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回到家乡
随后我听到。
“真是死鸭子嘴硬，到死都不肯说那丫头的下落！”
“都是你太心急，什么都没问出来就把他们杀了，这下到哪去找？”
“行了，别吵了，找那丫头要紧！”
我的胸口被悲伤揪的疼痛，恨意在心中滋长，泛起了涟漪。我要杀了那些人，为肃和他的妻子，以及那些狮虎兽报仇！
我停住脚步，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了。
眼尖的人看见了我，于是召唤着他们的同伴向我这边跑来，各个面目狰狞。
我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声，这些没有人性的冷血动物，死有余辜！
我张开双手上擎，手心向天，闭上眼睛，集中意念。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些死士早已不见，有的只是一地的死灰。
风吹起的时候，扬起一片尘埃，谁知道，那是谁的骨灰。
太阳依旧艳阳高照，可他看不见，阳光下的杀戮。
原本和谐温暖的地方，此时已经是尸骨遍地。
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融入到大地之中，成为花泥。
我挖了坟，立了墓碑。
深深的，向坟鞠了一躬。
转身，离开，风吹起我的长卷发，红的耀眼。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龙族的封地上了。能自由使用意念魔法确实是件不错的事。
我和被封存的那个我合二为一后，我感觉很多思绪涌上心头，关于前世的种种像线一般的缠绕在我的脑海里。
这样，我更知道王子提在我心中的分量和地位了。所以，我要当面和攸说清楚，即使我对他有好感，但，这一世，我不属于他。
前方的城堡越来越近了，甚至连城堡上的龙形浮雕我都能看的清楚。我知道龙族一直都有结界包围着，而这次回来，感觉这结界似乎强大了很多。
推开沉重的门，进了院落，喷水池里一黑一白的两条龙依旧交缠着，花坛里，开着艳丽的花。
“影你别闹别扭了好不好！”
是夜的声音。我寻声过去，在城堡的另一侧，我看见了靠在墙壁上环胸的影，他的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邪魅的眼睛不似平常，有些暗淡。
在他身边的是夜，仿佛在极力说服他什么。
我的靠近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于是，他们的谈话中断了。
“艾？”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喊了我的名字。
我淡淡的冲他们笑了笑，表示我很好。
“丫头，你还真是麻烦，总是让人担心。”影离开墙壁，走了过来，身后的荧白色长发有些飞扬，那双眼睛恢复了从前的邪魅。
“有人担心我？”我俏皮的挑了下眉，“那是好事，是好事呀。说明我艾大人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有所提高！”
忽然头顶被一只大手盖住，轻轻的拍了两下，夜带着嘲讽的口吻说：“乖徒，几日不见，你胖了不少呀！我看啊，我们担心也是白担心，你一定是找好地方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按照以往，我一定会反驳他的，可是，当他说道好地方的时候，我想起了肃和他的小木屋，心中一阵惆怅。
我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反倒是他们两个奇怪起来。
“你没事吧？几天不见，不是中邪了吧？”夜又拍拍我的头，好好确认了一番。
“哎呀！”我把他的手从头上甩了下来，“我没事，我好的很。对了，攸回来了吗？我有事找他。”
一提到攸，两个人相继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看着两个人的表情，我的心忽然紧了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遍布全身。
“攸，他回来了。在城堡里，我带你去。”影的目光又暗了下来，抬步向城堡里走去。一切都是命，即便他再不舍得，他终究是要把玉的灵魂奉献出去的。
夜也沉默的跟在后面。我看着两个人沉默的表情，心里多半有了谱，攸一定出事了。
城堡里的陈设依旧，随处可见龙型的装饰，深深的走廊和蜿蜒的楼梯。
我跟着影和夜来到了攸的房间前，轻轻推开门，明媚的房间干净清爽，陈设简单。我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攸，样子安详，仿佛熟睡中的模样。
我轻轻的，一步一步走过去，来到他的床前，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垂下的黑发，干净的白衬衫，领口处少系了两个口子，能清楚的看见他宽厚的胸膛和古铜色的哨子。
“攸。”我轻声唤着他，即便在心里已经知道他不会回答，可是总有着小小的期盼。
“攸，我是艾，我回来了。”我半跪在他的床前，学着从前攸帮我梳理头发的样子，梳理着他的黑色长发。
“攸他怎么了？”我边梳理着，边开口询问，没有亲耳听到，我还是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攸，他死了。”夜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可是，眼角有湿湿的感觉。他明白，从这一刻起，他注定要失去一个喜爱的人。攸和玉，只有一个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
“攸，攸他怎么会死？他那么强大，那么有本事，那么……”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了，一旦宣泄，犹如洪水。
“是艾回来吗？”长老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牧。长老明显老了很多，连步子都有些蹒跚了。
“是，我回来了。”我抹干了眼泪，站起身来到长老身边，“长老，攸为什么会死？”
白胡子长老看了我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
“艾，想必龙族祖先把自己的心脏幻化成火龙石赠予你的祖先的故事，你已经听说了吧。”看见我点头，他继续说道：“所以每一世轮回的龙族祖先都在寻找那个转世拥有火龙石的小女孩。要么与她结为夫妻，要么吃掉她。”
“那是为什么呢？”我追问，这一直是我想知道的，可是攸他从来不告诉我。
“那是因为，没有了火龙石，转世后的祖先，心脏永远缺少一角，因为不完整，他们的生命是有时间限制的。几世下来，火龙石的精髓已经与小女孩合为一体，所以只有吃掉或与她结合，才可以弥补祖先的心脏，这样，转世的祖先才可以正常的存活。”
长老拿起茶杯压了一口水，定定的看着我：“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我点点头，看着攸。
攸啊，为什么你从来不说这些，为什么你从来不勉强我的选择，为什么不吃掉我，是因为爱吗？
可是，我承受不起呀！这爱太重了。
你能醒过来吗？醒过来吧，让我亲口给你承诺，来世，我一定做你的新娘。
“影，玉准备好了吗？”白胡子长老看着站在门口的影，虽然语气冷淡，心里却是疼痛。
“准备好了。”一个坚定的女声从影的身体内穿了出来。
“玉……”影低着头，那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他眼角的晶亮。
“哥哥，我们早就有了觉悟不是吗？”玉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夜，我爱你，再见。”
“玉……”夜的声音哽咽，仿佛有很多的东西压在喉咙上，让他说不出话来。
“哥哥，放我出去吧。”玉的声音再次响起。
影含着泪点点头，不一会，只见一团白色的光从影的体内出来，隐约可见是一女子形态。白色光影漂浮到攸的身体上空，形成莲花的模样，慢慢的旋转了起来。
随着莲花的旋转，只见有点点红色的星光一点一点的进入到了攸的体内。当大量的红色星光涌进来的同时，白色莲花逐渐消失，变成一个个漂浮的小亮点，向着红色星光来时的方向飞去。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身旁的长老。
“玉用自己的灵魂交换了攸的灵魂。现在灵魂交换完毕，不多时，攸会醒来。”长老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结局，是他不希望的。
光点消失，房间里一切恢复平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攸的醒来。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攸仍无声息的躺在那里。
我胸口一热，感觉火龙石有了不一样的骚动。
我自衣服里取出火龙石，它泛着淡粉色的光韵，一如当初。攸说，这是他的心与火龙石起了反应。
或许，我该把火龙石还给攸。
我走到攸的床前，从脖颈上取下火龙石，思索着，该如何做。
“艾，你在做什么。”牧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我转过头去看那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这是这个男孩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不再是以往的傲慢与不屑。经历了这么多，他也长大成熟了吧。
我冲笑了笑，“把心还给攸。或许，他能够醒来。”
我用拇指和食指拿着火龙石，集中意念，一下子粉碎了那心形的吊坠。
红色的碎片漂浮在半空中，像是在寻找着路口，徘徊在攸的上空。
攸和长老都说过，火龙石的精髓已经与我的意志合为一体了，如果是我的强烈愿望，火龙石一定会有所感应吧。
“去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吧。”我放下手，看着那些碎片。碎片慢慢沉落，一点点的渗透进攸的体内。
“攸，当你醒来的时候，我希望你忘记我，忘记我们曾经的所有。你现在完整了，不再需要我。而我也不能给你厮守一生的承诺，所以，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完美的新娘。”不知道为什么，当说这些话的时候，泪就忍不住的落了下来，从此，他不会记得我，而我却有着我们共同的记忆。
心里的难过已经铺天盖地的涌上心头，原来，让一个人忘记自己，比自己忘记一个人更难过。
攸就在我不住的流泪时，苏醒了过来。那双深邃且迷离的眼睛缓缓睁开。
“攸你醒了。”我抹掉眼泪，一下子冲了过去。
攸望着我，目光温和，面带微笑，只是这笑不再温柔，不再有任何的感情。
“这位姑娘是？”攸礼貌的拒绝了我的搀扶，牧静静的走过去，扶起攸。
我收回了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站直身，向旁边闪了闪，低着头，淡淡的说：“我，我只是路过这里，看见你晕倒了，想你可能是龙族的人，就把你扶了进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像有千百条小虫子在撕咬。我极力的控制着我的眼泪，尽量表现的平和。
“哦，这样。那，谢谢姑娘了。”攸礼貌的冲我笑笑。
“不谢。我看你没事了，那我告辞了。”说完，我转身向门口走去，再不离开，我怕自己哭的太难看。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觉得你很面熟。”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停住脚步，微微扬起头，深呼吸，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坚定的说：“没有，我们从没见过，族主大人想是记错了。我还有事，告辞。”
没有听攸的回答，抬起脚步向门外跑去，一路的跑，穿过走廊，下了楼梯，出了城堡，离开宽大的院落。
这里所有的一切不再与我有任何的瓜葛了。
一切的一切。
没有人追着我出来，因为他们都知道我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吧，从此，在他们的口中，不会再有“艾”这个名字。
决堤的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一路奔跑，来到了最初离开龙族的那个崖边。
这里的风很大，吹乱了我的发，吹开了我的泪，吹散了我的思绪与思念。
吹吧，吹尽了吧，吹走这不属于我的一切。我对自己的选择，绝不后悔！
从崖下吹来的风让我有些站不稳，风云突变，黑色的云遮住了太阳，天地顿时呈现出阴暗，天边，一条条闪电犹如火龙飞啸九天。
我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深渊，黑漆漆的见不到底，犹如我现在的心情。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掺杂在风与草地的摩擦声中，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梦尔……”
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转过身扑到那个人的怀来开始大哭起来。
王子提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拥着我，双手在我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像是在哄着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