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院主笑道:“大帝智慧若海,本院的态度,自然瞒不过。”
聪明人不用多说,二人对彼此的需求皆心知肚明。于是,李兴点明了说:“总之,混元帝国不会让正气书院失望。不过,想必那白鹿洞近期之内,亦会到访,万一其交出《儒经》,不知院主又是何态度?”
正气院主笑了:“若《儒经》到手,正气书院立即就要开始争霸圣儒的准备,岂有时间干扰他方之事?大帝多虑了。而且老朽确定,白鹿洞断不会提前交出,只会以之为引,让老夫为其卖命。”
李兴点点头:“看来院主的意思已经明朗,剩下的,就要看下面人怎么说了。”
说罢,两个人都笑起来。李兴对正气书院的事情,已经打听清楚,这个书院,可不是正气院主一个人说了算,因为还有另外的十八经王。
所谓十八经王,是指十八位对某一儒门经典研究无比深入,无人能极的老夫子,他们都是某一领域的巅峰存在。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就越顽固不化,难以说服。
这就是,李兴为什么要带三位儒道大天尊同行的原因,他们的工夫不是正气院主,而是十八位经王。
接下来,就没有李兴和正气院主的什么事情了,二人谈些修为上的事情,说些大陆上的趣闻,饮饮茶,吃吃果子,然后听双方激辩论。
十八位经王,个个穷经皓首,智慧若海,引经据典,正大堂皇,上接天意,下中民心,以道德为准绳,以法理为依据,听得李兴连连赞叹,想着日后定要从正气书院引入几位老儒往混元帝国教书育人。
不过,李兴带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以事实为依托,利益为轴心,吃准了十八经王想有称霸圣儒大陆的欲望,气势上居然压倒对方。
双方所争论焦点,无非有二。第一个,圣儒大陆应不应该对白鹿洞袖手旁观,这样做的话,便抹杀了正气书院的所谓“正气”二字。
对此,大礼大天尊正色道:“所谓正气,落脚点在于大义,天地大义,在于民心,民心大意,自然掌握在最多数的玄黄大陆亿万苍生之手。我混元帝国,已统治玄黄大陆十之八九,百姓安居乐业,人人修持己身,智慧渐增,文明渐昌,修为日高,四海升平,亿族繁荣。”
“若混元帝国不能一统玄黄,必定时常用失西南,战火纷飞,不知要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多少人流离失所。非混元帝国一方,白鹿洞亦要耗尽全部人员、财力,最终仍要灭亡。正气书院,岂能永远守护?”
“再说即使我朝大帝朝气蓬勃,年纪轻轻,已有无量大天尊修为,自创文明,自立道统,来日前途无量,小小一个白鹿洞,即使有多少人守护,亦早晚必败。”
三人舌绽莲花,讲事实,说道理,字字诛心,句句点睛,说得十八位经王皱眉不止。在所谓“正气”上,似乎已然压不住对方。
第二个辩论的焦点是,正气书院是不是应该假借混元帝国之手,得到《儒经》。经王们认为,此为让人不耻之举,以利益而威胁白鹿洞。
对此,丝竹大天尊叹道:“诸位前辈思虑纯粹,道德无边,晚辈万分的敬服。只是,在有些事情上,众前辈似乎愚腐了些。试想一下,白鹿洞灭亡之日,《儒经》岂非定要落入帝国之手?我主愿意交出《儒经》,乃是想要与正气书院世代交好,互为助益。此岂非亦晚主此来拜访的原因之一?”
诗画大天尊亦说:“混元帝国愿意交出《传经》,盖因混元帝国,百家争鸣,兼容并蓄,海纳百川,便如我等,皆在玄黄大陆设立学院,管教学生,传授出不少儒生儒子。今日来,未尝不是想向各位前辈请教,希望能从混元帝国,派出学生请经问道,增长学识。说不定,日后儒门会在混元帝国遍地开花,兴盛繁荣。”
这一番论,又让十八经王暗暗心动。这一阵,经王们再度被其说服。
辩论的时间很长,双方各展所能,但目的其实只有一个,为双方争取最大利益,并且还要让己方站在正义的立场上。
三日之后,十八经王中的第一经王微微一笑,对诗画等三位大天尊道:“后生可畏,日后,你们可常来正气书院,互相学习。”
“交流不敢,晚辈要来读者是真的。”大礼大天尊连忙道。
然后双方都停止说话,看向彼此的首领。
正气院主笑道:“大帝手下人才济济,让人佩服,今日之事,你我皆已明了,希望日后可以愉快往来。”
李兴淡淡道:“院主身边,也是高人如云,大能无数,让外人羡慕。院主所想,亦是混元帝国本意,必让双方都满意。”
“好,既然如此,老朽就陪大帝到处走走,看一看圣儒大陆的风光。”
“心意领了,玄黄大陆有要事未完,无暇分身,日后有暇,定来打扰。”
皇级战舰驶离正气书院之后不久,白鹿洞派来的一行人,拜见正气院主,却被告之正气院主已经闭关不出,不能打扰。
白鹿洞顿时急了,一位阁主道:“有件大事要与诸位商议,可否请出十八经王?”
那接待之人道:“十八经王都为院主护法,不能分神。”
众人面色大变,预感到了什么,当即没有久留,直接返回白鹿洞。当他们见到白鹿洞主,把事情一说。白鹿洞主便叹道:“混元大帝已然说服正气书院,援兵无望了。”
大长老厉声道:“正气书院枉称正气!他们明明知道若不帮助,白鹿危险,居然还要袖手旁观,真是可恨!”
白鹿洞主摆摆手,说:“正气书院,所想之物只有《儒经》。混元大帝,必是答应了这个条件。白鹿洞若败,经书必落其手。这对正气书院来说,毫无风险,且还能交上一个强大的势力为友。若是老夫,亦会这么做。”
“洞主,那该怎么办?死守白鹿洞吗?”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白鹿洞主沉默了良久,说:“老洞主传话了。”
众人心头一震,立即安静下来,想要知道老洞主有什么交待。
白鹿洞主叹息一声:“老洞主说,混元帝国大势已成,他也回天乏术。明日,他将去混元帝国走一趟,为白鹿洞多争取些利益。”
众人变色:“老洞主难道要投降混元帝国吗?”
白鹿洞主神然黯然:“老洞主正是这个意思,老朽亦有这般想法。其实白鹿洞建立的目标,是要复兴玄黄。如今玄黄已成一统之势,这大约也是另外一种复兴,玄黄文明依旧能够在其中绽放。”
一位长老此时也开口了:“我早就听说,混元帝国兼容并蓄,融合诸多文明,我玄黄文明定然也可在里面成长,这倒没有违背白鹿洞的本心。”
其实所有的人都明白,打是必败无疑,白鹿洞的道统要灭,所以不少人渐渐接受了这一建议。不过,还有一部分人十分天外有天,依旧抱了一丝侥幸。
可就在此时,大长老的一位下属来报,向众人道:“回洞主,回大长老,混元帝国突然兴兵东南,掠夺大天尊并没有出现。”
那些天外有天之人听后,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消失了。他们开始沉默,这代表了放弃。
却说混元帝国,李兴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大军攻入东南。这东南之地,较西南面积小得多,不足西南十分之一。此地,居住的人多为掠夺大世界走出的人物,并无多少真正高手。
但是,由于掠夺大天尊的淫威,众势力都不敢招惹。但李兴无惧,他就曾经教训过掠夺大天尊一次,教训他位面中的修士,那就更加没什么忌惮之说。
大军一到,势如破竹,仅一天时间,便收复东南。掠夺大天尊并没有出现,此地之人,十死九擒,都被李兴炼成战魂。
此来东南,收获不小,因为东南之地向来就是出产玄黄晶的地方。玄黄晶,由玄黄之气凝聚而成,虽无玄黄祖气那般珍贵,但也用处不少。
比如,玄黄晶可以炼制玄黄丹,可以帮助大天尊参悟玄黄文明,更是炼制一些符箓的原料等等。一块玄黄晶的价值,不在一枚远古造化丹之下。
东南一平,西南就更加孤掌难鸣,加之众多隐修,亦有许多认为混元帝国环境安稳,于是纷纷搬到了帝国中,大隐于市。
而这一日,一位面色苍老,骑着白鹿的老者,到了混元殿。
大殿之上,李兴起身相迎,道:“老洞主,我等你很久了。”
此人正是老玄黄之子,前任白鹿洞主,他拱拱手,道:“老朽参见混元大帝。”
李兴命人赐座,笑道:“老洞主,您的恶意我已明了,你若有条件,只要不过分,尽可提出。”
老洞主叹息一声:“看来,我当日的选择是错了,你携天地大运,玄黄之子怎能是你之敌?自创一种文明,未来必能进入文明源地,境界远非我等企及。”
李兴淡淡道:“老洞主不必客气,有话直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