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放心?”伊夏沫收回手里的长剑看着端坐在凉亭里的裴傲,他一贯不是闲散慵懒的人,真的放的下朝政,日日陪着她过着这样平静的日子。
晦暗如是的黑眸里厉光闪过,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捕捉不到,裴傲依旧是懒散的坐在凉亭里,衣袂随风舞动飘逸着,少了当初掌权时的冷傲和强势,多了一股闲适的慵懒。
“本王在等。”高深莫测的四个字,伊夏沫不明白的凝着眉头看向裴傲,他在等什么,战事已经拉开,凤修更是殚心竭虑的在忙碌着,他到底还在谋算什么。
“本王暂时也无法弄清楚,不过夏沫,你放心,不会需要太久的。”安抚的开口,裴傲起身一手搂住伊夏沫的瘦削的肩膀,目光锐利的看向湖面,只希望他的推测是错误的。
三个月来,转眼却已经是炎热的夏天,毕少白每月三封信笺,却是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偷偷送给伊夏沫的。
野丫头,最多还有半年,就可以完全攻克大燕朝,等我得胜归来。简短的信,有时只是问候,有时闲扯着以前的事情,有时说着军营里的一切,可是每个月三封的信却从没有间断过,月头,月中,月尾,三月多月来,却已经成了伊夏沫的固定习惯。
而此刻,七月的皇宫在夏日浓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炫目,金色的琉璃瓦反射着明亮的阳光,炽热炽热的感觉笼罩着整个皇宫。
大殿,虽然是炎热的时节,可是此刻大殿之中却还是一派的祥和,所有大臣的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天气的燥热。
“皇上,毕将军节节胜利,已经一连拿下大燕朝五个都城,如今战线拉长,前线更是军情激烈,粮草供应需要重新调派。”凤修将手中的奏章呈了上去,虽然说是呈给小皇帝裴睿,可是之前却还是由裴傲过目了。
“诸位爱卿,以为何人运送粮草最为合适。”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毕少白的大军已经达到了大燕朝的腹地,粮草短缺乃是行军大忌,这一行,可谓责任重大。
大殿之上,众人议论着,商量着最合适的人选,凤修和裴傲两人对视一眼,一股明白此刻却已经了然于心。
“不知道皇上认为何人最为恰当。”沉声的开口,裴傲锐利的目光看向金銮殿上的裴睿,也成功的打断了所有大臣们的讨论。
皇叔已经开始磨练自己了吗?好日子过到头了,哀怨的看了一眼神情冷漠的裴傲,裴睿无奈的开口接过话,“运送粮草此行重大,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朕以为前左相毕忠毕大人最为合适。”
毕忠,因为之前为了毕少白顶罪而锒铛入狱,爱妻也因此被牵连,被裴傲送到西南的别居,如今毕忠虽然无罪,却还是被软禁在皇城之中,算的上是妻离子散,毕忠对伊啸自然是恨之入骨,如果由毕忠给儿子毕少白送粮草,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欣慰着,裴傲再次和凤修相视一笑,“皇上金口玉言,那么就让本王和凤丞相走一趟。”裴傲斜睨了一眼懊恼不已的裴睿,明明就有治国之才,却有着和九幽一样的性子,时刻想着浪迹江湖。
下了早朝,马车缓缓的向着软禁毕忠的院子行了去,马车里,凤修泯了一口茶,这才温和的开口道:“皇上聪慧,却无心朝政,裴王爷当初卸下重任,也是为了磨练皇上吧。”
峻冷的脸旁上有着一丝明了之色,裴傲点头睿智一笑,依旧是高深莫测的神色,“确实如此,不过睿儿也知道装傻不下去了,所以今日在大殿上才会说出毕丞相的名字。”
“确实,毕丞相虽然在朝廷之中滚打多年,可是终究为了毕将军而顶罪,放弃了丞相之职,如今毕夫人远在西南,终日不见,只有书信来往,毕丞相来送这趟粮草,必定不会有任何的损伤。”凤修明白的点了点头,温和的脸上有着一贯的雅致,不得不说裴王爷在用人之上,却是有着普通人没有的锐利和精明。
“是啊,任何人送这趟粮草本王都不放心,可是毕丞相不同了,他对伊啸可谓恨之入骨,又是给毕将军送粮草,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差错。”裴傲撩开车窗的帘子看了一眼马车外,皇城虽然有着战事的紧绷,可是毕少白节节胜利,最多一年,大燕朝必破。
“王爷如今磨练皇上,让小王爷接触朝政,是准备归隐吗?”马蹄声闷沉的响在道路上,凤修看着眼前姿态从容的裴傲,温和的开口,隐匿下心头那一闪而过的嫉妒,为什么他却可以如此的好命,权势,富贵,甚至还拥有夏沫那样的女子。
归隐?薄唇处染着笑,裴傲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似乎心有不甘的凤修,这才想起夏沫的离奇身份,除了洞悉命理的一尘大师,就自己和杨柳知道了,即使是凤修,即使是毕少白,她也不曾说起过。
“凤丞相或许一直不知道,本王从懂事以来,唯一的愿望就是泛舟湖上,踏青山间,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身在皇家,或许从小就看透了皇宫里的黑暗斗争,看透了后宫女人的绝情冷酷,尤其是在他的母妃被害死之后,裴傲只想离开勾心斗角的宫闱。
温和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凤修斜睨了一眼笑容满足的裴傲,苍白而清瘦的面容之中有着一丝的冷酷闪过,想要归隐,可是不要想带着夏沫一起走,那个曾经温暖了他心的女子,穷其一身,他也不要放手,为什么他们都能得到那么多,他只想要一个女人,要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而已。
皇城郊外一处简陋的屋子,四周有着衙役把守着,放弃了丞相之职,毕忠却也真的闲了下来,书房里,书案上的墨迹还不曾干涸,栩栩如生的人正是董婉儿。
“裴王爷和凤丞相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抬头看了一眼走进书房的两个人,毕忠依旧专注的描绘着手中的画卷,看都不看进来的两个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输了,虽然还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