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二班的,运动会呀!你们班男生怎么一个也不来找我报名,你们班不参加啊。”邹时跑到二班的讲台上一阵敲,试图引起注意。
“诶诶诶,要参加要参加。”王宇跑上来,声音极其大,比邹时还过。
“你……热情不错,要是再把鬼故事改良改良就更好了。”邹时开玩笑道。
王宇瞪他一眼,下意识瞟了台下的花九一眼,回呛道,“就你话多,有本事你也讲啊。”
“哈哈哈哈哈哈——”邹时没心没肺的,一点儿也不给别人面子,又放肆的笑起来。
门口,杨林知露出一个脑袋,看到邹时在讲台上,轻轻的走进二班,问邹时,“你说了吗?”
“说了啊。”
“那你帮我也说一说。”
“行。”邹时继续拍讲台,“诶诶!还有,运动会晚上的文艺晚会节目,有意愿的女生找杨林知报名啊。”
花九趴在窗边睡觉,听到吵闹声迷迷糊糊抬头,一眼就看见并肩站在讲台上的杨林知和邹时,一恍惚还以为自己睡错班了。
邹时一瞧,见花九醒了,走下台去坐在王宇的空位上,笑眯眯的,“花师傅,醒啦。”
花九迷糊点头,刚醒很没有气力,懒懒的。
“嘿嘿……运动会有没有感兴趣的项目啊,或者文艺晚会的节目参加吗?”
花九正懵圈,眼睛楞楞看着前方,一眨一眨的很快掉了几滴眼泪。
邹时见状,“太夸张了花师傅,是哪个比赛让你想参加想的掉泪啊。”
花九打了一个哈欠,继续无精打采。
“嘿,醒醒,醒醒啊花师傅,你昨天几天睡得这么困。”
“你容我缓五分钟。”花九怔怔的说。
“邹时,你过来一下。”杨林知在门口喊。
“花师傅我先过去了啊,你想好了就来找我。”
花九脑子还在醒来的过程,现在萦绕在耳边的还是昨晚的麻将声。
花九家旁边新开了一家旅馆,晚上十一点夜深人静,旁边的旅馆靠街边的一个房间里麻将声,吵闹声,大笑声不断,那帮人好像永远不会困一样,一直吵到了凌晨四点。
花九当然没有睡好,早上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就去学校了,每一节课课间都可以看见花九趴在桌子上。
“打瞌睡的自己站起来醒醒,要么就站在后面去,自己考成什么样儿不知道吗?还在打瞌睡。”甘静怒着一张脸,时不时望向花九这边。
花九埋着头,眼里的困意已然变成紧张,丝毫不敢抬头。无故接受这样的目光审视,是个内向的人都会不舒服,更何况花九是个内心极度敏感的人。
她没有李佳那样劲儿和甘静对着呛的勇气,甚至连一个反抗的眼神都不敢表露,有时候她很想念黄娇娇,对她来说,黄娇娇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花九,站起来!”甘静突然大吼,让花九身体一震,心脏快要突破胸腔。
花九瞟了一眼,甘静正瞪着大眼睛看着她。
“我说这么清楚了你还低着头睡觉!你也要跟我对着干?”甘静怒目,“上次因为你,你看看多少人受到影响,现在又要因为你耽误整个班的课!你好大的脸嘛!”
花九整张脸变得通红,脸上的红血丝因为心理原因变得更加脆弱,而比这更脆弱的,是花九那颗敏感的心。
“站后面去,别挡住后面的同学。”
花九拿着书本和笔在全班的注视下默默地走到最后。一瞬间,花九想起以前的日子,同样的场景,不同的目光,不同的感受。
甘静还不打算放过她,站在高高的讲台上颐指气使,“都站后面去了还低着头,要是不想听你就出去。”
花九捏着书本泛白的边缘,第一次因为自己的懦弱而如此憎恨自己的性格。
要是能不叫花九就好了。
因为甘静的几句话和特殊对待,花九很快被全班人当成了特殊对象。
“我们来发统考卷子。”甘静把一摞卷子扔在讲台上,“90分以下的以后只要是我的课,都把凳子搬到讲台上给我听课!”
“第一张就是你的。”甘静朝后看一眼,“花九,91。”
“以后你也是,别以为你考及格了就行了,以后也给我到讲台上听!”
花九整个瞳孔都在颤抖,手指泛白紧紧的捏着课本,眼里的泪水几乎就要出框。
“91和90有什么区别?”
“前者可以骄傲的坐在凳子上,后者只能蹲在别人的脚边上。而花九从合格线上被生生扔进垃圾桶的产品,无人问津。”
自从那以后,花九和其他几个人一样,在甘静每一节课上都端着凳子蹲在讲台下面听课。
下课后,甘静照常拖堂,拖到隔壁一班都出来人了甘静还没有准备下课的意思。
邹时下课后依旧来找花九,一到二班后门就看到正在拖堂的甘静和站在后面的花九。
邹时心里一跳,扒在后门框上,甘静一喊下课邹时立马就冲了进去。
花九半低着头,脸上的通红还未退却就被邹时撞了个正着。
邹时比花九高半个头,视线又被花九的头发挡住了,如今花九抱着书脸低得紧,邹时没办法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此时所谓安慰的话对花九来说只是伤口撒盐。
邹时盯了花九半刻,伸出手轻轻抱了抱花九,手上稍稍用力,给了花九一些安慰。
花九感知到邹时的举动,邹时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花九更想哭了。邹时轻轻一个动作,让花九处在分崩离析的自尊勉强被粘在一起。给那个从前那个向来抗拒和别人的接触的花九一点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