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放鹤不肯收礼,自然也就不愿意做寿,怕有人借着拜寿之名给他送礼。但这次却主动要做寿,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谭放鹤这次做寿只是幌子,其实为的是召集北派丐帮的首脑人物前来议事,议事的主题只有一个:关于南派丐帮。
三个月内,北派丐帮负责荆州府、黄州府、安庆府、庐州府、扬州府的五名七袋、八袋弟子相继被人狙杀身亡,十之八九皆为南派丐帮所为,其中扬州府和黄州府的地盘已被南派丐帮趁机占据。
一个月前,夏方成长老在汝宁府遇到三名杀手暗算,幸亏他反应机敏,及时脱险,只受了点轻伤。据夏长老所言,三名杀手皆为南派丐帮中成名的堂主。
半个月前,北派丐帮的总舵,也就是谭放鹤的家中居然来了一批蒙面人要刺杀谭放鹤,不巧谭放鹤外出访友不在家中,结果将守卫总舵的十余名丐帮弟子悉数杀死,看来也定是南派丐帮所为。
谭放鹤经营北派丐帮已有二十余年,虽说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但遇到南派丐帮如此咄咄人的作法倒是第一次。
谭放鹤生性老成持重,也无一统丐帮的野心,早在多年前就与南派丐帮帮主立下协定,双方以长江为界,绝不过界互相滋扰。
但世事往往如此,你不去找麻烦,麻烦有时自然会来找你。
自打去年南派丐帮前任帮主石溯源死后,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章琼林接任了帮主之位,一切就开始发生变化了。
丐帮中人多以行乞为生,也有不少卖药、问卜及说唱卖艺之人,除了各级头领要从下面收取一定的“例钱”之外,多数生活艰辛,全凭自己本事吃饭。乞丐结成一帮,原意只是不想受人欺负,同时便于划分地盘、免得发生争执。由于乞讨所得的利益毕竟有限,南北两派丐帮过去都十分注重限制发展的规模,接纳新弟子入帮也有严格的规矩。
原因很简单,一个城镇之中,乞丐越多,每个人分得的钱反而越少,因为好心施舍的人数是相对固定的。盲目扩大规模,不仅会入不敷出,而且一旦游手好闲之人增多,官府也会干预。
这本来是极为浅显易懂的道理,任谁做帮主也应该想得到。可是让谁都没想到的是,章琼林一担任南派丐帮的帮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扩大南派丐帮的规模,在一年的时间,南派丐帮弟子的人数居然翻了一倍。
谭放鹤听说此事,开始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年轻人不懂事,将来发觉不对自然会裁减冗员,谁知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
章琼林在扩大规模的同时,办的第二件事便是广开财路。本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是,谭放鹤却得知,南派丐帮除了行乞、卖艺等手段外,居然还干起了打家劫舍的不法勾当。
丐帮虽然不以侠义道自居,但一向在江湖上名声甚好,谭放鹤听说章琼林纵容手下为非作歹,不由得大皱眉头。但南北两派丐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谭放鹤自然也不想多管,心中还多少存了要看对方笑话的意思。
谁知笑话还没看成,这麻烦倒先找上门来了。原来,这章琼林的第三步,便是逐步向江北扩张势力,蚕食北派丐帮的地盘。近日则更加变本加厉,居然派人刺杀北派丐帮的首脑。
谭放鹤老成持重,本不想多生事端,但麻烦既然找上门来,想避也是避不掉的。谭放鹤想来想去,觉得战端一起,必然遗祸无穷,还是不想轻易把事情闹大,便决定借做寿之名,召集北派丐帮各路议事,同时邀请一些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出面,一同找南派丐帮进行谈判,如果实在不行,再破脸也不迟。
主意打定后,自然就是做寿了。
既然要做寿,那就不可能不收礼了。
谭放鹤现在最头疼的,就是那一堆堆的寿礼。商议对付南派丐帮之事乃是机密,除了几个长老,别人并不知情,都以为是帮主突然转了性,一时间大包小包,搞得既隆重又丰盛。
谭放鹤知道做寿是自己提出的,又不好提前说明实情,只得照单全收,心里发愁这一堆堆人情该怎么办。
眼看离做寿已经没有几天了,谭放鹤为了安排各项事务正忙得焦头烂额,忽听得五绝尊者的弟子来访,谭放鹤闻言大喜,急忙请了进来。他本以为燕云鹏也是来给自己拜寿的,想不到这拜寿的却两手空空,背上还背了个病人。
待谭放鹤问明详情,这才知道燕云鹏是来找夏方成长老给卫玉燕看病,急忙安排人带着燕云鹏前去。原来,这夏方成住在汝宁府城之外,和谭放鹤的居所相距也不甚远。
燕云鹏走后,谭放鹤心中暗暗思量:“此人既是五绝尊者的弟子,想来武功定然不弱,待夏方成给那女子看完病后,看能否将其留下来。万一真的和章琼林翻脸,也算增加个助力。”
谭放鹤正在思量间,忽听得门房又来报事,说隆盛镖局的总镖头苏德信来访。隆盛镖局是中原五大镖局之一,总镖头苏德信和谭放鹤素来交好。谭放鹤听说老友来访,便急忙迎了出去。
燕云鹏等四人到了汝宁府后,由于杨天心不愿意见丐帮中人,便和高可攀先找了处客栈安顿下来,燕云鹏则带着卫玉燕前去求见谭放鹤。谭放鹤见了燕云鹏后倒也爽快,立即安排人带着燕云鹏去找夏方成。
在谭放鹤手下人的带领下,燕云鹏驾车载着卫玉燕,一路向城外奔去,不到一顿饭的时间,便来到了夏方成的居所。
那夏方成听了手下人的禀告后倒也爽快,急忙将卫玉燕带到屋内医治,燕云鹏便在外屋安心等候。
过了多时,夏方成才从屋内出来,燕云鹏见状急忙迎上去问道:“夏长老,请问她的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