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供你吃穿，上学读书，你要什么我没给？你爸妈留下的那笔钱光是给你读书就搞完了知道吗？还找我要钱？你哪儿来的脸啊。”于芳怒瞪着面前的人，似乎被气到了。
陈露规矩的穿着校服，双肩包安稳挂在肩膀上，头发扎起来露出了漂亮的耳朵，稀碎的散发三三两两搭在额头，平白添了几丝清纯。
“大姨，我们学校要交资料费，老师说是为初三做准备提前印发的，都要交。”
“老师说的？哪个老师，我给他打电话。再说了你妹妹也在三中，她平常中午不回家吃饭你也不晓得关心关心，你妹妹比你小一个年级呢，做姐姐的不关心妹妹也就算了只知道自己把学习搞上去。”于芳碎碎念的嘴皮子嘚啵半天。
“大姨……我是真的交资料费，我没骗您……潇潇到了初二也会交的，都是这样……”陈露低声弱气，甚至把陈里潇搬出来说话。
于芳沉默了片刻，最后一边念一边从里屋的柜子深处拿出来五十块给了陈露。
陈露接过皱巴巴的五十，在清晨薄露中出了门。
太阳直射点已经越过赤道向南半球移了，连阳光也开始变得少。
街边的店除了买早餐的冒出一缕缕热气外，其余几乎都卷帘门紧闭，唯独一家早早的文具店开着，路上除了起早贪黑的高中生，别无其他。
“小同学要点什么？”老板娘见有人进来主动询问。
陈里潇拿出于芳给的五十块摊在老板娘面前，“你看五十能买什么东西，要送人的。”
老板娘一愣，看了陈里潇两眼，可能在高中旁边开店开久了，也没见过像这样挑东西的人。
“送人的……噢礼物是吧？”老板娘顿悟，“要送谁？家人朋友，男的女的？”
陈里潇舔舔嘴唇，喉咙发干，“男的，朋友。”
“男的……男的……”老板娘边嘀咕边往货架走，“男的……”在一排货架中站定，“男的的话，这个不错，男生都喜欢玩儿这个。”
陈里潇走近，老板娘又问，“是跟你一样大的岁数吗？”
“是。”
“那就这个，这东西你别看它小，分量重嘞，送人绝不丢脸。而且要送的是个男生，男生最喜欢这些东西了。”
陈里潇仔细盯了两眼，“多少钱一个？”
“二十五，买两个四十好吧。”
“那可以给我包装一下吗？”陈里潇拉上垮在肩下的书包带说。
老板娘十分爽快，“当然可以了，包装免费。”
当陈里潇拿着包好的小盒子走出店门，天已经很亮了，路上的高中生都已经悄无踪迹，云江中学的校园里只剩下传来的阵阵早读声。
“花九花九花九花九花九花九花师傅花师傅花师傅花师傅花师傅花师傅花师傅花师傅……哎哟你就去嘛，求你了。”邹时苦着一张脸，表情诚恳的蹲在花九的桌子边，就差下跪了。
花九拿笔的手一凝，视线下移，“没时间。”
“你有的，你有时间的。就今天下午放学，你肯定有时间。”邹时赶忙补救。
“我要回家帮忙。”花九淡淡的说。
“帮忙是小事，你不帮我我出事就成大事了呀！花师傅。”邹时蹲在地上，像只小白兔扒着花九的桌沿，眼睛眨一眨的望着花九，“你要不帮我真没人帮我了。”
“……你只是去个宠物店，又不是去火葬场。”花九无语，觉得有时候邹时的行为真让人费解。
“我妈非要让我去把那只狗抱回来，我一碰狗……不，我一看到狗浑身就发抖。”邹时摇头，死命拒绝。
“你小时候被狗咬过吗？”花九转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思考时候转笔的习惯。
“何止咬过，我都差点命丧黄泉了我的老天爷啊。”
“啪！”花九转笔的黑色中性笔掉在地上，连它听了都想逃跑。
邹时顺手捡起来放在桌上，“你就帮我把它抱回我家好不好，我真受不了。”
邹时正等花九回答，身后经过了杨林知，花九的同桌王宇回来了。
“哎你不一班的吗？来我们班干什么。”
邹时站起身来，“你……坐这儿？”邹时指着花九旁边的凳子说。
“对啊，我跟花九是同桌。”
邹时听罢一瘪嘴，面上还是端着也不知道哪里学到的体面一套，“花九我先走了，你……好好写作业吧。”
花九听出画外音，被戳中笑点，轻轻笑了一下，恰巧被王宇看到。
“你们关系很好吧。”王宇见花九嘴角的笑，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嗯？”花九转头，见王宇正看着她，这才想起来放下翘起来的嘴角。
王宇却没等花九回答，翻开练习册，“军训的我就看出来了，加上上次他为你对甘静说的话，你们俩关系应该很好。”
花九手中飞快的转笔，想了想，点头，“确实很好。”
“怎么个好法？”王宇又一次提问。
花九这次却不知道回答什么了，在脑子里快速回忆和邹时一起的日子，最后开口，“他人很好，对我也好。”
“那你觉得你对他好吗？”王宇问，“我问没别的意思，就是一些感悟，书上说，别人对你好总会有收回的那天，如果习惯了，到时候就会非常痛苦。”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总是将书里和身边的人事对号入座，想要尽快成熟，因此想的也多愁善感，即使还没有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花九脑子里在想王宇刚才的问题——你对他好吗？意思是，这种好，是平等吗？
花九立刻得出了答案，不是。显然，邹时对她好得太多，这种好，竟然近在身边没有察觉。花九脑子一阵潮汐，清醒过后，花九站起身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