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地图逛了一个时辰左右,忽然被前方的比武擂台吸引住!这个我喜欢!擂台下方挤满了观众,擂台上方对手们大展拳脚,时而赢得一阵阵喝彩,我身形小站在后面,视线全被高大的人影挡住,不停的往前钻,终于挤到了最前面,见到台上高超的武艺比拼大拍巴掌,不禁大叫:“好!……好啊,好!”
在王府里哪里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打斗,哪里能见到这么多人,哪里能有这么热闹,我的出逃是多么明智!
擂台上的比试已经进入决赛,对决更加激烈,我兴奋的直跳脚:“好!"这一蹦老高,落地时候竟踩在了别人的脚上,我连那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随口撇了句:"对不起。"扭头继续观看,谁料身后有人猛地拉我一把,力量之大害我差一点跌倒在地上,我愤怒转回头去大喊:"谁啊,干什么!”
人群挤的人与人之间的空隙本来就小,再加上那人猛地拉我,我一回头正撞在一个人的身上,鼻子撞在那人前胸上,虽说不是很疼,可是我胸中的小火苗,腾的就点燃了起来!怒目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睛,眼前这个男子大概二十岁出头,个子长得很高,长相极俊,五官深刻,带着一股高傲之气,再看看衣装,上等的绸缎,绿袍金丝边,出身一定很高贵了。哼!怕你不成?
我挺直了腰板怒视他质问道:“小子,是不是你拉我的?”
可是这家伙根本不理我,他的目光竟落在我的耳垂上,然后便在我的五官上流连,好尖刻锐利的目光,我不由地心虚起来,他看到我的耳洞嘴角上扬,眼中更是玩味。
“看什么看,问你话呢,没听到吗?”我掐起腰,斜着脑袋语气更重一分。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
一声厉喝转移了我的视线,原来身边还有一个下人,气势汹汹,伸手就欲抓我。绿袍男子一个示意,他便不动了,恭恭敬敬的站了回去。这个仆从年龄也不大,和主子相仿,瞪着我的样子,像是我欠了他金子一样,我狠狠瞪他一眼鄙视道:“你又算那颗葱?”
那男子当头一愣,欲言又止,绿袍男子出了声:“这位小公子刚才踩了爷一脚,爷要讨个说法。”
“踩你一脚道歉便是,你要是不满就踩回来。”你还能真踩回来不成?
可是我错了,这小子不但踩了,还理所应当地踩了,并且挑衅的看着我狠狠的踩着我,疼得我叫出声来:“你!”
不料他突然伸出手来,轻佻的挑起我的下巴,贴到我耳边说:“你是哪家的姑娘,有点意思。”
我浑身一震,厌恶的扭过脸,倏地朝他可恶的嘴脸呸了一口,他拂袖遮挡,我趁机狠狠一抬腿用尽浑身力气踢了一脚,只见他面色一沉撒了手脚,我拔腿就跑,撒了欢的跑,我正得意,就立马被他的手下拦住,这家伙会武功!!还是个中高手!
没对上几招就被逮住,绿袍子男子铁青着脸阴森的瞪着我,神情发狠的样子使我不寒而栗,还是嘴硬道:“不就是踢了你一脚,犯得着报仇吗!”
见他沉着脸向我走来,我浑身冒出冷汗来,想到刚才那一脚,突然意识到什么,顿时脸如火烧:“好吧,大,大不了,你再踢我一脚……”
“爷,这小子实在欺人太甚,不如送到府衙打他几十板子,让他长长记性。”
他点点头,我大惊,不会这么衰吧,才第一次跑出来玩,就碰上这么背的事,被王爷爹知道了,还了得?他见我面上有所惧意才缓和了一些,谁知竟朝我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我气愤至极,又不敢轻易发作,生怕惹毛了他没好果子吃,硬生生咽了这口气承认错误:“两位大爷,是我不对,不该踩不该踢你们,你们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小人一般见识,放过我吧。”我恳求地望着绿袍,装出可怜的模样。
绿袍人得意了,顺势又凑了过来:“说,你是谁家的,说了就让你走。”
“我是……”
突然嗖嗖飞出几只石子打中那手下抓着我的手,手下松开手迅速拔出腰间的剑叫道:“主子小心!”
我欣喜若狂叫道:“冯清哥哥!”冯清从一棵高树上腾空跃下,与二人过了几招,便拉着我的胳膊用轻功飞奔。
绿袍男子说:“追。”他们就紧跟其后。
有了冯清护航,我心头的石头算是着了地,转眼的功夫就奔回了王府,后面已经没有声音,我以为他们已经被甩开了,可是回头望望那二人仍在后面,连距离都没变。见我们停下,他们也停下,冯清要拉我飞上墙,我一甩胳膊对冯清一笑拍着胸脯道:“看我的。"说完踩着砖块爬上去,一屁股坐在墙头上朝冯清笑笑:"怎么样?”
我骑在墙头朝那两个人,挑衅地撇撇嘴,有本事你们就跳进来!
你要有胆进来,我就有胆整死你……
目光对峙之际,绿袍男子突地笑了,一声不响带着手下离开了。我这才跳下墙,呼出一大口气,梅姐姐正站在墙下焦急的等着我,见我跳下墙,快步走过来担忧的说:“小姐,你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担心什么,我一个正常的大活人,还能走丢了不成?”
冯清飞下墙来,我欣喜的抱住他的胳膊:“谢谢你,多亏你及时救我。”
冯清说:“你以后还是老实一点好。”说完就又飞出墙去。
梅姐姐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没什么。"我摘下帽子,擦擦额头上的细汗问:"爹娘回府了吗?”
“没呢,要是回来了,我还有命在这等你?”
“帮我准备水,我要沐浴更衣。”我走回屋子,对着镜子照了照,这人眼睛怎么这么尖,偏偏就瞄到我的耳洞上。
我放松的泡着澡,回想那绿袍主仆,跋扈的嘴脸就不禁窝火,该死的家伙,那一脚真是狠啊,现在我的脚趾还生疼,可恨的是,我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洗过澡后,梅姐姐已经做好饭菜等我,我心情好一边吃一边给她讲述,外面有多好玩,不停地给她洗脑。
'梅姐姐,你看我外出那身扮相如何?'
梅姐姐担忧的说:“倒是个俊俏小生,但是小姐不比常人,不说身份尊贵,这倾人样貌也容易招惹是非,还是不要再偷偷出去的好,万一出了事情,我怎么向王爷跟夫人交代。”
“下一次我再小心一些就是了。”
“还要下一次?”
“不但有下次,还会有下下次,梅姐姐,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多姿多彩,如果你出去逛上一大圈,就会明白宁国的街道有多宽,外面的生活有多热闹,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东西我们都没见过,可是寻常百姓,却能每天体会这种快乐。外面的树要比王府里的更高大茂盛,外面的风比王府里的风还要轻灵,外面的天空无限广阔,外面的空气更新鲜,为什么府里的男人,可以随时进出,吃馆子逛窑子,我们这些女人,就活该围在墙里憋死?”
梅姐姐好笑道:“小姐才多大,就开始男人女人了。女子也是可以出府的,像夫人们,平日里不都可以出府探亲什么的,王爷和夫人是顾念小姐年纪小,为小姐安危着想,才不准随意出府,等你大一些,应该就可以了。”
我一挥手反驳道:“那不一样,你说的那算什么,我要的是绝对的人身自由!不吃了,把我的琴拿来,解解闷。”
弹了一会琴,逗了一会鸟,半圆月已经挂在半空,爹娘回来之后,我去问个安就回房睡下。
夏天的夜晚很闷热,我睡的不是很踏实,睡梦隐约,一只手压得麻痹,慵懒地翻个身,半睡半醒之间,感到有一阵微微的风,这股子风还真是温热,可是我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不对,好像有人,这不是从纱窗外刮进来的风!
想到此我猛然挣开眼睛,与此同时,惊骇得要尖叫出来!却被眼前的黑色人影,一把点了穴道,恐怖袭上心头,怎么办?他会不会杀了我,是要劫财还是是刺客?可怕的是,我丝毫动不了,连声音都发不出,跑不得呼救不得!
此人身形一动,弯下腰,一张脸放大在眼前,即使借着点点月光,还是看不清这人长得什么样子,但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充斥着我的感官,是他!绿袍!
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成王府!
我瞪大眼睛不知他要做什么,万分后悔不该惹了他,惧意横生,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分明看见他的嘴角上扬,两只明亮桀骜的眼睛,借着月光大胆地打量着我,手掌来到我颈间来回摩挲低声道:“怎么,怕了?”
我紧张的发颤,不断祈祷有人能冲进来,一掌拍死他。他沉思片刻,忽然把我夹了起来,开门而出……
我的心颤抖一下,不断下沉……糟了,该不会是采花大盗吧,我成遥真的这么衰!使劲浑身力气,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声音来,他要带我去哪里,我会不会死?忽然的恐慌使我,产生了无数不好的遐想
许久过后,我已经开始眩晕,头脑正混乱着,整个人豁然被抛在地上,但是却不疼,身下很软,是草地,余光撇到之处只有空旷的树木,我仰面朝天,脑中闪过各种被残害的场景,害怕之极。
我看向他,他也正俯身望向我,看清我的脸,瞬时一阵恍惚,盯在我的脸上片刻失神之后,立马恢复正常,讥诮的笑了,同时在我胸前一点解开哑穴。
我叫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成遥。”
“既然已经猜出我的身份,还敢劫持我?好大的胆子!”我故意把嗓音提的很高,厉喝着,希望他可以因害怕放了我。
“王府知道我失踪,抓到你,你必死无疑,我爹娘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似乎却并不以为意,散漫的威胁道:“哼!爷今天被你踢了一脚,很是不爽,你说,我是不是该罚你呢?”
我见他不吃硬,只好放软:“是我错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吗,我可以给你钱啊,你也可以多踢我几脚……”
他摇摇头:“我对那些东西毫无兴趣。”
我火大了:“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他的手向我伸过来,我越加慌张急着叫:“别碰我!如果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只是鄙夷地,解开我的穴道。而从他给我解开穴道这一刻,我也断定这个人不是个小人,我忿忿地动动手脚,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他正要破口大骂,还没发出声音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繁星密布,明月当空,置身这幽幽小山中,只觉披星戴月,为何此处的月光如此明亮,远处树影缭绕,近边小河流水,波光与月光相映成辉,足下绿草成荫,河畔野花摇曳生姿,这山里有风,即使是炎炎夏日,徐徐的晚风拂过脸庞,还是能感到微微凉爽,心旷神怡。
太美了。
早就不记得要开口人,也不记得是那家伙夜入王府,把我掳了出来,我霎那间迷醉在这里,
仰望星斗,不禁赞叹:“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这里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