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忍的住。”痛让声音都已经结巴起来,伊夏沫压抑着那刀子一下一下刮过手骨的痛意,将脸深深的埋进裴傲的肩膀处,不让人看见她此刻痛苦压抑的脸色。
鲜血不停的流淌着,顺着手掌的伤口,滑过裴傲握住她的大手,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屋子里,音璇早已经无声的落着泪,紧紧的抓着裴九幽的胳膊,剜肉刮骨,这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痛苦。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易秉章不停的忙碌声,夹杂着伊夏沫因为痛而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时间一点一点的流淌着,终于易秉章松了一口气,快速的在伤口上撒着止血的药粉,“王爷,没事了。”
“嗯。”裴傲沉声的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的脖子剧烈的痛了起来,刚刚那一瞬间,她或许是真的压抑不住了,竟然狠狠咬上了他的脖子。
手上那磨人的痛苦终于舒缓下来,伊夏沫这才感觉到了口中的血腥味,快速的直起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咬上了裴傲的脖子,来压制那无法忍受的痛。
“去床上休息。”抬手抹了抹脖子,裴傲冷声的开口,神情依旧峻冷刚硬,看了一眼伊夏沫一双手都被纱布包扎起来,这才站起身来,对着裴九幽一个眼神示意,两人快速的出了卧房,只留下音璇留下来照顾已经痛的虚弱的伊夏沫。
书房,裴九幽看着沉默不语的裴傲,不由快速的开口道:“二哥,青莲在哪里?”在裴王府,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她们竟然敢这样对小沫儿,裴九幽颤抖的心此刻真切的感觉到痛处,一刀一刀都如同割在了他的心头一般,那个笨沫儿,竟然什么都没有说,而自己之前还误会她冷血无情。
“杀了一个奉命行事的人有何用。”面色此刻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若,裴傲冷冷的开口,看着眼前堆积的奏章,食指和中指清幽的敲着桌子,冷声道:“禁宫乃是苍紫王朝最机密的地方,既然你已经有了准确的消息,带二十个暗卫将圆儿带出来,记住,多少人去,就给我多少人回来。”
“是,二哥,我立刻去安排。”热血沸腾着,原本裴傲根本不准他插手,只让他利用五楼的人脉查清楚关押圆儿的地方,如今看来,二哥要开始斩杀范家那些死士了。
“不要这么高兴,记住一点。”裴傲看着一脸跃跃欲试的裴九幽,脸色慢慢的凝重起来,只怕凤修也和自己一样有同样的想法,“记住一点,如果救不出人来,将这个药丸丢给圆儿。”
“二哥?”惊诧着,裴九幽接过裴傲甩过来的瓷瓶,不可置信的瞪大一双邪魅的双眼,可惜裴傲却已经低着头,专注的处理着书案之上的奏章。
许久的沉默下,裴九幽缓缓的握紧了药瓶,转身向着书房外走了去,“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将那个胖丫鬟给带回来的。”如果营救失败了,只怕胖丫鬟要承受的苦比小沫儿还要重,甚至她们还会利用胖丫鬟来再次折磨小沫儿,这就是毕少白说起疆场时的无奈吗?
暗沉的黑夜里,天上的明月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大片大片的云翳给遮挡住了,只余下一片黑暗的苍穹,冷风呼呼的吹着,天气似乎又冷了下来,不时的传来积雪融化时的滴答声。
“派人给本宫死守住禁宫,任何敢闯入者,杀无赦。”一手捂着咽喉处的伤口,范琼冷声尖锐的下着命令,却见殿下的空地上整齐划一的跪着一排黑衣人,这些都是范家这么多年来培养出来的死士,完全的效忠范家。
“得令!”黑衣人掷地有声的回答,快速的起身,向着黑夜之中隐身而去,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注定了是一场厮杀。
“伊夏沫,本宫要让你知道得罪本宫的下场是什么,这皇宫还是本宫的天下,容不得你撒野。”愤怒的攥紧拳头,范琼冷冷的站在门口,看着满天的而黑暗,嘴角勾勒起阴毒而狠辣的笑容,今夜,不管是什么人来闯禁宫,她都让他们有去无回,让他们知道范家不是那么好欺压的!
高耸的皇宫围墙外,几道黑影快速的越过了围墙,成功的躲避开宫里的侍卫,迅速的消失在黑暗的夜色里,而离皇宫百米远的珍宝轩里,三楼的楼阁上亮着一盏微弱的灯火,一个身影此刻正静静的站在窗户口看着皇宫的方向。
“大人,这是易太医派人送来的,易太医在裴王府,没有时间出来。”敬德快速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遍手中的信笺,确定没有毒之外,这才慢慢的展开,借着桌子上微弱的烛光读了起来。
可是当看见那信笺之上写的字时,敬德粗噶的声音不由的紧绷,脑海里浮现出当初在东大街时,面对匡衡和那些杀手,伊夏沫那异常单薄瘦弱,却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傲模样,这个半大的丫头,究竟要承受多少的苦难。
“继续读。”一手握着窗棱,视线依旧看着皇城的方向,凤修温和的嗓音没有感情的响了起来,烛光照不到他的脸,只余下地上那么异常瘦弱的背影,挺立着,一手紧紧的攥着窗棱,看得出凤修在压抑着心中的感情。
“王妃十指被扎入了银针,已经被完全拔出来了,右手的伤口因为被撒上了幽萝草草根制成的药粉,因为剔除了腐肉,将暴露的手骨也刮干净了,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需要好好调养。”沉重着嗓音,敬德憨厚的脸上有着不忍,太后她们手段太毒辣了,竟然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如果不是裴王爷发现的早,裴王妃还不知道要承受怎么样的折磨。
“敬德。”低低的开口,幽暗的屋子里,凤修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的诡异而恐怖,“传我的命令下去,让人将青莲秘密从凤霞宫带出来,交给庞宝宝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