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儿坐在竹林旁的大石上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回玉竹林四天了,她每天一到晚上就会坐在这儿呆呆的望着星空,眼睛盯着每一颗星星看,像是在说家宝般一个个看,小脸上的表情也会随着看到的星星不同变化着表情,时而开心,时儿忧伤。
“玉儿——”乐宁端着一碗粥过来:“吃点东西吧!这几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白玉儿摇摇头:“我不饿,我是妖有法力,不吃东西也可以的。”
“玉儿——”乐宁转过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心疼的说:“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回来这么多天,你每天晚上都看星星,一看就是一夜,星星上到底有什么?”
白玉儿开心一笑,指着星空道:“乐宁,我告诉你,其实每一颗星星都有自己的名字,有的还有故事呢!你看——那颗是织女星,对面那颗是牛郎星,他们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呢!相公说每年的七月初七都会下雨,那是因为牛郎和织女在天上相会流的喜悦的泪水,落到人间就化做了雨水,是不是很美很感人?”
“玉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该骗你去人间,我害你看到了人类残忍和无情的一面,我破坏了你心中美好的人间,我让你看到了他们的丑陋和不完美。”乐宁痛苦自责道。悔恨的泪水如山间的泉水般夺眶而出。
白玉儿拉起乐宁的手笑说道:“我从来没后悔答应你去人间,永远都不会后悔,即使人间没有我想象的完美,但我也看到了很多美好的事物,比如:孝顺、仁义、忠心、温暖、感动、开心、还有可爱,真情,虽然我和相公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但我还是感谢你让我认识了他,他让我知道了爱,让我拥有过美丽于飞园,让我有过很多很多的感动。他表面很严肃,说话很凶,但他却是一个对国家很忠心,对百姓很负责的人,同样——他也是一个很渴望得到真爱的人,是我毁了他的梦,我真的很对不起他,我们之间有今天怪不得他,他有他的情非得已,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我是人人害怕的妖,他却是天下人敬佩的大英雄,我们处于两个相对的端点,他有他的立场和责任,为了天下人他必须对我无情,牺牲我一个可以向天下人有个交代,我觉得这很划算,他这么做很伟大。”
乐宁无奈的摇摇头:“玉儿,我应该怎么说你,你的善良让我敬佩,同时也傻得让我心疼,你真的太单纯了,你真的不了解人类,你以为冷云寒真的是顾大局而舍小家吗?你错了,人都是自私的,为了一己之私他们可以不顾一切,放弃一切,什么人言可畏,什么天下大英雄,什么三军统帅,什么王爷,什么不能负天下人,那都是幌子,为了爱的人,在乎的人,统统都可以抛弃,而他却没有,因为他的一己之私是那些权利富贵和虚名,他为了身外之物居然无情的推开你,他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不他比普通人更可恶,更虚伪,明明就是害怕妖,却还打着为了天下人的幌子无情的伤害你,玉儿,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爱,忘了他吧!忘了人间吧!你不是想当神仙吗?你这么善良,只要专心修行,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梦想成真的。”
“不,不是这样的,你不了解他,他是无奈的,他有苦衷的。”白玉儿大声的辩解道,似乎这样就可以否定乐宁的说词。
“玉儿,不要再自欺欺人,不要再给他找借口了,你可以否定我的话,但你却否定不了事实,否定不了你的心。你这样只会让关心你的人心疼、伤心,让伤害你的人开心、得意。”
“乐宁,你——为什么要点破,给我留一点幻想不好吗?”几天来强忍着的泪水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抱住乐宁痛苦失声。
元帅府
清雅阁外,冷云寒表情冷漠的站在院子里,把一个喝完了的空酒坛丢到一边,酒坛重摔到地上摔得粉碎,仰望星空,喃喃道:“为什么你会是妖?为什么?”
“表哥”韩飞飞来到冷云寒身边。
“飞飞,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呢?”
“恩!”
“公子,我们家少爷在那里呢!”管家指着院子里的冷云寒对身边气宇不凡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道。
男子点点头:“恩!你下去忙吧!”
“是!”管家退去。
“太……”
“不用通报了,这么晚了别打扰其他人休息了,我们直接过去吧!”男子对刚想通报的随从交代道。
“是,主子。”
来人是太子,前几日去外地办点事,回来后听说自己皇妹失踪的消息后担心不已,听皇上说已派冷云寒去查,可几天过去了不见冷云寒有一点消息,太子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焦急,便亲自来元帅府向冷云寒一问究竟。
“表哥,你真的要抓公——不,是白玉儿,你真的要抓她回来吗?”
“是,她是妖,还绑架了公主,我当然要抓她回来,这是我的使命和责任。”冷云寒淡定自若道,脸上看不出一丝不舍和忧伤。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抓她回来她就没命了。国师和皇上是不会放过她的。”韩飞飞提醒道。
冷云寒若无其事一笑:“谁让她来人间呢!这是她结的因,自然要承受这个苦果。”
“表哥真的忍心杀她吗?你们可是做了一年的夫妻啊!”冷云寒的话让人听了好心寒。
冷云寒长叹一口气:“现在想想都后怕,我居然和一只妖做了这么久的夫妻,想想她现回原形的样子都让人毛骨悚然,一张绝世容颜居然——化成了一只可怕的白狐,太恐怖了,真庆幸这么久以来只是和她做名义上的夫妻,否则——恐早被她吸干精气命丧黄泉了。”
“表哥——”韩飞飞看着满脸写满恐惧的冷云寒。突然感觉他好陌生。
“飞飞,你怎么了?干吗这样看我?”
韩飞飞失落一笑:“飞飞在看站在我面前的表哥,还是不是那个神勇的表哥。”
冷云寒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飞飞,不是表哥怕妖,是事情来的太突然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我想任何人遇到了这样的事都会如此。”
韩飞飞点点头:“也许吧!是太突然了,像做梦。”
“云寒——”
“太子——”冷云寒惊讶。
韩飞飞曲身行礼:“参见太子。”
“不必多礼。不是宫中没那么多规矩,深夜造访,打扰了。”太子随和道。
冷云寒恭敬道:“太子严重了,太子深夜来此定有重要事吧!”
太子英俊的脸孔突然变得沉重:“我很担心乐宁,所以来看看你们查了几日可查到什么线索。”
冷云寒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没有,每天马不停蹄的四处寻找仍没白狐的半点踪迹,如果她有意躲起来,我们真的很难找到。”
太子赞同的点点头:“人和妖斗真的很困难,她假冒乐宁这么久都没有看出破绽,如今想找到她真的绝非易事。”
“太子放心,无论有多难,臣一定会把公主平安找回来。”冷云寒承诺道。
太子欣慰的拍了拍冷云寒的肩以示感谢。
“少爷,夫人让你过去她那里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少爷商量。”一个丫鬟跑过来说道。
冷云寒刚要打发丫鬟先下去,太子抢先道:“云寒,既然老夫人找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了,该问的事问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臣送太子。”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事吧!“太子爽朗道。
“表哥,飞飞帮你送太子,你快去姑姑那里吧!”韩飞飞善解人意道。
“这——”冷云寒有些过意不去,太子大架光临做臣子的能连送都不送吗?但母亲那边——自白狐的事以来,母亲的精神好象一直都不太好,每天都心神不宁的担心着。
看出冷云寒的为难,太子立刻道:“好,那就麻烦表小姐了。”
“太子客气了,太子请。”还没等冷云寒再说话,两人已经先一步离去。冷云寒摇摇头朝母亲房里走去。
其实太子答应让韩飞飞送还有些别得事,刚才听到她和冷云寒的谈话,让他觉得她是位不一样的女子,白狐在她心中也是不一样的,现在人人谈妖色变,而她话里话外不但感觉不到害怕,反而大有为狐妖求情之意。
“表小姐,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好奇心使然,太子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韩飞飞看向太子,淡淡一笑道:“太子有话尽管问,小女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呵,表小姐严重了,感觉我像是在审犯人,我只是好奇白狐是个什么样子妖,更好奇白狐在表小姐心中是个什么样子的妖,刚才无意间听到你和云寒的谈话,感觉你对妖的看法和别人不同!”太子试探性的问。
韩飞飞也试探性的回答:“太子真的想听吗?”
太子似笑非笑道:“不知表小姐可愿满足在下的好奇心?”
“太子你严重了,太子想听小女子当然愿意讲。太子,我们到那边凉亭坐一下吧!”
“好!”两人来到凉亭内坐下,韩飞飞把回忆翻回到白玉儿第一天进元帅府:“第一天见到她是她和表哥成亲的那天——”
静安居
“寒儿,娘找你来是想给你谈谈你和飞飞的事,娘打算选个良辰吉日给你们俩办婚事。”冷云寒一进母亲的房间母亲便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娘——”
“你先别急着反对,听娘把话说完,娘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娘不求你攀龙附凤和皇上结亲成为皇亲国戚,娘只希望我儿能平安幸福就好,娘知道你一直都把飞飞当妹妹,所以你一再推辞这门婚事,可感情是可以陪养的啊!成亲之后你就会自然而然的把兄妹之情转为爱情,就像你和狐妖,刚开始也是不喜欢,后来慢慢不也改变了吗?哎呀!不提她,免得再把她招来,想想她现原形的样子都可怕,如果你早答应和飞飞的婚事,也不至于出这一挡子有辱家门的事。”
“娘——”
“娘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抓白狐救公主不该提这事,可娘这么做还不是担心白狐对你不死心再回来吗?又或者——把公主找回来了皇上再让你们完婚,我可不想走了一个可怕的妖儿媳再来一个刁蛮任性的真公主媳妇,到时娘又要天天为你胆惊受怕。所以娘思来想去,挑来选去还是觉得飞飞最好。”
“娘,如果没有别得事孩儿先告退了。”冷云寒有些不耐烦道。
“站住。”母亲大声呵斥道:“这件事娘做主了,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必须听娘的。”
“娘,现在白狐未抓,公主生死未卜,皇上正催促着孩儿交差,你却让孩儿现在成亲,你觉得这是为孩儿好还是害孩儿?”冷云寒冷冷道:“太子刚刚还来问孩儿有没有公主的下落。”
“这……”听冷云寒这么一说,母亲觉得却有不妥,自己只担心白狐再找上门来,却没想若皇上知道可能会治我儿一个办事不力,为私忘公之罪,若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可能会拿我儿出气,不行,不行。
“寒儿,这事是娘顾虑不周,抓白狐救公主要紧,这事就等抓到白狐以后再从长计议,不早了,我儿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我儿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自从白狐事后,冷云寒每天是借酒消愁,看得母亲很是心疼。
看母亲自己认错又这么关心自己,冷云寒觉得自己刚才对母亲说话太重了,不管怎样母亲也是因为担心自己,而自己怎么能用那么冰冷的语气给母亲说话呢!白狐的事对她打击已经很大了,自己怎么能把心中的不悦和压力发泄到她身上呢!冷云寒拿下冰冷的面具放柔声道:“娘,是孩儿不好,孩儿不该让娘操心,更不该那样给娘说话。”
母亲慈祥一笑:“傻儿子,你心情不好娘理解,快回去休息吧!把不开心的事都忘掉。”
“恩!娘也早点休息。”
凉亭内
“这就是白狐的故事。”韩飞飞把白狐从进元帅府到离去的全部事大致的给太子讲了一遍。
太子听后大感惊讶:“真没想到一只妖居然有一颗菩萨心肠。”
“太子不痛恨白狐吗?她可抓走了你皇妹。”太子的反应让韩飞飞忍不住好奇问。
太子低沉一笑:“之前很痛恨,恨不得把她碎石万段,但听了她的故事后,我很佩服她,同样也对皇妹的安危放心了,她被这样一位菩萨心肠的妖抓走,我倒担心她欺负人家。至于白狐冒充公主,公主失踪这事——”太子意味深长一笑道:“或许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或许其中还有别的故事,我们在这儿替她担心,说不定我那皇妹正在那边玩的不亦乐乎呢!”
太子的乐观让韩飞飞很意外,也很惊讶。没想到只凭别人对白狐的叙述他就对公主的处境这么乐观。“你不担心白狐兽性大发伤害了公主?”
“哈哈,对白狐我不敢说听故事就完全了解她,但至少我可以肯定她不会伤害皇妹,我这个皇妹我再了解不过,她喜欢交朋友更喜欢做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我想我心里有数了。表小姐,谢谢你给我讲了这么精彩的故事,天色不早了,告辞了。”
“太子请慢走。”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韩飞飞不解的摇摇头。奇怪,我怎么和他说了这么多?不过和他聊天会让人有种很轻松的感觉,对他——好象似曾相识般。
走出元帅府太子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在他心里,对韩飞飞很有好感。禁不住喃喃道:“她果然和一般女子不同,不愧是韩将军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