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
陈琳——
君之窈窕,好逑以之。
与梅还生,何以好为。
青梅,青梅,负我之梅,踏雪寻之,我心移之。
皑皑天上雪,熠熠林中月。
“所以……羽枫哥哥会去哪里呢?”琳儿看着那一具已经焦黑的尸体,那是被火焚烧的次级恶魔。
温缇郡的雪,如此之大,不说出奇,也必然是要躲着的,一不小心被埋了,哪里说得出什么道理。
风雪如刀割,万相羽织护着周身,也并没有感觉到寒冷。
自从椿撒了黄金血救助了自己,塘在床上修养的一个月里,长羽枫的消息并没有如此着急的告诉她,本是以朋友相称,为何,如此焦急。
他对于自己,兴许是有些奇怪了。
站在那出龙大会的银杯前向自己挥手,像是早已经知道自己要到来,自己在这世界也是有奇遇的,获得了师傅的传承,获得了惊人的力量,想必羽枫哥哥的奇遇也是惊人的,不然不会如此奇怪。
总是轻声细语的对自己说话。
总是在自己身边静静的站着。
总是……
像个成熟的大人看着自己,那双温柔的眼神,确是有些怪了,生的温柔,像是有淡淡的光。
“小姑娘,你不要离这具尸体这么近嘛!我看着心里都发慌,要是没死透活过来,可怎么办那!”有个老头子站在旁边,想要拉着琳儿的衣服将她轻轻拉到身边。
“啊……抱歉……”琳儿刚刚失了神,现在缓过来,说了声抱歉,点了头,慢慢的从那具次级恶魔的尸体旁离开。
“你不用抱歉,我主要是关心你们这些小孩子嘛,这玩意儿咬了人,可怎么办哟,已经很多人遭了殃了,你还不是不要靠那么近的好,小姑娘家家胆子这么大,也是奇了。”那老头子度着步子在旁边,他也在围着这具尸体转。
但是,他很小心,绝不像琳儿那样靠的如此之近。
琳儿挤出了人群,他们已经在商量这个已经焦黑的生物该如何处理了,等巡逻队赶来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琳儿一边低头思索,一边走在街上,温缇郡的警报已经解除,这具次级恶魔的尸体也是刚刚发现的。
琳儿失去了对长羽枫的找寻能力,就像是很让人烦恼的事情,这种师傅赋予的能力,仅仅是在找到一次羽枫哥哥就消散了。
她离开了拉杰尔一家,这是必然的,虽然有长羽枫的字条在,但是,自己也是不好留的,在艾瑞卡三番五次的挽留之下,琳儿还是选择了离开。
艾瑞卡说自己的哥哥是非常强大的人,即使去了哪里都不需要担心,也许没几天就回来了。
琳儿没有反驳,而是摇了摇头说他的事情,自己自然是不管的,只是再留在这里,怕有些生分。
椿和艾瑞卡,再加上伊莲,都没有觉得怎么样,他们说杰克超级强的,说不定只是与某个地方修行的,哪有人敢欺负他?先不说温缇郡密林深处的高级魔兽都没办法伤他分毫,单是那些高级法师,骑士们,也需要让他三分,绝对不会有事的。
琳儿不听,像是心中有个声音在对她说,长羽枫遇到了危险。
琳儿有些害怕,她在这城里找了三天三夜,从街市到广场,从广场到城门,就算是温缇郡已经破败不堪,她也全部寻了个遍。
“看来,他早就已经离开了温缇郡。”椿拍了拍琳儿的肩膀。
“你怎么来了……”琳儿看着椿,椿如此高大,穿着这身粗布的衣服像是穿着男人的衣服,虽然曼妙的身姿无法规避。
“怎么,我就不能来吗?”椿摆了摆手,随后将琳儿拉着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琳儿被她拉着,左顾右看,不知道还有谁会跟过来。
“不用看了,就我来了这里。他们在家准备去芙兰的东西。”椿来到一个亭子下,这里应该是城里的居民休息的地方,可能是个公园?但是现在早已经大雪纷飞,哪还有人会坐到这里来。
“为什么你会来这里?你不是要陪艾瑞卡去芙兰么?”琳儿这样说着,万相手从背部的肋骨出出来,将座椅的雪荡尽。
在她转身坐下的时候,万相手轻轻的垫在椅子上。
“嗯嗯,我就不能来问问你的进展么?”椿坐在的时候,她所在位置的座椅上交替着生出枝芽,为她遮挡驱寒。
“嗯,当然可以,但是,很可惜,毫无进展,他肯定早就离开温缇郡了,一个月,去哪里都是可以的了,以他的脚程,估计不出几天就能到达任何地方。如果他想的话。”琳儿看着自己的手,那里空无一物,像是无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所以,你要到哪里去找她?”椿将手伸出,接住雪,雪化进她的手臂,像是轻饮甘泉。
“不知道……我完全感知不到他的位置,大千世界,他要去哪里,实在是没有办法知道。”琳儿很难过的摇摇头,面对这样子的情况,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是随着师傅的感知寻找长羽枫,但是现在,感知没了,他也离开了,便是再难相遇。
一点线索也没有。
现在,温缇郡太乱了,很多无家可归的民众,撑不过怒寒暴雪,冻死街头的,聚众闹事的,对于次级恶魔人心惶惶抱怨的,数不胜数。大家族已经尽数迁移去了南方,如果不是巡逻队常驻,这温缇郡的治安,可能还要坏上几倍。
知道的人都说是龙须公加调了人手驻扎在边境,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末日要来了。
“我想,有一个地方你可以去找一找。”椿看着雪流进自己的手臂,那些晶莹的水滴,缓缓的流进去,不留踪影。
“白灵山?”琳儿想到了这个词。
“你这不是知道的么……他肯定在那里的,你应该去那里找找看。”
“可是,我并不知道白灵山在哪……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去那里。”琳儿的眼睛是灿烂的,像是有星辰在旋转,很难知道她的表情是什么,像是怒,就是怒,悲就是悲,从来无法隐藏。
“我知道啊,我这不是告诉你了么?我给你一样东西。你自然就能找到他了。”椿将一个小东西拿出来,像是橡树果实的小圆球在她的手上蹦蹦跳跳。
“真的么?但是我怕他不在那里。他回来温缇郡的话,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琳儿有些为难,她接过那个小东西,用眼睛看着,像是一只扑闪着翅膀的板栗。
“放心,他一定在那里的,你不是一直在找他的么?怎么现在,又有些害怕起来了?”椿摸了摸琳儿的头,将她的头发在寒冷的雪中抚顺,这天还是冷的吓人,穿的单薄的,不感冒已经是超级强的体质了。
“我……那是因为有师傅做担保,师傅从不会骗我,我自然也是……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琳儿说着,眉头皱了起来,她看着椿,椿虽说救了自己一命,但是现在像是知道自己的一切一样,如果只是知道在灵界的一切还好,要是知道所有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所有的未卜先知,都对于琳儿和长羽枫有风险。
时空穿越者被诛杀在芙兰的事情,早已经不是秘密了。
扰乱时空的人,会遭到遣返,甚至是重罚。
“我是椿婆婆的妖化嘛……很多事情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的。这不是很正常么……”椿平静的说着,该笑了一下:“不过,因为现在已经是妖了,所以,还是很少告诉别人这件事情的,你不用害怕,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我又打不过你。”
“你超强的!”椿向琳儿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肯定她的实力。
“不,我只是好奇你知道了哪部分……你是羽枫哥哥的朋友,我自然是信得过的。”琳儿不看椿了,而是看着那只“板栗”。
在手上观摩,在移动的时候,在向东南的位置,会发出一些微弱的光芒。
“我在他的手臂上留了一个印记,他现在应该在东俞白灵山,估计,也是去搞清楚状况的。”椿指了指自己的手臂。
“你和羽枫哥哥是什么关系?”琳儿缓缓的试探着这个板栗,看看会不会出错,但是这板栗一直在东南方向发光,应该说的是真的。
那这样,就会很疑惑了,怎么……巨龙也好,人类强者也好,大妖也好,都与长羽枫有关系?
好像,他身边的人,都与他相识,但是也不会熟到怎样的程度,他也不担待,只是认识,不深交的朋友。
“朋友而已,其实,原本我是不愿意认识他的,但是,诸多原因,还是认识了。”椿站了起来。
这……不是相当于没说么?
“好了,东西也交到了你的手上,我就回去了……你肯定有自己的决定,这就不关我的事了。”椿拍了拍衣服,很自然的走在雪中。
而琳儿也很轻的说了声再见,
“哦,对了,你记得伊莲藏起来的那块蛋糕么……”椿有突然回头,绿色的衣服将雪轻轻弹到旁边。
“在橱柜里,第三个小柜子。”琳儿回答,也站了起来。
“啊……我就知道你知道,伊莲那个笨蛋。自己藏的东西自己都找不到。”椿再次挥了挥手,走了。
真是奇怪的女人。
虽然也听说她是一位明叫椿婆婆的守护神木凝成的妖怪,可能通晓万物,但是此时的椿生的自在,只遵守着自己的本心而活,不用在乎任何东西,什么东西都可能对她毫无意义,这也使她的行为在琳儿眼里有些怪异。
是羽枫哥哥让她将这个能够寻找他的小玩意儿交给她的么?
会不会有些奇怪呢?
那她为什么在自己找遍了温缇郡以后再交给自己呢?
还是……只是因为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才做了这件事情,那么……随意?
她完全可以不帮助自己,先不说这个小东西能不能真的帮助自己找到羽枫哥哥,但单说起码有了些线索,或许应该尝试一下。
她也听到了白灵山这样一个词,但是很难说,因为她几乎和温缇郡不那么关心地名的人一样,都是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甚至完全不知道在哪里。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连师傅所在的菠萝菠萝山都记不住。
这个只听过一遍的白灵山,怎么可能知道在哪里呢?
就像是……
天意一样,
自己始终走在寻找着羽枫哥哥的路途上,这样子的日子,是不是永远没有尽头?
【哎……】
很突然的,琳儿叹了一口气,她有些惊讶,因为,这口气不像是她的口音。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他的好,既然他已经选择了与你分离,你就应该尊重他的决定,他义无反顾的离开所有人,如此的绝情,你又何必让他为难呢?】
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悲鸣的余音,不刺耳,更像是徐徐讲来,娓娓动听。
“你是谁?椿?是伊莲的恶作剧吗?”琳儿环视着破败的温缇郡,白茫茫的一片之下,竟是如此的,漆黑。
有素材白的雪衬着,这种黑,更加的深沉,让琳儿不得不后退一步。
【命运之路,如此坎坷,命运之路,如此痛苦,我亲爱的,你为何如此执着。】
“……你是谁?请不要开这种玩笑……”琳儿看着白茫茫的雪,无人应答。
一个女人……如果不是认识,会说另一个女人亲爱的么……
无非是相识之人,才会这样称呼。
又或者……
是自己?
是自己在说话?
琳儿仔细注意着自己的思想,尽量不要去想其他的事情。
【我是谁……】
那个声音好像很虚弱,问着自己。
【我是谁……】
【九世轮回……我……是谁……】
会是亡灵么……又会在哪里呢?
在自己的脑子里……
琳儿有些震惊,又有些紧张,万相羽织没有感觉到危险,像是翅膀在她的背后轻轻的飘动。
许久……也没有再次响起那种声音。
不,这绝不是幻觉……
一个女人真真切切的在与自己谈话。
警觉……消散……
许久……
琳儿看着自己手上的玩意儿。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是迷茫吗?
她觉得不是,
她知道自己不是在迷茫,
而是因为一颗坚定的心,被几句话语搅动,不得安宁。
该不该前行?
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