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了翁冠泽。
是啊,傅祎寒跟我说,他知道翁冠泽在楼下,那么他们肯定说过话的。
“他也问了你?”我皱起眉头。
翁冠泽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那你是怎么说的?”我又问。
“正好,今天体育馆场那边有一个大型的音乐演奏会,我说带去你去看演奏会的。”翁冠泽回答,“难道你不是这样回答的吗?我发了微信给你的。”
“你跟我说到楼下了,我就起床了,根本没有来得及去看手机。”我叹了口气,“我跟他说就是出去随便转转,这下我们两个人的回答不一致,他肯定会怀疑是出了什么事情了,算了,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先不管他了,先去老陈来家看看情况,晚上回来再说吧。”
“目前只能这样了。”翁冠泽说,“按照你给我的地址,估计要四个多小时的车程,看你的黑眼圈就知道你又是一宿没睡,你在车上眯一会儿,什么也别想。”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能什么都不想吗?毕竟是关于我父母的死,我还生怕这件事情和傅祎寒有关系呢。”
“别瞎想,不会和他有关系的。”翁冠泽催促一声,“你先睡会儿吧。”
我不再说话,靠在座位上,回想着刚才在家里面傅祎寒的脸,其实有些心疼,明明知道我又什么事情瞒着他,明明不想让我和翁冠泽,明明很希望我能跟他坦白一切,却因为我的固执,却因为不想逼迫我,而轻轻的点点头,说了一句好。
好像他总是为了我而收敛自己的情绪和脾气,只为了不让我难过。
可是,他心里面的不开心呢?我还可以对他任性,他呢?他大概都是憋在心里面,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了吧。
因为担心我有事,明明应该是两三天的工作,他愣是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去完成,一整晚不睡觉,一忙完,立马就回家找我。
多少有钱有权的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而不在意自己家里面女人的感受?
所以其实细想,傅祎寒为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已经很好很好了。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直到翁冠泽叫醒了我,我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他已经下车了,站在我的车窗旁边,打开了我的车窗叫醒了我。
我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到了吗?”
“差不多了,我问过了村民,他们说陈光福的家在村子里面,这条路太窄了,开不过去,我们只能把车子停在这里,走过去了。”翁冠泽指着前面的那条窄窄的泥泞小路说道。
“也好,那就走过去吧。”我说着就解开了安全带,下车关上车门。
翁冠泽转身去后备箱里面拿了两个礼盒出来,没有想到他准备的那么周到,去人家家里面看看,给带点儿东西是应该的。
“谢谢你为我考虑的这么多,翁冠泽。”我浅笑道。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还用的着跟我说这样的话吗?”他摇摇头,“走吧,你走前面,我在你后面走。”
我踏上那条路,才发现路很滑,我走了几步,对身后的翁冠泽说,“昨天夜里下过雨了,泥巴路都被打湿了,很滑,你手里面提着东西,自己小心……”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脚下打滑,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往地上倒去。
好在翁冠泽及时扶住了我,他拉着我站了起来,看着我的脸说道,“你呀,就不要担心我了,照顾自己就行,嗯?”
真是尴尬死了。
我只好立即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放慢了步子,在前面慢慢的走着。
脚下的泥泞小路真心不好走,来之前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样子,脚下的鞋子也没有选对。
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陈光福的家里门口。
他的两个儿子都在门口吃饭,每人面前放了一把木椅子,搁着碗,再坐把小凳子,哥哥,经常会给弟弟夹菜过来。
我站在屋檐边上,看着自己满脚的泥巴,都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踏进他们家里面。
“脚上那么厚的泥巴,怎么办?”我看着翁冠泽,想不出办法来。
就在连翁冠泽都在为难的时候,陈光福的大儿子,拿了一把铲刀递给我,“用这个把脚上的泥巴铲下来吧。”
我接过,对他笑了笑,“谢谢你啊。”
“不用谢,爸爸说过,要助人为乐。”他看着我的眼睛,一脸真诚的说道。
看着他单薄的模样,就知道过得并不是很好,我突然心口有点儿疼。
过去老陈在我们家里面做司机的时候,家里面应该还是算宽裕的,可是他现在不在了,只剩下他们母子三人,没有了避风港,怎么看着也还是觉得不如过去好了。
我低头,用铲刀,铲掉了脚下的泥巴,把铲刀递给了翁冠泽,我拿着两个礼盒进了他们家里面。
两个小孩子,像是不知道我是来他们家里面的,一个劲儿的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我再家里面看了一眼,却没有看见陈光福的妻子。
我看像两个小孩儿,将礼盒放在桌子上,“告诉姐姐,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陈宇,弟弟叫陈昂。”陈宇将饭碗抱在胸前,看着我说道。
“气宇轩昂呀?好了你们快吃饭,姐姐给你们带来了三只松鼠哟,吃完饭,你们就可以吃啦。”我对他们笑笑。
陈宇对弟弟眨了眨眼睛,“听见没有,弟弟你乖乖的,快多吃饭,有三只松鼠吃呢。”
说着,他又夹了块肉在弟弟的碗里面。
“你们的妈妈呢?”翁冠泽问。
“妈妈去村口的河坑子里洗衣服去了,弟弟昨晚又尿床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陈宇说道。
我和翁冠泽自己在他们家里面坐了下来。
“你饿不饿?都已经中午了,我看见村口有个小卖部,我去跟你买点儿吃的来吧。”翁冠泽看着我说道。
“不用了,我不饿。”我摇摇头。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我看去,一个妇女,将头发随便绑在脑袋后面,他将塞了一满桶的洗好了的衣物放在了地上,一边数落这兄弟两个,“你们两个只要在一起吃饭,就磨叽的不行,这饭都吃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吃完。”
“妈妈,家里面来了一个姐姐和哥哥,他们找你的。”陈宇说道。
直到这个时候,陈嫂才注意到我们,我冲她笑了笑。
她晾好了衣服,给我和翁冠泽各倒了一杯茶。
“陈嫂,我是余慕琛,余氏集团的千金,今天来这里,是有点儿事情,想请你帮个忙的。”我接过她的茶说道。
我见孩子们也放下了碗筷,便叫来了大儿子陈宇,“来,把这些零食拿到卧室里面去,带着弟弟一起看电视,一起吃零食好不好?快去吧。”
等到孩子们关上了房门,我才拉着陈嫂在身边坐下,“陈嫂,如果你的丈夫是陈光福,那想必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
她叹了口气,低着头说,“我知道,想问什么,你们就问吧。”
“听说你和老陈的小儿子,患上了白血病,治好了吗?”我小声的问。
“已经好了,半年前,换了骨髓,都好了。”她轻声说道,突然间就红了眼眶。
我感到庆幸,“那就好,钱够吗?”
她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够,光福拿命换来的六十万,怎么会不够呢?”
我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我抬眸看着她,难道真的有六十万这一件事情么?
我只好又问,“什么意思?你……你能说清楚吗?”
“是傅总给我们的六十万,六十万确实治好了我们的孩子,可是光福却因此丢了性命。”她转过身子来看着我,目光中带了恨意,“是您的丈夫害死了孩子的爸爸,你难道不知道吗?”
听到这里,我整颗心都紧张了起来,浑身发抖。
傅祎寒那么善良,怎么会是他呢?
翁冠泽看着我的表情发生了变化,立即站了起来,“陈嫂,我们就是因为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才来你家里面打听一些情况的,请你一定要把你所知道的所有事情,一定要如实告诉我们,行吗?这个事情你会不会是弄错了,怎么可能是傅总做的呢?”
“我说的都是实话,一点儿也没有骗你们。”陈嫂对翁冠泽的话,感到十分生气。
她拿出纸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四年前,我们家的司机陈光福的妻子,产下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但是这孩子出生了才不到两个月,就被诊断出来有白血病,并且病情已经十分危急了,手术费和术后用药的费用,加上大儿子读书的钱,陈光福根本就拿不出来,却又不限放弃自己的孩子,看着自己的妻子,整日以泪洗面,他痛苦不堪。
突然间就在就在我和傅祎寒要结婚前几天,傅祎寒私底下找了他见面,说是要资助他三十万,给孩子治病。
陈光福一开始不敢相信,经过傅祎寒的一些劝说,陈光福也确实需要这笔钱,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