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兰朵万妖同盟集会
偌大的高台,青白的石阶,鬼魅纹路雕刻的石碑赫然屹立在宽大的殿中。石碑上篆刻着古老的铭文,铭文的光泽一如既往的闪了数千年之久。本应该神圣而光荣的碑文,却被锁链封锁着,整块高达数十米的石碑被红色的魔法锁链在空中缠绕,透过锁链只能窥见铭文的其一,不能窥见其二。若是有人动摇了锁链或者强加破坏,惊人的红色雷电就会降下轰顶的天罚。这是妖族世世代代需要遵守的碑文。
有碑文如下:
万妖法典第一则:妖与其他族群视若己出,生而平等,不可侵犯。
法典第二则:妖生有界,不了僭越,妖与他族有别,不可僭越。
……
法典第五十三则:凡修炼邪魔之术者,人人得而诛之。
……
起草:梅林艾尔
书:万妖国林震
如是而已。
群妖所在为青白石的大殿,他们样貌各异,有的青面獠牙,有的三脚四首好不怪异,更有甚者一手一脚一独眼,张牙舞爪,好不可怕。他们共同拥堆在一起难免有些磕碰,以至于殿中熙熙攘攘吵闹非凡。当然也有一些人类样子的夹在在他们中间,有一个七八岁小孩子大喊避让在群妖中穿行想要挤到群妖的前方。
大殿前方有一高台,四方偌大往阶梯而上,有一青白长袖华服女子,黑色秀发,丹凤眉眼,肤色浅白,樱桃小口散着点点光华,【她】阴柔丰满的身材使【她】于这里的群妖显得与众不同,当然,其美若天仙之姿在凡人之中更是显得非凡。【她】的身后是端坐着一排样貌与常人要俊俏美丽许多,个个华服锦绣,俊美异常的,大妖怪!
“妖族的同胞们”【她】的声音干净利落,以至于洪亮又有气魄响彻了整个大殿。与之相对的就是整个大殿逐渐平息的嘈杂之声。已经站在前排的小孩子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视着这个貌美的女子。
“今日不辞千里万里之远召集各位前来,有要事相商。”【她】端立着,拿出手中的锦帛徐徐打开。
“传阿尔兰公国使者“亚当兰伯特男爵””
不多时,一位身穿白色西装的中年男子端庄的走在群妖让出的道路之间。他眉宇轩昂,金发碧眼,很快就来到了青白石阶前,行了一个鞠躬礼。【她】眼神示意亚当陈述。
随后,亚当转向身后的群妖,眼睛注视着前方,说道
:“阿尔兰公国与万妖国自古以来亲如邻里,百年的友谊有史为证,作为阿尔兰公国一个小小的公民我为这伟大的友谊感到格外的自豪。”说着他又向着群妖行了一个鞠躬礼。【她】双眼冷冷的看着亚当。背后坐着的人则是皱着眉头看着正在行礼的亚当。
群妖望着【她】,又看向亚当,神情有着迷茫,不知所以。
群妖汇聚竟然是来听一个人类的指指点点?妖王到底在想什么?妖族真的永世不能翻身了吗?
某些奇怪的头颅里想着奇怪的事情,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明显有些恨意的看着亚当。
“不要说!废话!”【她】发话,亚当一笑,众妖们也有些骚动。
“妖王阁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传话官,这样的要求可是太过于苛刻。”亚当仍然鞠了一躬,起身说道:“人族与妖族,是千百年来没有纷争,此次亚当前来,必定是有要事长谈,亚当人微言轻,可经不起妖王阁下的呵斥。”
“你尽管说就是,今天这里的一个小妖敢动你,就必定逐出妖界!”【她】盯着蠢蠢欲动的妖怪,环视而过,那些妖怪被【她】盯着皆是不敢再骚动。
她威严的震声让大厅的石柱都开始回响。那些红色的石柱,竟然有些发颤。
【阿尔兰公国温缇郡上空】
“咻”一片冰棱锥以极快的速度横割向赤光的右翼,另一片冰棱锥斜冲而上,欲形成相交之势夹击赤光。
“赤光!右!”达达大呼一声,紧抓着达达的赤羽。
“明白”赤光在云层中平飞而行转成侧翼竖飞,以滑翔之姿冲向上右方向。右翼的冰棱锥直刺而来,说时迟那时快,赤光顺势急停翻身而过,在空中翻了个大龙卷而后又坠冲进云层,在云层之上划出一道口子,再是下方的冰棱锥与赤光打个了照面,赤光以扑食之姿猛的抬头,两双孔武有力的火鹰爪弯踏冰棱锥,借力而上转而飞冲出云层,如此交锋转瞬即逝,冰棱锥与赤光一行又相隔甚远,云层被冰棱锥的寒气划过,骤时凝成雨雾,由洁白化为黑色,雷声震震。
五分钟前,黑色云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雷电声,蓝色的恶魔之力气场终于洞开了一个口子,两角冰棱锥冲出黑色云团直冲赤光而来,达达把自己浅白的上衣撕开连成带状把婴儿背在身上,没有武器的他半趴在赤光的背上,抓紧褪去火焰的红色羽翼随时准备战斗。
冰棱锥第一次逼近赤光,拖着长长的云雾尾巴,如同锋利的长矛刺穿赤光所在的云层,云层犹如薄薄的棉花糖气团,就像被人从中间捅了个大洞,留下残破的云流。
达达大喝一声,凝成的魔法箭以高纯度的纹路在手中绽放,冰棱锥与魔法箭形成顶真之势,达达环手一绕,冰棱锥的冲力被引导向右,直接飞冲出去,冰棱锥与达达一行人的正面交锋时,黑色云团中冲出一个黑影,黑影无形,其四方的空气瞬间凝成风雪跟随它而动。它飞去的自是赤光的方向。
再说赤光一行,赤光冲出云层,随后又没入厚厚的云层,放弃了稳当的的滑翔,扇动巨大的火羽全力飞行,操控强大的冰棱锥作为武器已经大有来头,藏在云层的赤光也像是无所遁形,躲在阴影里的追兵已经不在刻意的躲藏。冰棱锥就像是一种警告,或者从来没有什么警告,敌人就是想要至他们于死地。达达在这五天内并没有按照直线前行,而是有意的改变方向,甚至是中途择反迂回了一次,这些都是达达所不知道的,但是婴儿身上所凝聚而发的气息对于【它们】来说就像是摄魂的迷香。始终能够追踪而来,加之追兵速度之快,以赤光的脚程还是在五天之内追上了。
虚影速度之快,已经超过了在与冰棱锥交锋的赤光,它就像握着一把利刃的冰雪长剑,以极快的速度在赤光飞行的周身飞行并且散开数米的冰花,冰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的成型,又迅速扩张蔓延开来,与此同时,虚影始终处于赤光的正下方,赤光的速度被虚影的速度牵制,无法挣脱它的束缚,一直在朵朵冰花的生成中飞行。
赤光见势不妙,这样下去就要成为笼中之鸟,坐以待毙。赤光奋力昂首急冲而上,向下一踏,火爪之上一道灌注着烈焰的纹路环绕着,闪着红色的亮光,加上赤光本身庞大体积,火爪的范围超乎想象的大。而赤光这一脚无非是想着踏出一块逃生的空间,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了,冰花凝聚成的冰笼坚硬无比,不仅是赤光的冲击力毫无效果,赤光身上的烈焰也对这顽劣的冰晶之花毫无办法,踏过之后只有一道较为清晰的抓痕。更加糟糕的是,赤光的急停促使他停留在了冰花之笼中,没有足够的距离再一次向上起飞,与此同时,冰花已经迅速扩展到了他的上方,眼看就要闭合,达达用脚轻点赤光的背飞冲而上,没有武器的他实在不知道能做什么,赤光的鹰爪强度绝对比自己瘦小的身板要强,但是坐以待毙绝对不是达达所能接受的,他的身上还有未能完成的使命,婴儿羽枫在他的背上安详的睡着,即使他不知何时能够醒来,但是达达的意志已然达到了巅峰。
五天,整整五天的时间让他明白先生的决意,如果以前的他不懂为什么先生不趁机逃走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了然了。
一个人如果被赋予使命,那么他所要做的就会更多,责任越大,所需要承受的也就更多。就像四海山川汇聚,江河湖海分流。
一个人如果被给予就一定会有所受之有愧。铁石心肠之人也应是懂得人间冷暖。
“请,小主人!带着,我们守护者意义活下去!“达达化身成一只巨大的兔掌,兔掌强劲,孔武有力,蓝色的魔法能量环绕在掌心,以贯冲之姿硬击已经快要闭合的冰花,金色的流光在他的眼眸中划过,那是他的归途。
“天火缭乱!”赤光环着羽翼,重扇在冰牢内壁,庞大的火焰冲天而起,燃烧至他的全身,恐怖的火焰炙烤着冰牢,但是又被瞬间填补,赤光的臂膀重重的砸在牢壁内,火红的羽翼纷落凋零,天火之血溅落,在冰牢内化为黑色的灰烬,他奋力的抵抗,妄图以庞大的身躯对抗这寒冰之花盛开的牢笼。
“兔灵兽魂!逐月!”
金色的流光飞舞,一道道凌厉的空气流在冰牢之内暴动,达达完全变了样,月牙的印记在他的眉心发着耀眼的光芒,他的全身化为白色,巨大的兔子兽骨附在他的身后,那冲天的一掌向修炼冰封的牢笼口击去兔目之中,火红与金光同辉,血泪与冰蓝同怠!
“呀啊!!!!!”
只在一刹那,虚影平飞正握着冰雪长剑,镶刻其上的一颗旋转的冰珠绽放出白色与淡蓝色的光华,像几道翻滚升起的寒烟。魔法的能量轰的如火山般喷发。
“冰葬”虚影声音很轻,很柔,就像在讲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狂躁的白色冰棱锥在她的身边飞舞!在这数万米的高空之上,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
已经形成球状的冰花牢笼急剧内缩,千万朵冰花的花瓣瞬间化成千万条细小的冰棱锥在牢笼中穿行。冰花聚拢发出的binglingbibgleng的爆破之声在高空中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砰!”伴随着一声巨响,冰花的牢笼炸裂,炸裂形成的粉末在高空中就像下起了一场盛大的冰雪。凌空未碎的冰花掉落,在空中旋转,借着朝阳散射金色华美的闪光!
迷离中,达达的眼前又浮现出了他一生难忘的光景,那一天,先生来到东俞白灵山,看到了正在流着鼻涕吃着胡萝卜的达达,他微笑着走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头,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不曾悔恨。
冰花在他的眼前翻滚着落下,借着人间的初阳,原本白色的冰花一刹那闪着动人的红。
我亲爱的,小主人。
他缓缓的跌落,背上的婴儿哭泣着,万米高空有婴儿的啼哭也不会有什么动静,就像是忽远忽近的鸟鸣,在这高空之上,如此渺小,如此卑微。
突然,冰的粉墨中一个人影冲出,他的背后漫天的火羽血流不止,那是天火之血,掉落在地上,便是炼狱般的灾难。
“达达!”赤光冲下高空,冲进云层,天空中越发的明亮,火一样的鲜血在他的身上滴落,像是沿途的红点绘成一道密密绵绵的红线。
赤光咬紧着牙关,他冲向达达跌落的方向,一把抱住他,那把蓝色的剑一剑横过来,带着暴戾的寒冰,他旋转起来,往下进压。
“赤光,你快走!”达达猛的推开赤光,将婴儿猛的扑进赤光怀中,达达以灌注与脚底的灵力踏在云层之上。那已经崩碎的手颤抖着,他死死的盯着前方,兔灵兽魂再现,发着凄厉的鲜血。
“不!!达达!!”
赤光知道,这一段旅途,本该如此,但是,他想着,应该是自己站在云中直面那个敌人。
没了自己,达达只要跟少主讲述自己的故事就心满意足了,但是没了达达,谁来告诉他,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祖祖辈辈,所做出的牺牲?
“不!!达达!!”
太阳越来越亮,他昏昏沉沉的,那两只冰棱锥又冲了过来。
他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