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上人多嘈杂,张河西和刘灵玲连骗带强迫将三人带到了一个小胡同。西南的城,最多的就是小巷子和拐角处,稍不留神就得走错。
张河西搭在刘灵玲肩上的手一直没放下来,对面坐着三个初中生,虽然两个男生发育得不错,但对成年的张河西来说,都是一群小屁孩,尤其是中间的女孩。
“啧。”张河西起身,“不好意思哈小姑娘,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也不想拖一个小女孩下水的,可谁让你和我们舟舟的朋友呢。”
魏与舟皱眉,“要我再说一遍吗?我们两家的事,别扯别人进来,懂?”
“诶,两位大哥大姐。”邹时开口,“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的家事我们俩怎么能参与呢,我们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哈。”
邹时牵起花九的手腕准备起身,被张河西猛的按下,“小兄弟,看你面相也不像个省油的灯,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
邹时肩膀生疼,“我这灯省不省油不知道,不过城门失火可是会殃及鱼池的。”
“哎哟,不愧是我们舟舟的朋友,连这刚烈的性格都一样。”张河西调笑,气息痞气。
魏与舟摩挲着手指,心里有一丝不耐烦,掏出手机,“我今天晚点回家,你们先吃饭吧。”
张河西盯着魏与舟的一系列动作,眉头轻微一皱,撞进花九的眼里。
“啪。”魏与舟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金属与木制碰撞发出一声沉闷,悄然将气氛转向另一边。
“不是还要回家告状的吗?怎么说不回家就不回家了呢?”张河西没什么情绪的开口,自以为已经隐藏了一丝一毫的情绪。
魏与舟抬眼,“与其天天拿一些有的没的照片来找我要钱,不如今天一次性结清吧,省的你再去浪费打印钱和跑腿费,噢对还有手机电量。”
张河西一顿,野生眉一动,侧身坐上桌子,偏头,“你知道你为什么叫魏与舟吗?”
邹时和花九都盯着张河西,等待下文,魏与舟也不例外。
张河西嘴角一动,呼之欲出时却住了口,“答案五百一个。”
魏与舟轻笑一声,“看来你不太了解我,我对所有人都感兴趣,除了我自己,以至于我连自己为什么叫魏与舟,一点兴趣没有,所以你成功的没有让我想花钱的欲望。”
“读书人不一样。”张河西笑,“脑子就是灵光。”
“作为大哥的份儿上,我就免费告诉你吧。你的名字——是我取的。”
魏与舟:“!”
花九:“?”
邹时:“?!”
张河西熟稔的掏出一支烟,胡乱摸了摸身上,“或许你们几个身上有火吗?”
半响,众目睽睽之下,一只白皙的手臂伸出来,手上躺着一只红色打火机,顺着看上去。
“花师傅你……”
张河西痞痞的一笑,“小姑娘就是比你们这些臭男生懂事,谢了哈。”
张河西一口烟从口鼻喉中喷出,浓烈的味道直扑花九面门,花九下意识屏住呼吸,熟练的跟练习了很多遍一样。
张河西不由得多看了花九一眼,随即转向魏与舟,食指和中指夹着燃烧的香烟,“准确的说,是你抢了我亲弟弟的名字,你说你一次性得结多少钱?”
张河西眯着眼深吸一口烟,“按辈分来说,你得叫我弟弟一声小叔叔,我不乐意,显得我弟多老一样,明明跟你一样大。”
魏与舟脑子一团乱麻,摸不清张河西到底想说什么。邹时和花九就更云里雾里了。
张河西起身拍了拍身上掉落的烟灰,“回去告诉张朝阳,你魏与舟有多少岁,他就欠我多少年。”
张朝阳插兜从魏与舟身边走过,残留的烟味让魏与舟皱了皱鼻头。
“你们家,还挺复杂哈……”邹时摸不着头脑的说一句,被花九一个倒肘痛闭了嘴。
“天暗了,该回家了。”
“家”这个字冷不丁闯进魏与舟的耳蜗,引起一阵骚动,耳鸣了一阵。
起身,魏与舟一言不发,沿着张河西来的那条路走了,留下花九和邹时。
“花师傅,我们是不是被卷入了什么豪门恩怨呐……”邹时感慨。
“少看点电视你就知道了。”花九盯着魏与舟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魏与舟一如既往地不带钥匙,继续按门铃,与往常不同的是,半天没人开。
“滴咚滴咚——”魏与舟不耐烦,使劲儿按了两下,门铃扯着嗓子叫喊,十分痛苦。
“呜——呜——”
“喂?”魏与舟毫无感情的接起,“在外面,没人开门。”
“你在哪儿?”
“医院?”魏与舟凝眉,“你怎么了?”
两秒后,魏与舟拔腿跑了出去,握电话的手疯狂出着汗。
“请问……”魏与舟喘着粗气,“有没有一个叫喻娴的病人……”
护士点着鼠标,目光搜寻,“喻娴……不是病人,是家属吧。”
“……家属?谁的家属?她在哪儿?”
“哦,五楼546,好像是带着儿子来的,那孩子病得还挺……诶?”
护士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魏与舟风一样消失不见了。
“喂……”魏与舟压住气喘吁吁,“你生病了吗?”
那头女人声色犹豫,“小舟……不是我,是……”
“我来。”一个男声间入,声音由小及大。
“小舟啊,是我。”张朝阳一脸正色与小心,带着大人放不下的架子。
“你在哪里啊。”张朝阳小心的问。
“干什么?”
“你能不能来趟医院,叔叔……想跟你说点事。”
魏与舟沉默,电话之间,呼吸都听不到。
放下手机,魏与舟转身抬脚跨进门里,没往前再走。
喻娴眉目一动,余光瞥到门口,惊呼,“小舟!”
张朝阳扭过头,脸色不太好,却依旧笑着,“小舟……你来了……”
魏与舟眼神掠过张朝阳,看向他身后的病床,一双黑曜子的眼睛正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