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原野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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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少年之时·二十八

运动会进行到第三天,大多是集体项目,球赛拔河之类的。有比赛的早早准备好,没比赛的也早早准备好加油。

花九从上次跑完八百米后身心无力,蔫儿了好一阵,不过隐藏得好,加上没人注意,大家也就一直以为花九还是原来那个花九。

一大早邹时穿了套球衣球裤到学校,无精打采的,一来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你昨晚几点睡的?这么困,是不是打游戏了。”黄娇娇看到邹时趴在桌上,忍不住问道。

“爱卿所言极是,朕原意只想放松,故沾染游戏,何曾想放松过了这才耽搁了睡意。”

“……你脑子是面团捏的?说话一股碱味。”

“朕……累了,爱卿退下吧。”邹时翻个脸,继续趴桌上。

“九点马上篮球赛了,咱们班对三班,你这样懒懒散散,倒不如把冠军直接送他们班去得了,省得到时候丢脸。”黄娇娇一颗一颗往嘴里扔坚果说道。

“……扶朕起来,朕还能打。”邹时撑着身体,顶着两个黑眼圈站起身。

“黄大脚,你,给朕准备好水;林胖子,给朕准备好毛巾;花师傅,在边儿上给朕加油。朕今天拖也要把三班那群人拖垮!”

黄大脚听着邹时的话一个坚果差点慌不择路冲进鼻子里,末了没好气的说,“你要是今天不赢,就等我一脚踢死你吧。”

另一边,篮球场上热热闹闹围了一群人,男生环手抱胸一副指点江山的意味,女生攥紧双手像是准备好了加油声。

邹时在年级里虽然没有太算的上名,但四个班里认识他的人也不少,男生有一说一,别的事情上可以放水,但篮球赛这个东西绝对严肃绝不含糊,能打到六亲不认的那种。

邹时带着他们班一队人最后向操场走过来,一列队走过去举起手和敌队来了个友好的“手握手”,或许是某种仪式,篮球赛之前男生们总不忘耍点帅。

“大邹,看过来!这里。”

邹时一转头,只看见林胖子咔嚓一声,用他那个拍了一百多人的相机给邹时来了个抓拍。

邹时抱着篮球喊,“林胖子,给爷拍帅点,回头我检查。”

“得嘞!”

花九站在人群中,静静的等着篮球赛开始。她不太喜欢人这么多的场合,尤其是同龄人多的地方,有些弱点,只有在同龄人面前才能展露无遗。

“花师傅,你猜狗屎能进几个球?”黄娇娇眯着眼问。

花九想了一下,“五个?”

黄娇娇瘪嘴,“以前篮球赛狗屎撑死只能进三个,那时候看他,还没篮筐三分之一呢,现在居然还长高了一点,都快超过我了,你说男生是不是到了十二岁发育得就比女生快了啊?”

花九听着黄娇娇的话,不知所云,但她也不能不搭话,只能干巴巴的说,“按生物上来讲大致是这样吧。”

黄娇娇一如既往的说,“诶你看看狗屎那个头,不知觉已经窜那老高了,也不知道吃的什么,猪饲料吗?”

花九微笑,“猪饲料确实有营养。”

黄娇娇转头,“对吧,你也觉得吧,我看他就是瞒着我们偷偷加餐猪饲料,多大个人了,啧,还跟猪抢吃的。”

花九眯着眼睛看了看场上的邹时,那边不知道邹时说了什么,拿着球朝这边走过来。

及近,黄娇娇先开口,“干嘛?害怕了想找亲友团安慰?我告诉你我能一脚把你踢到天边去你信么?”

邹时瘪嘴,偏着头,说,“诶黄大脚,你今儿吃炸药了?老冲我开什么炮呀?”

黄娇娇一笑,“你要是赢不了,等比赛结束了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炸碉堡。”

邹时不满,用球护在身前,转眼撇到花九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说,“放心吧您,只要你们俩加油声够得劲儿,今天爷赢定了!”

“当心点吹,篮球场快跑了。”黄娇娇一个白眼。

邹时转头环顾,“林胖子呢?刚才还在这儿呢”

“上厕所去了。”

“啧,懒驴上磨屎尿多。他走了谁来记录爷的帅气英姿呢?”

黄娇娇无语,从背后转过一坨黑的东西,“缺德的把这玩意儿给我了。不过你放心,老娘手没空,不会给你拍的。”

邹时拿球在地上拍了两下,“哎哟人家这么可爱,为什么不给人家拍啦~”

“……”黄娇娇蹙眉,“我想吐,花九。”

没等黄娇娇回呛,那边一声邹时叫到。邹时立马回应一声拍着球过去了。

一班和三班,往来不多,但篮球队都是些邹时的老熟人。虽说比赛前大家都是朋友,但一旦哨音吹响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各自为荣誉而战了。

但荣誉也通常伴随着战争和冲突,比赛刚开始没多久,三班一个同学因为防守失误,让邹时他们进了一个球。

那边队长赶紧部署,直接在场上喊起来,“吴狄,那边防住!”

此时吴狄正与运着球的邹时焦灼,一个攻一个挡,互不相让。

邹时运球咧嘴一笑,“嘿兄弟,球技不错嘛。”

“那当然,防你小菜一碟。”吴狄不甘示弱。

邹时压低了身子,运球速度加快,吴狄这边时不时伸长手想截胡打掉邹时手里的球,无奈邹时身子抵着,吴狄手够不到。

猛然间,邹时笑容一收,一个转身从吴狄侧防漏洞中找到时机绕了过去。躲掉一个吴狄,还有千万个吴狄等着拦。

邹时平常打球就以“快”为准,比赛上更是把快运用得淋漓尽致,几个左闪右避转身运球,找准了时机握着球直接跳起来投篮。

第一球,“哐”砸在篮球架上,没中。

场上一片惋惜。

场边的黄娇娇说不在意,其实心早就系到那一课球身上了,一见邹时没中,黄娇娇心里一个大石头嘎嘣一下,砸在心里。

“还跟我吹牛说赢比赛,现在连球都没进。”黄娇娇环手抱胸说道。

花九望着场上的人,并不说话。

邹时见一球没进,眉眼皱了一下很快舒展,往自家篮筐跑。准备拦下对方吴狄的运球。

“诶,兄弟,悠着儿点,别把球运飞咯。”邹时边防守边打趣。

吴狄那手臂挡住邹时的进攻,边运边说,“你拿嘴打球呢,别那么多话行吗?”

邹时一笑,“那爷可要认真了。”说着就去抢吴狄手里的球。

吴狄也灵活,一个闪身邹时没得手,反而让吴狄钻了空避开了邹时的防守,运着球冲篮筐去了。

邹时见防守失败,赶忙两三步起跳准备拦下吴狄的投篮。吴狄眼中一闪,精光闪现,晃了一下做了个假动作骗过邹时,等邹时抢了个空篮板,吴狄起身一跳,手一仰,投,进!

“好——”场上第一球引起一阵欢呼,士气无疑高涨。

吴狄一脸笑意,邹时一笑,接到球,一边在地上拍一边看着吴狄,“兄弟,改天单独切磋切磋?”

吴狄回一笑,大白牙明晃晃的,“行啊,等赢了比赛就来。”

上半场比赛打的焦灼,或许是进了一球后邹时队加防得紧,吴狄队自进一球后再无成果,而邹时队也没取得什么进步,上半场一直都是于防守,进攻次数不多。

一声哨响,裁判示意中场休息。邹时脸红扑扑的,身上一身汗像刚出了蒸笼。

吴狄那边也是气喘吁吁,大家体力都被耗了许多。

中场休息一开始,两边的后勤人员迅速登上舞台,递水的递水,那毛巾的拿毛巾。

其实说是后勤人员,只不过是一些小男生和小姑娘。小男生主要是低年级的,来一瞻篮球赛的风光。小姑娘自然不必说,学生阶段哪个篮球场缺过姑娘?

邹时在自己年级上顶多是被部分人熟知,他也认为自己也不算十分受欢迎。可今天篮球赛中场休息让他着实更新了自己在年级的知名度。

“邹时,给你。”身后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让邹时一口水差点呛在喉咙里。连忙回头,一个不认识的面孔,那人还递过来一瓶水和一条毛巾,粉红猪小妹的。

邹时一愣,“这干啥?给我的?”

来人点点头。

“你是我粉丝吗?”邹时直截了当的问,“哈哈哈哈想不到我也有粉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呀我这是什么神奇宝贝猪猪侠。”

来人一愣,随即一笑,“吴狄给你的。”

邹时剩下的哈哈哈还留在嗓子眼儿里,瞬间卡住了,瞬间红了脸。来人却没有一丝停留转身就走了。

邹时站在原地尴尬得头皮发麻,转头回怒一望吴狄,对方正举瓶水用他那一口大白牙以示真诚。

邹时真是臊都臊不过来,一把把毛巾扔脸上盖住,打开矿泉水就往脸上浇。

“咳咳,邹时,给你。”耳边传来一个古怪扭捏的声音,活像古时候传话的太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随即一阵爆笑,险些震聋邹时的耳朵。

邹时一脸愠色,拿起脸上的湿毛巾,瞪着对面笑得不能自已的黄娇娇,胸口一起一伏的。

“笑个屁啊!”邹时不满。

黄娇娇笑着摆摆手,“哈哈哈我不笑了我不笑了,我怕被你的粉丝打,哈哈哈哈哈哈哈。”

邹时瘪嘴,转头瞧见旁边的花九,对方眼睛里明显聚集起了笑意,脸色还崩得紧,明显为了给邹时留面子。

“花师傅你管管她啊,她就知道欺负我。”邹时臊红了脸,一时间语气软糯。

花九正经的拍了拍黄娇娇的肩膀,“我们要不到旁边去笑吧,这里不适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娇娇又是一阵爆笑,上气不接下气,“行,行,咱们去旁边。”

“对了。”黄娇娇擦了擦眼泪,举着相机对邹时说,“你不让我给你拍英姿吗?我刚才可给你拍下来了,等回去我给你看。”

“……”邹时一脑袋黑线,眼神不善,“黄大脚……你给我删了,立刻马上迅速!”

又一声哨响,中场休息结束,下半场开始。

邹时猛的灌了一口水,整理整理护腕上场。吴狄在对面一脸的喜色和精气神,不可忽视。

邹时整理了心情,趁机将自己的队员拉拢过来,说,“待会儿我主防对面的12号吴狄,你们就给我抢球投篮,知道吗?”

比赛一开始,吴狄的势头大盛,运用了猛攻快打的方式,一阵行云流水。邹时主防吴狄,有些吃力,毕竟他擅长的不是防守。

“邹时,这边。”一个队员被对方围防,想传球给邹时。

邹时跑过去,双手示意他将球扔过来。一道弧线过后,邹时跳起来,眼看球就要到手里,半路上却突然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不把球拦过去,却一掌推进弧线球,猛的一发力。

“嘭——”球正中邹时鼻梁。

邹时吃痛,瞬间捂住鼻子就坐了下来。这一球直击面门,把他给整蒙了。

场上看见出了事故,都慌乱起来,裁判放下哨子就跑过来查看邹时的伤势。双方队员围成一个圆圈围着邹时盯着看他伤的怎么样了。

场边黄娇娇看着那球直击邹时脸上,那一声响得让人害怕,一看到邹时坐下立马跑上前查看。

“邹时,邹时,你怎么样?”黄娇娇第一个冲到邹时身边,眼看着邹时痛的睁不开眼,眉头皱成了一股绳。

这时,邹时队有队员不满,指着吴狄队就质问,“你们会不会打球?空中拦球往人脸上怼?”

吴狄也是愣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眼看着邹时痛苦着埋头。

裁判老师蹲下来,把邹时捂住的手拿开,只见鼻梁上部顿时青中了一道,鼻头通红,好在没流鼻血。

“你怎么样了邹时?”裁判问。

邹时不搭话,眼睛闭着但仍然感觉到周围很多人。慢慢缓过劲儿来,自己摸了摸鼻下,没有液体。

“合着这么痛甚至连鼻血都没流?”邹时不禁想到。

“我毁容了没有诶?”邹时冷不丁来一句。

场上的人皆是一愣,看着邹时脸上还是一样的痛得要死,嘴上却跟个没把门似的关键时刻还不忘跑火车。

黄娇娇一听,一巴掌拍在邹时手臂上,“你没死啊,没死就赶紧给我起来,吓颠了差点。”

“诶,黄大脚,没死也算伤员吧,我这还伤着呢,你又给我来二次伤害,我好苦哇……”邹时脸一皱委屈道。

裁判看到场上又吵起架来,连忙制止,“好了好了。”“邹时你有事没,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

邹时睁眼,望了一圈,却问,“几点了?”

“十点一十。”有人说道。

“快快快,继续比赛,可不能耽搁比赛啊我的老天鹅。”邹时说着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伤都不顾了。

“你就别上场了啊,邹时。”裁判说,“赶紧去医务室看看有没有事。”

邹时一听,不干,“我不,我还得领我们班夺冠呢,我不能走!”

“你这都伤员了你还夺什么冠,去,医务室去,来两个同学,把邹时给我架到医务室。”

“诶诶诶,老师,教练,不,裁判,你就再让我上场吧,我保证打完下半场就不打了。”

裁判一笑,“是啊,打完下半场就没了你当然不打了。废什么话赶快走!”

“你,你,把他给我拉到医务室去。”裁判下令。

邹时顿时被架空,还没哀嚎起来,连拖带拉往医务室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