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涅槃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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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轻狂玩世

一晃几个月过了,李伟强知道女儿李爱佳已经来到东京,可总见她不着,心里备觉不快,而近来跟林优优在一起的感受也是烦燥不爽。

林优优脸上的妆容越来越精致,神采也越来越飞扬迷人,但她的身边也越来越多各种年龄的男人出没,李伟强也越来越感到他和林优优的未来扑朔迷离。

林优优此刻正以半是豪爽半是娇嗔的口吻在说电话:“你在哪儿借了胆?姐可不吃你这一套!”

李伟强知道电话那头是个跟俞敏海一般大小的福宁小伙子,那个家伙本应该忙着打黑工赚钱的,可却愿意整天乐颠颠围在林优优的身边听她使唤。

李伟强阴沉着脸坐一旁,林优优打情骂俏了好一会后总算搁下电话。

李伟强:“我离婚了,你却每天跟这个跟那个热乎乎,这搞的是哪门子的事?”

林优优娇着声,:“你说谁呀?那个松井吗?还是丰裕?我还没选定哩。你明知道我不过就图有个合法身份,他们都是些老男人而已,只是假结婚,没想到你会吃这种干醋,真没劲!”

李伟强:“我们已经赚不少了,少说也过百万了,回到福宁,过什么样的日子不行?”

林优优却尖起了嗓子,:“哼,回福宁?你以为我愿意回到那破地方去,满街的大灰尘,这里修路,那里拆迁,没完没了的建设,有什么好呆的。”

李伟强:“那去福州买房子,趁年轻,我们还可以要个孩子。”

林优优无比反感地断喝一声,:“你别说了!反正我是不会回去。”

李伟强脸色大变,似乎怒意一触即发。

林优优本来已沉下的脸,顷刻间又堆满了笑,媚媚地说:“咱们目前这样不好吗?店里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了,那几个福宁小混蛋天天林姐林姐地喊我,我不得想办法找门道周济一下他们,回国办结婚手续的时间就没得挤出来。我们好好打拼几年,即使拿不到日本身份,可世界之大,还怕没地方去,去加拿大,去美国,都不是个事。你别给脸色看了!喏,这里还有些货,赶紧找人把卡弄出来,能拿多少是多少。真是的,想那么多做什么?”

她拿起一只读卡器,往李伟强的方向丢过来,接着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靠着沙发往后仰卧,翘起了二郎腿,眯上眼晴,几个小烟圈漂浮得真实而美丽。

李伟强接住读卡器,用手指捏了又捏,那股怒火莫名地无声无息。

他拿出手机,习惯使然,又拔给了俞敏海。

俞敏海惬意地半躺在丰田车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司机对话。

司机是位中年日本男子,方正的脸上呈现一股饱满的悸动和亢奋,:“很过瘾!很过瘾!”

俞敏海斜着眼瞧他:“把你家端了,你也觉得过瘾吗?”

司机急巴巴地应:“来吧,我巴不得这样!”

坐在后座的阿力用福宁话骂说:“死变态的日本佬!正常人哪个希望贼上门。”

俞敏海拉了拉安全带,坐直身子,将座位调了调,回头呵呵地笑:“懂什么?人家有保险公司。”

他倾过身去,对司机大声说:“认真的哦!给一个时间吧,我可以考虑考虑!但你得多放点东西,不能让我们白干。”

司机显得更加亢奋,用劲地不停点头,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一些颤抖,丰田车在高速路上飘忽了又飘忽。

俞敏海看向前方,路灯如星光灿烂,感觉自己慈悲满怀,淡淡地开口:“他个钟表匠,能赚个毛钱?我们端了他的店,他一五能算出个十,报个警,保险公司就翻了倍赔!”

阿力在后座嘻嘻嘻地笑个不停,:“我就想一个开店的老板,放着店不看,怎么愿意赚那点外快,要给我们当司机?”

俞敏海向后比了个开枪的姿势,:“沒个日本人帮着睬点,我们怎么干活?想当年要是没有伪军,小日本怎么占据点?咱们这是在他的地盘上翻身做了主人,懂不?跟你个没文化的人真无法交流!”

他又转向司机,用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压低声音,用日语说:“放心!我们尽最大努力让保险公司替你赚钱哈!香槟酒我来备,预祝合作愉快!”

中年日本男子一脸甚是满意的神色,而俞敏海等人的心情,亦骚动得令自己感动。

丰田车的后车厢里,混杂的报纸和衣物里,包裹着他们的一堆战利品,白钻、彩钻、红蓝宝石,还有各种名牌手表……

俞敏海又将座椅放下,半眯着眼,心里盘算着分账的事。

后座的阿力等人晃头晃脑地哼唱:……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俞敏海却突然间神伤,他想起了顺子,当母亲提起顺子时,他还记得那个比他不过大了两三岁的童年玩伴,可顺子的那条命只值十五万人民币,而顺子的家人亦满意这笔金额。顺子的父母甚至还感谢俞香兰,因为是她在他们愿意接受全部赔偿补恤金时又临时加了两万元,顺子的妻子怀孕了,而这两万元可以让他们未面世的孙子顺利来到这个世间。

俞敏海心想他如今在日本随便干上一票,都永不止这个金额。如果哪天回国了,一定要去探望顺子的父母和孩子,可说不准自己哪天就咣当入狱了,轮到父母抱着一堆钱天天想他。

俞敏海想得难受,他又想自己难得地感伤一回,不如放纵情绪好了。手机响了,他一看竟然是李伟强的来电,:“哈哈,谁呀?哦,当我失忆了!哈哈哈。”

不等李伟强说话,俞敏海一阵狂笑后就掐断了线。

李伟强失神地望了望手中的手机。

林优优的小烟圈越冒越多,她正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李伟强觉得自己窝囊得可怜,一股怒火又冒了出来,摔了门走出去。

俞敏海狠狠地呸了一口,:“使着人,还老不给钱,你当你还是我姐夫呀,什么玩意儿!”

他突觉秽气十足,自言自语说:“回东京后,得找个人耍耍,让自己乐呵乐呵!呵呵!那个张吓胜,老子不整你还能整谁?!”

说起张吓胜,本跟他不是太熟,只是耳熟得很。

记得上次公众假日时,亲人们又凑日小聚,他进门时恰巧听见俞建秋在说:“还用线缝上,我亲眼看他缝那口子。”

俞敏海凑上去问:“说谁呢?”

俞建秋嫌恶地说:“说的就是那个张吓胜。”

俞敏洪也大声说:“这人真的是讨厌,不占点便宜,似乎浑身就不舒服。”

俞敏海哈哈大笑:“听说那个吓胜总说他豪得很,经常买烟请警察,是吗?”

俞建秋:“屁!他的日语只会说谢谢和再见,还能跟人家警察套上近乎?不躲着警察走,都算他有种!”

另一个人也笑骂说:“一个大男人爱占便宜,倒也不是个事,最讨厌的就是他每次都要夸海口,不把牛皮吹上天,他就叫不了吓胜。”

俞敏海那天笑得欢乐,可今天笑得邪气!

几天后,他出现在了“鲜不够料理店”,拿着菜单看得异常认真。

不一会儿,张吓胜一脸睏倦,但瞧得出神情乐悠,摇摆着走了进来,不待坐下,连连叫说:“哎呀,这又让你破费,怎么好意思?”

俞敏海:“这么久不见,挺想你的!想吃什么随便点哈!别跟兄弟客气!”

张吓胜难为情地说:“那是,那是,可我都看不懂这日本字,怎么点菜?我这人不讲究,有得吃就行!”边说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俞敏海晲着他,不怀好意地问:“怎么?大白天犯睏?”

张吓胜又打了个呵欠,:“是啊!我现在除了睡觉时间不睏,其他时间都睏。”

俞敏海哈哈大笑,:“那比我好!我是睡觉的时候不睏,睏的时候睡不着,所以就找兄弟出来叙叙老乡情。你要客气,那我就全做主了!这阵子尽觉得嘴谗,得多点些菜,再来点酒,咱兄弟俩好好小聚小聚。”

张吓胜把头捣得跟鸡啄米似地,:“你哪天给兄弟我介绍个免费的女朋友,我就更开心了。”

似乎大家都知道了俞敏海如今的桃花运旺得透天粉亮,女朋友换了一任又一任,闲时还从不忘记扎在莺莺燕燕堆里,跟那些姑娘们周旋,真儿个把张吓胜羡慕得不行!

说话间,沙西米大菜上桌了,龙虾、鲍鱼、金枪鱼、雕鱼、北极贝、象拔蚌等知名海鲜大拼盘,几份神户牛肉片,另有樱桃小丸子、天妇罗。

张吓胜瞪大眼,不敢相信地瞧着俞敏海。

俞敏海殷勤地招呼说:“小日本都喜欢这么吃,咱们也尝尝鲜,谁怕谁呀?”

张吓胜顾不上再讲什么客气话,生怕一不小心咬烂自己的舌头,开始时小口文雅,几口生鲜下肚后,芥末味儿迷人的呛,而各类刺生甜丝丝滑腻腻的感觉挑逗了味蕾,再也顾不上了其他,举止尽显粗犷。

俞敏海吃了一些,就捂着肚子起身说:“哎哟,肚子不舒服,得去去厕所。”

张吓胜嗯嗯了两声,头也不抬地继续胡吃海喝。等到他略有饱意的时候,才发觉俞敏海还没回来。

他四处看了看,洗手间的标识就在不远处,那红色的小牌子让他心定了定,心想俞敏海这光景该是无福消受满桌的佳肴,于是又放开肚子吃个痛快。

张吓胜嘴里吐出“呃呃”的打嗝声响时,餐厅里已不剩几位客人,俞敏海依然没有回来。

他感到几位侍者的目光在齐刷刷地聚焦自己,心中有点发毛,于是起身去卫生间找俞敏海。几个卫生间格子敞开着门,里面空空无人,便池旁也不见一个人影,俞敏海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张吓胜硬着头皮回到桌旁坐下,心中惴惴不安,心里嘀咕着这一桌子的价格该是不便宜,自个儿的日语水平又可怜得很。

室内的空调冷气开得挺足,但他的头上开始渗出细汗,深呼吸了几口,壮一壮胆,想瞧准了空,脚底抹油一溜而去。

此时一个日本姑娘双手微握着一张纸,一路小小颠地急步走了过来,张吓胜心中大叫不妙,只好又坐着,木着一张脸,任由那姑娘叽哩哩啦啦地比划了好一会儿,虽然没全懂得人家说了什么,但帐单的阿拉伯数字还是可以认得。

他头上的汗液渗得更快了,心中把俞敏海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遍,直到另一个人过来说了几句话,张吓胜似乎听见了‘'警察局”的字眼,不得不愤愤不平地从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掏了一大叠的日元,口里情不自禁地吐出了一系列福宁脏话,把在场的人听得懵逼。

张吓胜走出餐厅时,心中又将俞敏海鞭尸了好几回,却又庆幸自己机灵,随时随身备有现金。有的老乡彼此间搞互助组,轮个儿寄钱回家,领了工钱都要掏出来为别人凑上,他们的身上永远都不可能有这么多现金。要是今天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撞上俞敏海这个天杀的货,准得被送到警察局,然后再被遣送回国。

俞敏海吊儿郎当地走在街上,心里在想要不要找俞建秋他们说说,可他们不是在上班,就是在睡觉,或许还在赶路,不如打个电话找俪俪逗个乐。

家里的电话一直在占线!俞敏海耐着心,悠悠地一路晃荡,见着了电话亭就闪进去拔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