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一觉睡了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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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戏外有戏

要请西郭兔他们拍戏,玉洁第一个赞成。

但西郭兔自己不赞成。他从来没演过戏。再说,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哥哥,还不知道西郭牛流落到哪里了——他应该跟西郭兔同时醒来的。他身边有没有黄善这样的伙伴?黄善虽然有些讨厌,但没有他,衣服就不好办。不知哥哥现在穿什么?……西郭兔便把“千年梦”的事对玉洁说了。

玉洁认为:古代人演古代人,只要拿出本色就行,很容易演好。“再说,电视剧就像古时候到处张贴的图形告示——”

“那是悬赏抓人用的。”黄善插一句。

玉洁说:“我只是打个比方。西郭兔,只怕不等你找到哥哥,你哥哥就找到你了。”她也把电视是什么东西向西郭兔介绍一番。

西郭兔心动了,答应了。黄善也很感兴趣。

于是他们眼看着玉洁又被绑到树上,再也不打抱不平了。有早已准备好的侠客跳出去,“乒乒乓乓”与歹徒打斗。侠客不小心被歹徒打倒,好几秒钟爬不起来……导演命令重打一次!

打完了,拍完了,根据剧情需要,玉洁和她的朋友、对头们还要转移到另一处外景地。导演叫副导演带着剧组坐车先走,“我在这儿给两位古代同胞说说戏。”

导演将西郭兔和黄善带到绑过玉洁的大树下。他问:“你们俩是好人吧?”

黄善说:“这还用问?看都看得出来呀。”

导演又道:“好人嘛,有时就免不了要受点儿委屈。”

西郭兔一想,“您是不是也要把我们绑到树上?”

“对,剧情需要。我想你们不会比一个小姑娘更娇嫩吧?”

“别废话,快绑吧!”黄善显出豪杰气概,“多少年没被绑过了,老实说,比这粗几倍的绳子我都见识过!”

导演便用长绳将二人一道道绑住。西郭兔自觉与玉洁已有了友情,这根曾经绑过玉洁的绳子,绑在身上似乎特别受用。

导演叫来一个扛摄像机的小伙子,让他把这“好人受罪”的情景摄入镜头。

“最好把你们的眼睛也蒙上。”

导演说着又找来黑布条,一下子使二人眼前不见光明。

西郭兔只听见黄善还在充好汉:“要不要把嘴也堵上?真正的古代匪徒都是这样干的呢。”

导演立即“成全”了他们。这样一来,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只有四只耳朵静听导演的一番阔论——

“好了,我们的合作实在令人满意。其实是,我有我的戏,你们有你们的戏,只不过你们的戏被套在我的戏里了。说因为喝酒睡了一千年,这就是你们的戏,可这只能哄孩子。我拍的戏太多了,所以什么样的戏我都能看得穿。我吃不准的只是你们弄到的这两副铠甲,到底是哪一时代的文物,到底价值多少,你们将因此被判缴多少罚款,或者坐多少年牢……不过很快会有专家来弄清楚这些问题,我已经嘱咐副导演到前山的气象站打电话给缉私警察。”

导演要离开这里了,但他又想起几句要说的。

“对了,要告诉你们,刚才的录像将提供给电视台,作为新闻播出。西郭兔,如果你真有哥哥的话,他将会为你难受,因为这又给嫂嫂一次嘲笑哥哥的机会。”

西郭兔想辩白:嫂嫂根本不会嘲笑哥哥,因为根本就没有嫂嫂。可是他的嘴被堵住了,鼻子又不能说话。

响起一种古代人闻所未闻的怪声,这是小越野车发动起来,把导演和扛摄像机的小伙子带走了。

在长绳的束缚下,西郭兔和黄善背靠背地合抱着这棵大树。

没想到出洞第一天就受到现代人这般的“款待”。

这些人似乎又不能算是坏人。因为他们跟玉洁是一伙的,而玉洁肯定是好人。但那导演确实又跟玉洁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不肯相信人。不过,看来,太相信人也不行。或者说,尤其不能相信不肯相信人的人。玉洁就是因为相信导演真的要请特邀演员,这才帮忙说服西郭兔;西郭兔这才答应拍戏,这才立刻有了现在这一幕……西郭兔越想越烦恼。偏偏又摊上黄善这样的伙伴,提议把嘴也堵起来,不然的话,两人还能聊聊天,不至于如此憋闷。

西郭兔又想到导演所说的缉私警察,大概和县衙当差的捕快差不多吧?或许就像戏台上包公手下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被他们抓进衙门里,恐怕也要先打一百杀威棒……

这时传来渐渐走近的脚步声。二人心想:来得这么快?

再一听,只来了一个人。脚步声在树下停住。那人嘟囔了一句什么。西郭兔便感到一只手伸进他的怀中——开始搜查了。由于铠甲里面没别的衣服,那手碰到肋部时,痒得西郭兔直打哆嗦。

先是那半张配方被掏走了,搜查人试着读了读,十个字里只认得六个,六个里还有三四个读音不准,于是又被塞回原处。接着那人嗅嗅那包药,立刻爆发了两个喷嚏,“这……简直是捉弄人!”然而他并没有完全失望,堵住西郭兔、黄善嘴的两块旧布立刻被扯掉。

西郭兔刚想用恢复自由的嘴表示感谢,却听那人说:“带回家去,这倒是两块经用的抹布。”随即西郭兔和黄善觉得眼前一亮,两根黑布条也被取下了。只见一个五短汉子边收起黑布,边继续自语道:“以后,要是我家里有谁遇上个三长两短,黑布正好派用场。”

“哈!”见此情景,黄善高兴得大叫,“瞧这手段、做派,端的不是我那同行来也。”

那人一愣,过来捧着黄善的脑袋,像挑西瓜似的端详一番,笑道:“不错,是有些贼头贼脑哩。不知大哥是哪个山头的,报出名号来,兄弟或许听说过。”

黄善说:“你要听说我,恐怕不容易。但在一千年前的螺蛳镇上,我的诨名无人不晓。一听见‘偷天猴来了’,婆娘们把尿布都收进去了。我想你可以去查查史书,至少县志上会记载我的事迹的。”

那“同行”很有些吃惊,“哎呀呀,这是遇上贼祖宗啦!”他赶紧恭恭敬敬地自我介绍,“晚辈姓刘,本名叫刘一涛,自从干上这行,改名叫刘一掏。还有两个兄弟。老二干活喜欢带家伙,叫刘一橇。老三更厉害,叫刘一刀……”

黄善忍不住打断道:“我说,先把咱们的绑绳割断,聊起来更痛快些,是不是?”

刘一掏却挺有主见:“不,好好的绳子,可以拿回去晒被子用,割断了太可惜,我情愿来解绳疙瘩。”

黄善赞叹:“有道理,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那就快解吧。”

“慢!”

提出反对的是西郭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