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众对美迎村的普通村民可以说是秋毫无犯,只抓了吴家及其爪牙。在封建社会历来是皇权不下乡,对官员的任免都只到县一级,对乡村的治理都要依靠当地的乡绅,吴家作为地方一霸,可以说就是美迎村的土皇帝,平时作威作福,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压榨村民无所不用其极,村民佃户们是敢怒不敢言。现如今看到吴家一家子全部被抓了起来,村民们其实心里一个劲的叫好,更有甚者拍手称快。
方刚对解文超问道:“总部那边怎么说?”
解文超道:“联系过了,说是带回去先审一下。”
方刚撇嘴道:“真是吃饱了撑的,直接在美迎村开个大会,直接就地解决了不就结了,多此一举。”
“话不能这么说,要震慑自然声势要搞的大一些,道灶村的村民也受尽了吴家的欺负,他们那边也有很多受害者,处置吴家得让道灶村的村民参与。到时候把美迎村的村民也一起拉过去,让每个村子都出代表来看,这样这只鸡杀的才有更好的效果,猴子们才会更老实。”
方刚摇摇头道:“那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先押回去再说。车来了没有?这么多东西我们可运不回去,还有吴家的这么多田地怎么办?”
“已经来了,来了好几辆极地全地形车,这破路就是山区款的重卡都进不来。田地自然归农业bu处理了,你操那么多心干嘛。”
“那就准备收队回家。”
吴家人数虽然众多,耐不住他们的罪行累累,罄竹难书,随便询问几个村民都能说出一大堆,轻而易举的就拿到了证据。
王涛拿到了审讯报告,看到上面的记录,王涛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比电视剧还要电视剧,编剧的想象力永远赶不上现实,人性怎么可以丑陋到如此地步,这种人真该千刀万剐。”
王涛拿着报告找到了文朝乾,“文总,你看看这个,原本我想着随便开个大会,把道灶村和美迎村的村民集合起来,顺便震慑一下其他土豪乡绅。现在我觉得临高全县所有村子都应该派代表来看,这种人不除,天理难容。”
文朝乾拿过报告翻了翻,“老王,淡定。这些事情在封建社会是常态,吴家并不是特例。有些村子我们去通知了也不一定来,最好让县衙出面去叫人,官府在百姓心中还是很有权威的。”
王涛道:“我们这可是剥夺了县衙的权力,吴明进他愿意?”
文朝乾比了个打枪的手势,“他不愿意也得愿意,我们手里有这个。”
王涛点头道:“这话倒是没错。还有个事,之前我们控制了道灶村,现在又占领了美迎村,我觉得我们应该成立一个基层治理单位,现在所有事情都是由各个部门直管,以后我们下面会控制更多的村子,成立基层治理单位迫在眉睫,方便统一管辖。”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打算就在年后实行,就在百仞城成立百仞镇公所,在各村成立生产大dui、生产小dui。由村长,会计、文书、妇女主ren、生产dui长、民bing队长组成村wei会。”
“你这是要搞大锅饭那一套,但是现实证明吃大锅饭是行不通的呀!而且本时空妇女地位有多低,你不是不知道,你在村wei会搞个妇女zhu任,他们能接受?”
文朝乾摇摇头道:“不接受也要接受,万事总有第一次,妇女能顶半边天,这么多劳动力必须解fang出来。我们不搞大锅饭那一套,对无地的佃户我们分配土地给他们,搞分田到户,地主嘛暂时不动他们,不过他们原先逃税漏税,我们肯定不能让他们这样,统统都得交税。临高原时空耕地有92万亩,现在至少有一多半荒地没有开垦,我们把地主的佃户都给拉过来,分土地给他们,地主一般要收一半的地租,我们税收加地租只收两成,朝廷的税收由我们来交。地主没了佃户还怎么当地主。农闲时候组织生产队派工分做工,像是修路,兴修水利等等。”
“那些自耕农怎么办?”
“自耕农土地本来就很少,就跟佃农一样待遇,交一样的税,农闲参加生产队的派工。”
“你这还涉及到税收zhi度的更改。”
“那肯定要改,税收也要控制在我们手里,临高县夏税秋赋税正额加起来不到八千石,实际赋税加上摊派远比这个要高的多。而且有不知道多少种杂税,说起来你都没听过。”文朝乾扳起手指数道:“人丁税、生猪税、屠宰税、活牛交易税、鱼税、城门税、乳猪税、摊贩税、酒税、布税等等。衙役下乡还要收各种费用,什么草鞋费、伙食费等等,不胜枚举,要是只收朝廷规定的那点税收,农民不至于活的那么艰难,都被地方官吏和乡绅盘剥了。扯远了,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第二天,负责法律方面事物的范立舟和翻译钟庆文来到县衙找到典史李谦和主簿陈季真,把要开大会的事情一说。陈季真和李谦两人的表情很是难看,陈季真心道:“这伙短毛海贼果然狼子野心,不但盘踞临高不走,现在还要干涉地方行政,更是私设刑堂,置朝廷体制,国家法度于何地!”不过他也就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下官一定禀明县尊。”
范立舟道:“不是禀告,是一定要做到。”
钟庆文翻译了之后,陈季真和李谦两人的脸色更难看了。钟庆文又道:“这吴家勾结海盗李魁奇,进犯临高地方,确实千真万确,今天我还把海盗的旗号、兵器以及一部分海盗尸体都带来了。吴县尊率领临高军民,打退海盗侵扰,斩首上千,缴获无算。你们说这功劳大不大?”
李谦一听,心头一动,这是要把剿匪的功劳送给县里。李谦忙道:“真是海盗李魁奇?”
“贼首逃脱了,不过这斩获总做不了假,你们如果不想要这功劳,就当我没说。”钟庆文淡淡的道。
陈季真立刻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通知各村派人开会的事情就交给县里了,一定办好。”
“那就三天后早上巳时,在百仞城西门广场集合。”钟庆文他们把缴获的一部分旗帜、武器、尸体留在县衙门口就走了。
陈季真赶紧去禀报吴明进,李谦则迫不及待的去验看。吴明进和县丞符令奇得到消息也赶到了县衙门口看缴获。吴明进道:“验看过了吗?是否是真的海盗,不是什么杀良冒功?”
李谦回道:“确实是海盗,这伙短毛不要朝廷的功劳,肯定不会杀良冒功。”
吴明进经历了上次的攻城,对穿越集团害怕的很,对穿越众的要求只能答应,万万不敢得罪的。如今得了这个功劳,只要上报上去,说不定还能升迁,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临高的四位大老爷商量着如何分功劳,如何上报。
三天后,早上十点半,百仞西门广场人头攒动。各村的代表几乎都到了,美迎村和道灶村可以说是全村出动,都来参加大会。穿越集团的所有劳工也都放假半天,一同参加大会。
范立舟和钟庆文一同走上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用手拍了拍话筒,试了下音。“大家安静了!”十六个大功率音柱将范立舟的声音增强之后送入每个参会人员的耳中。他首先又讲了一遍穿越集团是大宋遗民,是华夏汉家苗裔云云,总之一句话,跟大家是同样的人,同文同种。
“把犯罪嫌疑人押上来。”吴家一众人等,从吴旺,他的儿子吴坤、吴德,到管家、家丁头子、跟班,凡是有恶行的一同押了上来,个个都双手反绑,脖子后面还插了姓名牌子。看到吴家的人被押上台,广场上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有的人拍手称快,有的人漠不关心,有的人感觉兔死狐悲,反应不一而足。
接着请挑选出来的几个典型的受害人,受害者一一上台控诉。第一个上台的是美迎村的村民,看上去四五十岁,实际上才三十多岁,叫符根生。他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前面讲过话,哆哆嗦嗦不知道怎么开口?钟庆文走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要怕,由我们为你做主,吴家怎么欺负过你的,你就是原原本本说出来,我们为你报仇!”
符根生想到自己死去的儿子,顿时胆气来了,对着话筒哭诉道:“六年前闹灾荒,我儿子牛娃子偷摘了吴家书上的几把叶子,当时就被吴家家丁吴东给抓住了,用大棍打的全身青紫,双手双脚都给打骨折了,现在还瘫在床上。吴家还要我赔钱,几把叶子要我陪十五两银子,我只好去向亲戚借,我到今年才把债给还清了。”美迎村的人都知道这事,听到符根生的控诉,都在下面咒骂吴家人。
第二个上来的是道灶村的村民,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双目含泪,眼睛死死盯着吴德,双眼充满了愤恨。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吴德控诉道:“这狗日的吴德,看上了我的儿媳,就派家丁强行把我儿媳给绑走糟蹋了。我儿子去找吴德说理,结果被吴德让他的家丁拴住我儿子的头发,吊起来毒打,直到头皮从脑顶上撕裂,人栽到地上,流血过多而死。儿媳不堪凌辱也上吊自杀了,这畜生就像没事人一样,我到县衙告状,吴家买通了县里,我是求告无门啊!呜呜……”老头放声大哭起来。
第三个又是美迎村的,“我刚给吴家干活的那年才十四岁。就这样也得在屋内屋外干粗活。我人小,挑不动满桶水,也得上井,只好半桶半桶地挑。我在吴家做了那些年工,肚皮没有填饱过一回,一年到头光挨饿。人家每夭吃干的、喝稠的,只给我吃小米稀扬,清得连米粒都能数出来。我害过两回病,是累病的。我只觉得虚凉,穿的、吃的都缓和不了身子。我得了病,当然干不成活儿,吴旺就恼火了。他叫两个人来把我弄回家去,这样我就是病了也不用吃他家的饭了。还要我爹给替我做活的雇工掏工钱。我得病受罪,他家半点不管,花销全是我自家出的。不论我出多大力气干活,欠下他的那笔债也休想还清。在那里干了几年,原先八两多的债反倒成了三十多两。我对他说:“给你干活是白贴工,越干债越多,不如叫我走了强。”可是人家不让走。字据上写的是七年,拿这就把我拴住了……只要我使坏一件工具,他就逼我赔高价。那年早季长,地特别硬,他催着快些锄,我一发慌,将锄把折断了。吴旺一见就恼了,把我的工钱扣掉了,足足够买两根锄把的。其实坏的那根也不是不能使,我还一直使了好长时间嘛。到年底我不但没有工钱,还倒欠钱。”
第四个又是美迎村的,一个叫韩生老头,他控诉道:“在村东头有三亩上好的地,有一回因有急难向吴家借了二十六两银子,三年以后,连本带利的数目就很大了。我多次归还,就是还不清这笔债。于是吴家就把他那三亩好地连同刚打下的庄稼都霸占过来了。”
控诉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上台,一桩桩一件件,听的广场上的普通百姓无不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足足控诉了三个小时,最终吴旺、吴德、吴坤及其一众爪牙狗腿直接在众人面前处决。受过吴家欺压的人,又哭又笑。吴家的女眷、丫鬟、仆妇,没有罪行的一律放还,有劣迹的一律进厂矿的苦工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