”
一清道长不同意秦日的说法,打断他的话,“陆婵是个深明大义的人,绝不会因私情而袒护谭方,再说,我看谭方是个不需要袒护的正人君子。”
二比一,秦日只能听他们的。一清道长走到众高手面前,朗声说道:“诸位都是接到太子的信,得知本门弟子不幸遇难,就纷纷前来为他们报仇,但需要有耐心。下面请诸位看看这封信。”
秦月从一清道长手中接过信,让众高手传看。看完之后,议论声四起。
应天龙向着一清道长拱手施礼说:“一清道长,就凭这一封信,我们等半个月,是不是有些欠妥啊?”
一清道长说:“我们现在齐聚日月星宫附近,凌垠很快会得到消息,他虽然狂妄,但不会与武林群雄为敌,还有,我见过谭方,他和太子之间的说辞有着天地之差,在这里,我不能替谭方说什么,希望,半个月后,由谭方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请你们定夺。如果,半个月后,谭方没来,我第一个去日月星宫,你们看如何啊?”
一清道长武艺高绝德高望重,说的话合情合理,众高手虽有意见不同者,但也不好意思违逆,于是,纷纷赞同。
远处的一个山腰里,狂魔悲魔书画万里愣汉北牧在隐秘处偷看着一清道长等人。心细眼贼的书画万里数了几遍,告诉狂魔,有二百三十九人。
北牧点点头,冷笑一下,说:“我们要让他们在半个月内只剩下一百人。”
悲魔说:“我们应该少杀点,让凌垠这个王八蛋多些对手,死的快点。”
狂魔冲他们不屑地哼了声,说:“你们懂什么,这二百三十九个人一起打日月星君凌垠,片刻间,就得死掉一半,真正有威胁的对手连四十个都超不过。只要四十个人把我们暗杀的人算在凌垠身上,那就是凌垠的灭顶之灾。”
悲魔服气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啊!”
狂魔说:“今天夜里,专门杀那些功夫弱的,把厉害的留给凌垠他们。”
众高手一见要等半个月,纷纷离开山口去附近的集镇找客房。一清道长等人和昆仑派少林派的人走在一起。
昆仑派掌门人封千羽问一清道长,“您们天外四友,为何不见玉圣肖青佐啊!”
一清道长回答:“肖贤弟去北海了,路途遥远,过几天才能赶到。”
秦日在旁边傲然地说:“就我们三个打败凌垠也没问题。”
雪眉佛了然劝诫着说:“我们不应有打杀之念,莫忘俗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一清道长赞同地点点头。少林高僧玄远也认为雪眉佛了然说的对,“秦贤弟,江湖中虽二十年无风无浪,但是若风浪一起,不知有多少英才绝学将惨遭浩劫,所以,我们应谨慎从事,不可妄言打杀啊!”
秦日闻言,思索着垂下了眼睛。他身边昆仑派掌门人封千羽撇嘴一笑,心想你们这些和尚道士若无打杀之念,何必要练一身绝艺,何必前来兴师问罪,真可笑。
山口附近有一个小镇,几个寺庙。众高手有的住店,有的住进寺庙,有的酒足饭饱后,在山野之中随地一躺。
这种散乱的毫无戒意的歇宿,给狂魔等人创造了很大的可乘之机,一夜之间,杀死了三十七个人。
第二天,震惊的众高手面对着收殓在一起的这三十七具尸体,群情激奋,认为凶手肯定是日月星君凌垠,纷纷要报仇雪恨杀向日月星宫。
一清道长在此起彼伏越来越高涨的喝嚷中,一语不发凝神思索,脸色越来越平静,忽然运用内力开口讲话,声音震得众高手都停止喝嚷,侧耳倾听,“诸位,我觉得这不一定是凌垠所为,原因有三,一死者都是武功较低的,在凌垠陆婵凌云谭方面前构不成任何威胁。二如果凌垠想对我们下手,昨夜必定会全力以赴,凭他们的实力我们肯定损伤惨重,根本用不着偷偷摸摸只伤皮毛。三真凶的目的就是要激怒我们嫁祸于凌垠,让双方尽快的打起来,两败俱伤时,他们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将我们一网打尽。”
无极门门主左豹坤待一清道长话完,说出了不同意见,“一清道长,您的话非常有道理,我只想问一句,如今武林中还有谁能把我们和日月星宫一网打尽?”
左豹坤的话得到许多人的赞同,纷纷傲然的想我们加上日月星宫几乎就是整个武林,哪里还有隐藏的力量啊!
一清道长见状,知道必须要详细解释了,“你们还记得二十年前那不可一世的天地十三魔吗?”
逍遥门门主容山反应极快,愕然的忍不住插话说:“他们不是被凌垠陆婵等人打得无路可逃都跳崖自尽了吗!当时,我师父受邀也参与了那次血战,他可是亲眼目睹后来又亲口告诉我的,难道您是说他们没有死?”
“是没有全死,他们很想卷土重来啊!”
崆峒派掌门人王昌曾是二十年前那场血战的亲历者,不相信跳下悬崖的魔头们还有幸存者,便用怀疑的口气问一清道长,“请问,您是怎么知道魔头们还没全死啊?”
“我是听谭方凌云所讲,他们都被佛魔用掌击伤,凌云的眼睛……”
逍遥门门主容山不以为然的打断了一清道长的话,“一清道长,您未曾亲眼看见,只凭听说就下结论,我觉得不算太对吧!”
他的话令众人惊讶,都想这家伙胆子真不小,敢指责身份相当于武林至尊的一清道长。可一清道长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之色,从容淡定地说:“你的话有你的道理,我,作为年长者,只能信其有不能信其无。现在大家集中到一起,加强防范,十四天后,若谭方不来,就证明他所说的都是假话,我们就杀进日月星宫,诸位觉得如何啊?”
一清道长既是众高手中的年长者又是领导者,位置举足轻重,没有他,胜利就没有把握,任何一个门派或者几个门派联合也不敢去攻打日月星宫,因此都知道团结是最重要的,所以都遵从了一清道长的话。
高深叵测的山洞内,谭方练得忘记了时间,只知道自己现在练到了第二层,头顶冒出黄色的热气,十个指尖各缀着一滴硕大的汗珠,甩出去之后,能在石壁上留下明显的凹痕。
凌垠给凌云解下药布,在她的眼睛上小心翼翼地涂抹药水,旁边,四个侍女,有两个在新药布上敷抹药粉,一个煎药,一个整理采来的药草……待一切完毕后,屋里只剩下凌云一个人,躺在摇椅上,悠然地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