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虚月道人集合灵霄宫道众,向众人介绍了新入门的萧白衣,有不少人露出了惊异之色,因为他位列虚月道人的同辈师弟,有好多的老道士,上百岁了,得称他一声师叔,更有三四旬的,要叫一声师叔祖了。
道宗的修炼从本体出发,向广袤的自然世界逐步深进,自然囊括了一切,这也是道宗讲的“天人合一”最高境界。
每一个弟子入道修炼之前,都要根据本体的先天根质由师辈设定一套完整的修炼方案,别看一些年纪轻,但资质上乘,一开始便可以修炼第二步、第三步道宗秘技,甚至有的十余岁的就被开发了神识,所以在道宗年龄只代表数字,而不代表功法的高低。
虚月道人同辈的虚方道人就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徒弟,名叫华紫天,八岁踏剑飞行,三日游遍三山五岳,九岁就被打通空灵之谷,修炼其他道士百岁才得以入门的“返九天术"。这项秘术是慈心祖师心血所创,包括万物轮回、再生、化血、攻占、防守、开天眼等等诸多功法,就连虚月道人和虚方道人都无缘一窥"返九天术"。而华紫天机缘巧合,开发神识的那一瞬间,东来祥光盘旋灵霄宫之上,被虚方道人的师尊化悟道人所见,他断定华紫天是不可多得人才,于是亲自启动"道浴洞"机关,启出"返九天术”古本传授于他。
这项决策被视为越权行动,虚月面对这个怪物一样的师叔,虽然一百个不满但不敢明言。华紫天没有辜负一干人的众望,仅仅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到了修真梦寐以求的空灵境界。
华紫天成了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受各辈弟子吹捧,不免淡漠了道宗“修身修心”的遵旨,骄傲的尾巴翘上了天,开始目中无人,天是老大地是老三,他为老二的念头冲击着头脑。今日,虚月道人领着一个萧白衣,要他称呼师叔,心里自是一百个不心甘情愿,萧白衣经过他的身边时,冷哼一声,算是向这个同龄的小师叔见礼。
作为一宗之主的虚月道人已经把喜怒哀乐化有形为无形,轻声道:“紫天,不可对长辈无礼。”
“是,掌门师伯。”华紫天以冷淡的口吻说着,心里愤愤不平,妈的,我比他还大,却小了一辈,窝囊透顶。
萧白衣不以为杵,朝华紫天淡淡一笑,他的笑善意,却被华紫天看成了不屑,心里更加别扭了,不知不觉摸到了隐形飞剑,欲要给萧白衣一个下马威。
虚方道人也是得道的高人,已看出华紫天心里所想,连忙使眼色欲要阻止他妄为。说来虚方道人是华紫天的师父,但他有脾气绝怪的化悟道人罩着,师父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呵斥徒弟,虚方道人多次找去化悟道人劝说不能横加溺爱华紫天,但全被化悟道人一通臭骂悻悻而归。
萧白衣已感到华紫天神念一动,剑气就袭击过来,虽然华紫天没有出手,但那种剑气越来越萧杀,萧白衣平静的表情不为所动,先天能力聚集某一个点,在他一眨眼之际,能量与剑气相撞,“啵”轻微的响声,很多人以为有人放屁,但华紫天满脸惊骇之色的退后小半步。
华紫天不敢相信萧白衣无形的功法就能把他挫败,想来想去是自己大意的结果,本来再想驱动神念与萧白衣暗中角逐,萧白衣却走远了。
虚月道人还有两位师妹,名为紫罗仙姑和碧罗仙姑,同为百悟道人的弟子。
上午,天很晴朗,三月的北方,还有一丝寒意,但碧罗仙子的两个女弟子,顾瑶和李琼早把自己居室里的鲜花搬来灵霄宫大殿,衬托着愉悦的气氛。
紫罗仙姑扭头和碧罗仙姑低语:“师叔暮年收徒,看来他老人家尘心未了呀。”
碧罗仙姑也微微一笑:“师叔的修为比你我高出数倍,尤其是道法,不在师傅以下,他老人家早就有心收一位骨骼清秀的传人,可是没有合适人选,现在终算如愿了。如此一来,暂时不会离开灵霄宫了。”
“是呀,我看萧白衣的确与众不同,隐含一股仙道气韵,说不定灵霄宫的光大,他会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紫天刚一照面就被他挫杀了锐气,想必他的一身神识修真之术,比掌门师兄还要高。”两个道姑修行多年,岂能发觉不出刚才华紫天的勾当。
紫罗仙姑点头道:“紫天自来骄傲自大,常以欺负同辈师兄弟为荣,应该给他点苦头吃了,不然会走上邪恶之途。”
“是呀,化悟师叔一向对他宠幸有加。”
停了一会儿,紫罗仙姑轻笑道:“萧白衣有一股傲气不可逼视,与瑶儿的性格差不多,呵呵,你看二人正相望呢。”
的确,风姿卓绝的顾瑶,年方一十九岁,少女天赋的气质令人流连不已,她走过萧白衣的身边,带来一股天然的清香,萧白衣看过去,好一个美人,如不染纤尘的仙子。正巧顾瑶也向他望来,目光相视,玉脸陡起红晕。
仅仅如此,华紫天心里便一阵激荡,因为他素来对顾瑶有好感,期盼顾瑶能接受他的情意,与之笑傲天地间。没想到她刚和萧白衣第一次见面,就以纯洁无比的微笑相对,这是他几年来也没有得到的一种笑。
说真的,顾瑶看不上华紫天的狗屁德性,倒是萧白衣令她一见钟情。
萧白衣还认识了李琼、乔柏、欧阳子、玄空、玄极等等道宗年轻一代的弟子,其中玄字辈的弟子要尊称他一声师叔祖了。
到了晚上,萧白衣给非悟道人请过安后,回到自己寝室,盘膝而坐,丹田之气遍及五脏六腑及各个肌体部位,消除了一天的疲劳。接着默念口诀,神识吸取方圆百里至纯之气,纳入九虚之谷,血液飞速流转,他感觉到了一丝滞怠气流挤塞在思维里,致使脑袋有点发晕,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他感到十分奇怪。神识循环了三次,依旧如此,他双指一顶自己眉心部位,吸出两个黑点,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上的麒麟玉兽的骨骼被麒麟女截割了三分之一,自己的神识和先天能量消失了部分,当然不如以前精深了。
是的,自己必须遵循娥娘所说的,以后行动起来要小心从事,否则遇到真正厉害的凶魔会吃大亏的,搞不好人神俱灭,不但任务完不成,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以后的几天萧白衣除了跟随非悟道人修习道宗的入门基础,就是出外游览山色。他感觉至善至纯的山水,能陶冶情操,洗涤一腔忧烦,处身花红柳绿之中仰首南眺,祝福家人安康。
时常在树林、小溪畔、山崖边遇到少女顾瑶,前几天二人只是说几句问候性的话语,即擦肩而过,后来,萧白衣发现她心地善良,童心未泯,常捉些小动物饲喂,于是萧白衣就和她一起常出入树林草地里。
久而久之,心灵的默契和笑容交织在了一起。
第五个晚上,满天星光闪烁,天气不错,微风习习,人的心情也不错。
萧白衣正在寝室里想事情,有个小道童敲门而入,道:“师叔祖,这是我给你泡的热茶。”萧白衣见小道童八九岁,胖乎乎的脸蛋很红润,个子不高,但道袍宽大,袖子卷上一大半,想必裁缝是睁一眼闭一眼给做的。小道童眼睛大而有神,精灵古怪的样子,放下托盘,不急不缓的斟满一杯。
萧白衣淡淡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玄杯。”小道童稚气未脱。
“呵呵,这名字不错,酒杯的杯吧。”
“对,也是茶杯的杯。"玄杯把热茶捧到萧白衣近前,道:"师叔祖,你会留在灵霄宫么?”
“会留下,但时间不会太长。”
“我听师兄弟们议论纷纷,您的功法强大无比,好象连神识都有了,是真的么?"玄杯眨了一下大眼睛,看看门口,防止隔墙有耳,又道:"师叔祖,掌门师祖说你慈悲为怀,是真的么?”
这两问话搞的萧白衣好笑,看来玄杯涉世不深,他摸着玄杯的头顶,道:“慈悲为怀不敢当,但没有为恶之心,堂堂正正做人,绝不干鸡鸣狗盗之事。”
玄杯点点头,“我一见师叔祖,就发觉你是好人。”
“坏人是什么样的?”萧白衣想玄杯这么小的年龄就有了善恶之分,一定是没少受过坏人的欺负。
“华紫天就是坏人。”玄杯气呼呼的道,说完跑到门口去看有没有来人。
“华紫天是你师叔辈,为何如此针对他?”
“师叔祖,你看。"玄杯说着撅起屁股,退下衣服,屁股上青色淤痕触目惊心,看来受酷刑超不过两三天,玄杯眼角挤出一行泪水,道:"华紫天作威作福,经常开小灶,让我们小辈弟子给他做好吃的,稍有违抗就拳打脚踢。”
萧白衣同情之心油然而生,道宗圣地,以“道"或"道德"为核心,天地万物都有"道”而派生,然而灵霄宫竟然还有这等专横跋扈之辈,连同门晚辈都不放过,华紫天真他娘的可恶之极。想到这,他挥手在自己左手腕一捋,精光灿烂的储物手镯出现,接着念动口诀,一个小瓷瓶飞出储物手镯。
“玄杯,你把这颗药丸吞下去。”萧白衣倒出一粒绿色药丸,顿时香气充塞鼻孔。玄杯瞪大了眼睛,太神奇了,萧白衣一挥手,手镯出现,嘴一动药瓶就冒了出来,那么小的手镯,竟然藏着丹药。
“谢谢师叔祖。”玄杯虔诚的接过药丸放到嘴里,起初苦苦的,他刚一伸舌头,却有了甜蜜滋味,随着药丸溶化,屁股上火辣辣的感觉一点也没有了,他摸摸,不疼,用力按按,一点也不疼。
玄杯跪倒磕头。
萧白衣把他扶起来,又念动口诀,储物手镯一道银光闪烁,萧白衣手里多了一柄奇形异状的事物,象两柄匕首交叉一起,中间插着铁环:“玄杯,我再送你一件灵器,名叫花神剪,以后华紫天再欺负你,你就念动口诀,任意剪掉他身上的某处衣衫,他就打不到你了。”
“碰碰”玄杯再次磕头,额头及地,激动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