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将近二百艘中式硬帆船航行在广东沿海海面上。晨曦透过薄薄的云雾照亮了海面,金色的阳光此时还不强烈,照在平静的海面上,随着微波轻轻荡漾,散射出的光芒甚是美丽。
李大虎轻轻敲响李魁奇的房门,“大当家的,派去联络吴天的快船已经回来了,吴天也一同接来了。”
“知道了。”
过了一会,穿戴整齐的李魁奇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人呢?”
“还在快船上。”
“去带上来。”李大虎领命而去。
不一会,吴天便出现在了李魁奇的船舱内。李魁奇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米粥。李魁奇瞟了一眼吴天,吴天扑通一声跪倒在李魁奇面前,泣声道:“大当家,这次你可要为小人做主啊,那伙自称前宋遗民的海匪甚是可恶,一来就占了马袅盐场,小人派人前去讨要却被他们一顿好打,真是没有天理了。”
李魁奇放下粥碗,淡淡的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你那盐场一年产盐才多少石,卖跟我的就更少了,我犯不着为了那么点盐出动大军。出动一次兄弟们的安家费、粮饷都不少。”
吴天知道这是李魁奇要好处,心说你不出动都已经出动了,但是他不敢说出来,继续哀求道:“请大当家的放心,只要能够拿回盐场,今后大当家啥也不用做,盐出货的事情小人一个人包了,利润三七分成,您拿大头,小人另外还愿出五千两银子犒劳兄弟们。”
李魁奇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你详细说下那伙不明来历的海匪的情况。”
吴天理了理思路,说道:“这货海匪来的很突然,大约是两个多月前了,突然出现在马袅半岛的外海,大约有一百多艘船,有的船很大,真的有小山那么大,据说还是铁做的,只是从来没见他们动过,就泊在马袅半岛外海。海贼们当天就在马袅半岛登陆了,然后在半岛上修建了据点,不久又占据了博铺港。这伙海贼定然是想要长期占据临高,他们占据港口之后就开始向内地修路,一直修到了百仞滩,县里也向府里发了求救文书,但是府里一直没有派人来。县里召集了全县的乡勇和土兵前去攻打,但是不到一刻钟就被他们打败了,第二天那伙海贼就攻打了县城,海贼火器犀利,而且有不用牛马的怪车,轻而易举的就攻入了县城。只是这伙海贼攻入县城后既没有烧杀抢掠,也没有占据县城,只是跟吴县令说了几句话,说是暂借一隅居住,不会打扰地方云云,然后就退出了县城,此后倒真的没有侵扰地方,只是到处招人招工匠,大兴土木,看样子是刘备借荆州,有借不还了。”
李魁奇皱眉道:“一百多艘船,那么多!人数有多少?”
吴天想了想道:“具体不清楚,怎么也有3000多人,还有女人和小孩,不过妇孺不多。”
“火器很犀利,是怎么样的火器?是西洋人的洋枪吗?”
吴天摇摇头道:“不是,小人从未见过那样的枪,据说能连发,他们攻城的时候我没有在城墙上,没有见到。据回来的乡勇说是能连发,而且不用火绳,不是火绳枪,西洋人的洋枪小人也见过,都不像。”
“他们的船都不用帆浆就能航行?”
“确实是,他们大部分船都是无帆无桨,也有五六十帆船,最小的看上去差不多也有两千料的样子,最大的帆船我也没见他行驶过,也是停泊在外海,这伙海贼正在疏浚港口,大概是想等港口水道修好了再停泊进去,这伙海贼邪性的很,他们有一种疏浚水道的船,能将海底的泥沙挖起来,然后喷到很远的地方去。不是小人亲眼所见,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他们的守卫怎么样?”
“他们的守卫很严,他们现在有三处据点,一处在马袅半岛,一处在博铺港,一处在百仞滩。百仞滩正在修筑城墙,已经挖了壕沟,修了哨塔,还拉了铁丝网,早晚都有人站岗巡逻。博铺港的据点也修了围墙和塔楼,马袅半岛好像只有栅栏、壕沟和塔楼,没有修建围墙。不过马袅半岛看样子是那伙海贼的老巢,大部分船和人都在马袅半岛,港口都没有修建炮台。他们在海面上每天都有船只巡逻,不许人靠近。想要偷袭博铺港有些难度,除非绕一圈,绕道海南岛西面进攻。小人的建议是,夜晚偷袭马袅半岛,那里是他们的老巢,财货和大部分船都在那。最好是兵分两路,一路从海上进攻,一路从陆上进攻,同时发起攻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就算火器再犀利,只要依靠夜色发起近战,他们就发挥不出火器犀利的优势了。”
李魁奇觉得吴天这想法挺有道理,不禁仔细打量了几眼吴天,“想不到你还有打仗的天分,你说的很有道理,你接着说。”
吴天拱手表示不敢,低头哈腰道:“为了能够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陆战偷袭的人马,最好能够派小船在澄迈理善港登陆,理善港离马袅半岛不远,就在隔壁。海上偷袭的船队也要算好时间,刚好在半夜凌晨发起偷袭,那个时候是人睡的最死的时候,想必能一举成功。”
李魁奇站起身,走到吴天的身边,微笑着拍拍吴天的肩膀道:“很好,你的主意很好,两路合击,定能成功。听说你吴家寨也有三两百的乡勇,此次也一并行动。”
吴天露出为难的神色,道:“不是小人不愿意,只是上次进攻海贼的时候,我们吴家寨伤亡了几十人,如今还没有恢复元气。”
李魁奇双眉倒竖,喝道:“怎么?就像让老子替你们吴家卖命,你们自己作壁上观,把老子当你们吴家的狗吗?”
吴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的道:“小人万万不敢这样想,小人这就回去召集人马,为大当家的带路。”
李魁奇这才缓和道:“你们吴家寨那么点人马确实不够用,不过你们熟悉地形,需要你们的人带路,强攻自然是我的人上。等会你就坐快船回去,召集人马在理善港接应我们。你要是敢跟老子耍什么心眼,小心你们吴家满门。”
吴天全身打了个冷颤,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双手更是摇的跟风车一样,连声道着不敢。
“理善港到马袅半岛有多远?”
吴天想了想道:“大概二十里左右。”
“大虎,你派几个兄弟跟他一起回去,后日亥时在理善港接应兄弟们。二十里路,走快点,一个时辰应该就够了,算宽裕点,算一个半时辰,再休息半个时辰,在寅时初发起攻击,到时候看天上烟火信号行动。”
“是,大当家的,我马上去安排。”
李大虎转身对吴天道:“吴大使,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