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手段毕少白今日总算是看透了。”悲壮的笑声清晰的响在暗夜里,毕少白放声狂笑着,目光不由眷恋的看向不远处的大树,只怕她也不知道裴王爷会有这样的举动吧。
一行人押着被擒住的毕少白向着左丞相府外走了过去,黑暗里,栖身在大树之上,伊夏沫错愕的看着正门的一幕,当视线落在站在伊啸身边的裴傲时,浓郁的疑惑就此拢上了心头,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随着裴傲等人的离开,四周的衙役快速的封住左丞相府的大门时,伊夏沫随即明白过来,毕少白是裴傲用来打垮毕忠的最用力的工具。
她没有出现,毕少白终于松了一口气,压抑着想要回头的渴望,可是隐隐的,心头却又有着一股浓郁的失望,她终究不会因为自己而在此的冲动了。
裴王爷,书房前,裴傲脚步一怔,看了一眼黎明前暗黑的天幕,深深的呼吸着,快速的推开门走进了书房,也清晰的看见了站在黑暗里的纤瘦身影。
“为什么?”冰冷的嗓音从黑暗里传来,伊夏沫背对着门,慢慢的转过身来看向一旁的裴傲,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疲惫的揉着微微肿痛的额头,裴傲也没有掌灯,径自的走向一旁的椅子上,这才缓声道:“利用毕少白一事,将毕忠拉下台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
“裴傲!”语气里有着些许的愤怒,伊夏沫冷声的开口,目光锐利的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人,她想了一夜,可是终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你相信本王吗?”玩味一笑,裴傲一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盯着有些沉不住气的伊夏沫,他的心机一贯深沉,如果可以借机让毕忠垮台,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你到底准备怎么做?”眼前这个男人奸诈如狐狸,心思深沉半点猜不透,伊夏沫气恼的别过目光,是相信他吧,否则当时在树上她便会不顾一切的救毕少白了,即使知道是以卵击石。
“如果毕忠可以承担下一切的罪名,那么毕少白就可以安全无忧,甚至可以恢复大将军的职位。”裴傲缓缓的起身,伸过手从背后将伊夏沫给抱进了怀抱里,“虽然卑鄙了一点,可是你知道,毕忠对董婉儿的感情甚是真挚,这个时候毕忠已经是黔驴技穷了,只要他担下刺杀伊啸的罪名,本王可以罢黜他的丞相一职,让他带着董婉儿离开皇城,不过毕少白倒可以从刺杀事件里摆脱出来。”
一箭双雕,有些的险,如果毕忠不顾及毕少白的职位,如果他不在乎和董婉儿的感情,不肯承认这一切是他主谋,那裴傲这一计注定是失败,所以他也算在赌,赌毕忠对妻子对儿子的感情,赌他是否愿意为了妻子和儿子放弃左丞相的职位,放弃毕家的势力。
“奸诈!”半晌的沉默之后,伊夏沫缓缓的吐出两个字,她不在乎毕忠的死活,也不在乎董婉儿的生死,她不得不承认裴傲这一招走的险,却也走的对,毕竟毕少白刺杀是人证物证俱在,想要脱罪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不过如果可以将一切都推到毕忠身上,那毕少白最多就是一个愚孝,听从了毕忠的命令而已。
“居然嫌弃本王!”低沉的笑着,裴傲亲昵的亲吻着伊夏沫的耳垂,这个丫头,当时他真的是万分的担心,担心她会从树上跳下来,还好,他赢了,她相信他。
“不要闹了,我要回去了,杨柳会担心的。”太过于暧昧的亲密,让伊夏沫不由挣扎着身体,即使到如今,她依旧有些不习惯和另一个人这样亲密的在一起。
“本王已经派人通知她了,留下来住吧,王府还是安全的。”疲惫着,这些日子,为了毕少白的事情,裴傲可谓绞尽了脑汁,一面要应付范琼歇斯底里的愤怒,一方面要防备凤修会有什么举动,另一方面要谨慎的处理伊啸的事情,不过现在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下了。
书房的内室有一个小小的起居室,不大,是裴傲有时累了,直接休息用的,此刻,拥着伊夏沫躺回了床上,裴傲闭着眼,却还是没有半点的睡意,一个时辰就要去早朝了,毕忠的罪名是定下了,只要他说服了毕忠,就可以解决伊啸被刺杀的案子,也可以乘机解除毕忠的势力,让朝廷少一个居心叵测的丞相。
“你还不睡?”快速的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彦,冷傲而睿智,可是此刻,看着裴傲那隐藏不了的疲惫,伊夏沫忽然有些的难受,他一个人扛起太多的责任了。
“睡吧。”在裴傲要睁开眼看过来时,伊夏沫却已经伸过手覆盖住他的双眼,低低的嗓音悠悠的在屋子里响起,“我能帮你的不多,但至少我会一直信任你。”
紧抿的薄唇扬起,笑容展露在峻冷的脸庞,裴傲感受着双眼上那柔软的一双手,这却是她第一次表明心意,这个丫头,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话,却让他感觉到一切的坚持都是值得的。
天色渐渐的明亮,一片安静里,伊夏沫知道身边的人并没有睡到半个时辰,却已经准时的起身,只是动作异常的轻柔,小心翼翼的,似乎怕惊醒了床上没有睡多久的伊夏沫。
朝堂之上,此刻却已经是一片的哗然喧闹,左丞相竟然私自窝藏朝廷要犯,虽然那个人是他的儿子,可是不久之前,左丞相还在朝廷上信誓旦旦的开口,他绝对不会包庇自己的儿子,如果他真的有罪的话。
太后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小皇帝裴睿一纸圣旨下,裴傲全权接手了毕家的案子,左丞相依旧暂时被软禁在府邸,等一切审理清楚了再做定夺。
“大人,裴王爷这一步是为了什么?”驾着马车,看着向着左丞相府狂急驰而去的裴傲几人,敬德低声的向着马车里沉默的凤修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