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丫头,你睁开眼。”大手颤抖着抚摸上伊夏沫虽然退烧了,却依旧高热的脸颊上,毕少白悔恨的低喃着,如果当时她出了什么意外,这辈子,毕少白都不会原谅自己。
站起身来,裴傲抽回自己的手,可惜刚一有动作,昏睡里的伊夏沫却倏地睁开眼,再次抓住了裴傲的手,含混不清的开口,“不要走!”
一时之间,裴傲停止了抽手的动作,而一旁毕少白脸色煞白成一片,是心痛更是嫉妒,如果当时是他救了她,她的依赖是否也会转移到他的身上。
混沌不清的意识渐渐的清醒过来,伊夏沫这才完全的睁开眼,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神情冷峻的裴傲,终于缓缓的松开握了一夜的大手。
“野丫头,有没有哪里痛?”看着伊夏沫睁开眼转醒,毕少白却已经顾及不到心头的痛,所有的意识都慌乱的落在她的脸上。
“没事。”这才察觉到一旁蹲在床边的毕少白,伊夏沫摇了摇头,撑起身体坐了起来,除了肩膀处的伤口还在灼烧般的痛之外,除了身体依旧虚弱的没有半点力气外,她真的没事。
“小沫儿,这两个字都快成了你的口头禅了。”懊恼的甩着头,裴九幽嬉皮笑脸的扬起薄唇,一丝丝的诡异从魅惑的桃花眼里溢了出来,“还是昏迷的小沫儿最真实,死死的抱着二哥不松手,一个劲的哭,害怕就说出来嘛,我这个做小叔的可不会笑话你。”
裴傲脸色一冷,冰霜般的眼神扫过裴九幽,而蹲在床边,毕少白脸色阴沉而晦暗着,悔恨和心痛交缠在一起,让他只能疼惜的看着伊夏沫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颊。
正在众人神色各异时,太医的嗓音成功的打破了一室的紧张的气氛,依旧对着裴傲恭敬的行了礼,太医这才将药箱放到了桌上,“王爷,王妃的伤口该换药了。”
“走了,走了。”裴九幽笑的邪魅,快速的走到了床边,拉过脸色晦涩的毕少白,都曾言他是苍紫王朝的铁血将军,沙场点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是此刻裴九幽看见的却是一个为情所苦的男子。
看着先后离开的裴九幽和毕少白,伊夏沫目光疑惑的看着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走到床边的裴傲,他不出去吗?
对上伊夏沫那错愕不解的眼神,裴傲冷冷的哼了一声,抬手将纱帐放了下来,低沉的声音这才嫌恶的响起,脸色亦是冰冷无情,“不要以为本王想给你换药,只是因为你还顶着裴王妃的身份。”
站在了床边,大手略外粗鲁的拉开伊夏沫身上白色的单衣,肩膀处的两个伤口依旧在,裴傲拿过药和纱布,“其中有一个伤口时你自己扎的,要保持清醒。”
“嗯。”伊夏沫这才明白古代的思想亦是保守的,即使是太医,也不能见女子的肩膀,却是裴傲一边换药,一边对着帐子外的太医描述伤口的恢复状态。
“凤修对你那么重要,连命都可以放弃,本王如果记得不错的话,你和凤修不过才见了几次。”粗长的手指停留在伊夏沫的肩膀上,裴傲忽然一手钳制住伊夏沫的下颌,强制她抬起头来,锐利的目光犀利的锁住她的双眼。
“是。”干净利落的回答没有任何的犹豫,伊夏沫静静的迎视着裴傲的深邃的视线,不管是移情作用也罢,还是其他,她绝对无法看着凤修在她的面前受到伤害。
“那如果是本王呢?”心头被刺了一下,被她如此坦诚的眼神和肯定的回答,裴傲冷硬的面容微微软化下来,不是温柔,反而是一股莫名的诡异,带着说不清楚的复杂深思。
“不会。”依旧是干净利落的回答,只是这一次却是否定而已,伊夏沫看着薄唇出渐渐上扬,一脸冷笑的裴傲,再次的开口,“你不需要我救。”
虽然不了解他,可是伊夏沫知道自己的感觉不会错,他不是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的人,他太过于强大,这样的男人永远都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冷宫十三年,伊夏沫,本王越来越有兴趣在知道你究竟学会了些什么。”失笑着,犀利如剑的眸光移向了她瘦削的肩膀,裴傲继续换着伤口的药,然后用纱布包扎好,替着伊夏沫合好衣裳,这才掀开帐子走了出去,“易太医,可以把脉了。”
头上冒着虚汗,易秉章得瑟的应了一声,随即敛下那不该听到的话,快速的到了床边,抬手为伊夏沫把着脉搏,片刻后,恭敬的对着等候在一旁的裴傲道,“王爷,毒已经完全清楚了,只需要继续调理,不出半个月伤口结疤,王妃就会痊愈了。”
长风院外,裴九幽将自己的锦袍扔了过去,斜睨着深色莫测的毕少白,心头隐隐的生出了几分的不舍得,“你不冷,我看着你都冷。”
“锦衣卫查出来时什么人派去的杀手了吗?”飒飒的西风之下,毕少白一脸的刚毅,冷厉下,目光悠远的看着远方渐渐升起的一轮红日,俊朗的眉宇之下除了往日的轻狂和傲慢,此刻亦多了份深思,少年将军,终究不是靠武力蛮力打出来的。
“刺客是突厥部落的高手,朝中大臣一面猜测的是突厥故意狙杀小沫儿,让大燕朝和苍紫王朝的和亲失败,两国交恶,突厥坐收渔翁之利。”裴九幽懒散的开口,阴冷的冬日清晨,他更希望是窝在暖和的被子里软玉温香,而不是站在回廊处吹着冷风。
“突厥会那么傻吗?”毕少白狷狂冷笑着,手倏地攥成了拳头,突厥的刺客不假,可幕后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却无从得知,毕竟当时的刺客都死了,要查,却也是死无对证,可是不管如何,那刺客终究是突厥的,一抹阴冷和决绝闪过黑眸,毕少白凌乱的发丝在狂风里旋舞开来,这笔账,他会替她在沙场上征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