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盛世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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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证据

竟是以血色书写的“涟”字。

而在绢布一角,以金蚕丝线绣着一个明黄色的“宣”字。

南宫未宣的脸色早已煞白无比,此刻见到自己的绢布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你,你休要血口喷人!这东西不是本太子的,不是!”南宫未宣踉跄退了两步,台下百姓们怨愤不已,他只能强装镇定。

黑衣男子脸色一暗,沉声道,“既然太子殿下不认得,那我便只好将这绢布交给皇上了!至于事发当天,您与二皇子说了什么,我也自当一并带到!”

南宫未宣听后,连忙上前欲将绢布夺走,可他哪里会是黑衣男子的对手?

但见黑衣男子一个漂亮的翻身,翻过人群,刹那间没了踪影。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太子殿下,咱们走着瞧!”黑衣男子留下这样一句话语,缥缈于天地。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

百姓们已从地上站起,他们纷纷涌上擂台,朝南宫未宣扑去。

南宫未宣的脸色已由白转青,他看着逐渐将自己包围的人群,瞳色微微一变。

“木头脸不好!太子要对百姓们出手!”祝阳羽惊呼出声,她话音未落,身边的陆信早已飞身上了擂台。

南宫未宣方才抬起的一只手臂被陆信紧紧攥住,“适可而止吧,太子殿下!”

四名侍卫姗姗来迟,他们护在南宫未宣周身,替他抵挡着百姓的攻击。

南宫未宣冷冷地看了陆信一眼,随即道,“回宫!”

陆信收了手,便见南宫未宣运起轻功飞过人群,向皇宫的方向而去,公公与侍卫们紧随其后。

两日后,昌宁宫。

卯时三刻。

今日南宫麒的脸色有几分阴郁,他沉着脸坐在龙椅上,轻轻挥了挥手。

张公公意会,随即尖声尖气地开口,“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百官齐齐拱手屈身,“臣等告……”

“臣,有一事要奏!”左相突然右跨两步,高声道。

南宫麒眉头一拧,不耐挥手,“丞相有何事,不如等明日再议!”

左相却坚定地站在原地,他望向南宫麒,大义凛然,“皇上,此事关乎重大,还请皇上恩准。”

南宫未宣瞥了左相一眼,眼皮蓦地跳了一跳。

半晌后,南宫麒点头,“请上奏。”

得了南宫麒恩准,左相自袖中摸出一块绢布,在群臣面前缓缓展开。

南宫未宣神色大变,捏紧了双拳,而南宫麒亦是紧锁眉头,脸色越发阴沉了。

百官们更是齐齐变了脸色,他们互相交换着目光,无声交流着。

“回禀皇上,昨日午时,臣自一位高人手中得到了太子的绢布。那位高人曾暗示臣,皇上已经知晓此间事由。前日里太子在城中举办比武大会,最终却草草收场,想必在场诸位皆听闻了比武时所生之事。至于这块绢布,臣念及事关太子与豫王爷,这才斗胆请皇上明言!”

南宫未宣深吸一口气,他沉声道,“丞相,何谓高人?来历不明冤枉当朝太子,这便是所谓高人?”

左相不曾理会南宫未宣的质问,而是看向高位上的南宫麒,“今日皇上脸色欠佳,想必亦是因为此事,何不趁百官聚集,将此事道明?”

“左丞相此言差矣!”右相的声音响起,“此乃皇上家事,我等官职,不便多加干扰!”

“哼!”左相一声冷哼,“右丞相莫不是忘记了?一月前二皇子离世之际,你可是当着百官的面,重重判了豫王爷的罪名!”

右相身为太子一党,又仗着有陈氏撑腰,在朝中向来是横着走,谁也不放在眼里。此刻两个丞相朝堂之上公然针锋相对,纵是南宫麒想要欲盖弥彰,也绝无可能了!

半晌后,南宫麒轻咳了一声,“两位丞相莫再争执。”

此话一出,大殿内顿然沉寂,无人敢出声。

“宣儿,”南宫麒唤出声,“那绢布可是你的?”

南宫未宣立时跪倒在地,他道,“请父皇为儿臣做主,那绢布并非儿臣所有!儿臣更不曾血书三弟其名!”

南宫麒无声摇头,眸中满是失望,“这绢布朕的儿女人手一块,以上好金蚕丝线绣了你们的名字。当年朕亲眼看着晴妃一针一线绣出,她的绣工独一无二,是这世上最出众的绣娘!任何人也比不得。宣儿,这正是晴妃为你绣的绢布,朕不会认错。”

南宫未宣瞳孔骤缩,他双唇颤抖,一时不知该作何辩解。

“皇上,仅凭一块绢布,又能证明什么?”右相适时开口,替南宫未宣辩护着,“您今日气色不佳,不如明日再议此事?”

南宫麒轻叹一声,脸上写满了疲倦,他轻轻摆手,道,“不必。皇家本就无私事可言。”他转而看向南宫未宣,问,“事发前一日,你曾私会辰儿,并蛊惑他暗中杀害昌儿,如此一来你便能够安然坐上太子之位!是也不是?”

南宫未宣连忙摇头,“父皇,儿臣从未蛊惑二弟,请父皇明察啊!”

“至于这绢布,彼时你心中愤恨难平,便划破了手指,写下这一血字!”南宫麒字字句句,波澜不惊,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良久后,南宫未宣轻叹一声,点头道,“这绢布是儿臣的,既然父皇一眼认出,那么儿臣也再无可隐瞒。但儿臣绝不会杀害二弟,儿臣可以性命作担保!”

南宫麒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之后你又想出更好的法子,便是亲手杀了辰儿,再嫁祸于宣儿!这绢布便是证据,你心中恨意滚滚,才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父皇!不是我!您相信我,二弟绝非是我所杀!”南宫未宣猛地站起身,拼力为自己辩解着。

“是啊皇上,仅凭一块绢布,以及一来历不明之人的言语,如何就能断定是太子所为?况且二皇子之死早在一月前便已查明,乃豫王爷下此狠手!”右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言之凿凿。

“皇上,”左相也双膝跪地,“事发之后,豫王爷不曾做过一句辩白,亦不曾亲口认罪!况且二皇子死因蹊跷,如今想来仍旧疑点重重,还请皇上下令,重新彻查此事!”

坐山观虎斗,想必正是南宫麒此刻的心境。

“不必了……”南宫麒出声,拖着长长的嗓音,似是无奈似是疲倦,更多的却是悲凉,“带人质入殿。”

南宫未宣连忙转身看向殿外,只见两名侍卫押着一仆从快步走来,那仆从正是南宫未辰的贴身宫人。

仆从经过南宫未宣身畔时,身子明显一颤。

“将你所闻所见,一一述来。”

仆从连忙跪地,他的前额紧贴地面,半点也不敢抬起,只听他颤颤悠悠道,“回,回皇上……奴,奴才亲眼看见,是太子杀害了二皇子……”

“你说什么!”南宫未宣大吼出声,他双眼通红,怒不可遏。

南宫麒一个眼神传递间,两名侍卫随即将南宫未宣擒住。

仆从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太子……行凶之后,为了嫁祸给豫王爷,便以二,二皇子的血迹书写了一个‘涟’字。太子匆忙离去后,却不慎将绢布遗落,奴……奴才因害怕太子报复,便始终不敢将实情道出……直至数日前,一位高人找上奴才,奴才……便将真相告知,并将绢布给了那位高人……”

南宫未宣奋力挣扎着,他脸色铁青,不可置信。

“太子,你还有什么可说?”南宫麒的语气多了几分凌厉之意,他失望地看向南宫未宣。

“父皇,儿臣是曾蛊惑二弟暗杀三弟!”南宫未宣蓦地平静了,“可是杀害二弟的,绝非儿臣!”

“哼!”南宫麒怒拍桌案,“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同样的话语,南宫未昌也曾在这大殿之上说起过。

左相突然又道,“皇上,边关战事已平,豫王爷如今已率大军回京。臣认为,无论此事真相如何,豫王爷才是那个最应该站在这殿内的人!”

“三皇子!豫王爷!哈哈哈……”自知罪名已定,南宫未宣突然扬声大笑,似疯魔了般,“在你们心中从来就只有他南宫未昌!无论本太子做了什么,在你们看来都不及他带兵征战劳苦功高!”

南宫麒的脸色已是变了又变,他厉喝,“你住嘴!”

可南宫未宣却全然不加理会,他犹自痴狂着,“是!他南宫未昌是少年英雄,数年来征战沙场抵御外寇,他可是父皇亲封的护国大将军!如此荣誉,他当真享了!即便是封王禁足,父皇也不曾撤了他将军之职!委实可笑……委实可笑……哈哈哈……”

百官见了南宫未宣癫狂的模样,纷纷低下头去。

南宫麒任由他放肆着,早已身心俱疲。

良久之后,南宫麒附在张公公耳畔说了些什么,便见张公公清了清嗓子,悠悠道出,“二皇子死于非命,死因仍有诸多疑点,先将太子押入大牢,重兵把守!待豫王爷凯旋归京,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