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应令她比较满意,终于露出一些和蔼来说:“待你过了皇门,就是哀家的儿媳,我这已经给你备好了一份礼物,翠儿拿过来!”
小宫女递上来一串晶莹剔透的玛瑙项链,价值连城。
“来,哀家亲自给你戴上。”
我没有推辞,轻步上前,她为我带上赞美道:“真是珠玉配美人!”
“太后过奖了,谢太后厚爱。”
她抚了抚我额上的刘海意味深长说:“记着,哀家喜欢听话的孩子。”
我僵硬地点点头,她又稍坐了一会儿,和我闲聊几句做做样子,这才离开。而她离开不久,陈轩炎就赶过来,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
“皇太后来过了刚走。”我说。
他点点头,我又说:“轩炎,什么皇后不皇后的,我根本看不上眼,给史玉琳吧,我要的是你的人,又不是奔着头衔儿。更何况我不是当家别的材料,也当不了这么大个家,想一想都累得慌。”
陈轩炎抬起我的下巴看进我眼里:“真的?”
“骗你做什么。”
他笑了,我也笑了。他没多驻留,说几句话便走了。而他没走多久,意想不到的人却来了。
这个人是嫣然。
实在想不出嫣然来找我有什么目的,坐在椅子上之后却不说话,于是我屏退了梅姐姐和下人,单独和她面对面坐着先打破了沉寂,笑脸相迎说:“难得来我这坐坐,自打进宫咱们还没仔细走动过。”
“你不想当皇后吗?”一句话出其不意且直接。
我坦然一笑:“那你认为我想不想?”
她笑了云淡风轻说:“真想不到,无论他怎样爱你,你终究不会是他的皇后。生活真是无聊,也真是不可思议呢。”
“我想。"我坚定认真的说:"我想做他的皇后,但我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是能要的,什么是不能要的。”不知为何,我们开门见山的对话让我开怀,说出来却比憋在心里爽快得多。
“人人都知道你聪明,在我看来你并不贪婪。人人仰慕你这位成王府貌美多才的小姐,在我看来其实直爽的一点虚荣架子都没有。"嫣然真诚的说:"我不是陈国人,所以和你们不一样,能做皇上的妃子已经很庆幸了。我只能把自己当做女人,不是陈国人也不是宇国人。当初是被献给陈国,使劲浑身解数讨好屈媚的女人,如今是安稳平淡的女人。不求权贵,不求身份,只求偶尔我的男人能宠我一次,足够了。”
她停顿一下,像是在舒缓情绪:“我来这,说这个,只是寂寞。你知道的,我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嫣然,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嗯。”她的双眼发亮。
我笑嘻嘻道:“咱们可是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你刚才的话我可不全信,哪有人不贪婪男人时刻宠爱自己的,怎么可能知足呢?”
嫣然柳眉一挑提高了嗓门抱怨:“那我怎么办,既做不了他的皇后,爱人的位子又让你抢了,不看开一点还能活吗?”
我一愣,第一次见嫣然开朗的样子,简直千娇百媚!平素的冷艳美人,没了冷凝的气质,像一朵绽放的水仙!
一个难接近的人一旦被接近了,打开了心扉,相处起来既轻松又愉快。嫣然从这天起时而到我这坐坐,我无聊时也去找她聊天。她给我讲宇国的事情,她小时候的事情,讲述他来到陈国的心情,甚至偷偷跟我说,陈轩炎第一次宠幸她是什么样子,女孩家的心思展露无遗,却不避讳。我们卸下伪装,调侃家常开玩笑,其乐融融。
有两次我在嫣然居坐到很晚,陈轩炎还摆驾到嫣然居来,而每次他来了,嫣然就突然安静下来,黑色的眼睛出奇的亮。陈轩炎会问我们在聊什么话题,和我们一起坐着尽兴,玩得晚了便送我回梅苑。对此,嫣然不显半点怨言,也没有半点敌意。
距离回家还有近半月的日子,陈轩炎将立后之事顺延下来,放话说待婚后设典封后。话已至此,下面的嘈杂安稳下来,皇太后更是满意。
翌日早上,梅姐姐递给我一封未署名的信。
“怎么没有寄信人的名字,当真是给我的?谁会给我写信?”我随口一问,没立刻拆开。
“不知道,给信的人是咱们宫里的小太监,他说是代人转交给你的。”
“哦。”我拆开纸封,打开折叠得工整的纸,一目了然,只有一句话,却止不住震动了一下。
“怎么了小姐?”
“点个火盆来。”
“哦。”
我把信烧成灰烬,不能留一点痕迹。可是那句坚硬如铁的话却清晰明了印在了脑子里。
“他连皇后都给不了你,如此执着值得吗?”
“小姐,小太监还说,那人要您给他一个回复。”
“没有回复。”我坚决说。何必问我,你又值得吗?
抛开繁琐的思绪,我说:“走,去嫣然居坐坐去。”
我和梅姐姐走到半路才突然想起来:“哎呀,你看我都给忘了,梅姐姐你给嫣然做的风筝忘了拿了,昨天说好要拿给她的。”
“我这就去取。”梅姐姐扭身就跑。
我笑道:“不用着急跑,时间有的是,我在这等你。”
我顺着小路左右踱步,捡起石子向池中打几个水漂,突然后脑勺一个尖锐的疼痛,一个石子从头掉到地上,我扭头大叫:“果然是你!”
陈予衡不争不经的走到池边,并排一站才看出他的个子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头来:“嫂子记性不错,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小王爷可真不规矩,大白天的怎么在后宫闲溜,这不是你该来的地儿吧。”
“在这宫里本王想走到哪就走到哪。”
“安逸王,果然安逸。"我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反手掐起腰:"安逸王就能随便打嫂子的后脑勺,小心我告你的状!”
陈予衡不屑的瞪我一眼,阴阳怪气:“你还没及筚吧?看我皇兄急的,没成年的小丫头都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