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道是第六感觉（2）
“没什么，请继续！”
“然后她把干将剑还给我们，叫我们带着调查结果去找一个叫今明月的人，就是阁下您了。她还说您可以帮我们找到莫邪，这个女人真是神通广大。这就是调查结果，请你收下吧。”青龙递给今明月一张纸。
今明月先把它举到阳光下看，果然有一朵玫瑰：“这张纸是她给你们的？”
青龙刀：“是。”
今明月问道：“她岂止是神通广大，她整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那你们知不知道和她交易的那个人是谁？”
青龙道：“不知道，对方带着面具，连手上都戴着手套，不过他的眼睛闪烁着一种红色的光，我怀疑是修炼瞳术所致。”
今明月道：“三位已经找到宝剑，请问你们要返回西域吗？”
摩羯道：“我们接到教主密令，还要继续寻找相思泪，这当然少不了你的帮忙，你又有何计划？”
今明月道：“这么说来贵教的相思泪确实是失窃了？”
摩羯道：“是，教主说是在半年前失窃的。”
今明月道：“我要去找明王了解一下情况，请等我片刻。”
明王很好找，大凡像他这样的人，他们的住所通常都很隐秘，怕遭人暗杀，但明王不怕，他的为人与行事都有“明”的特点，光明正大。
他是个很清闲的人，除了为自己那宝贝女儿费点心，他几乎就没事可做，不像某类人似的整天防着这个想着那个，自寻烦恼。
他也是个很会享受的人，与天下的艺术大师都有交往和交流，他欣赏人类智慧所创造的那种美，比如音乐、美术、舞蹈，而武术也是人类一大创造，他本人就是为武学大宗师。
此时他正在观看手下人比武。
棋，高手看菜鸟下棋是很没有乐趣的，武也是如此。但二者有所不同，武比棋更加复杂和富于变幻，而且伴随有肢体表演，所以就具有观赏性。
明王已告别了争强好胜的年纪，他现在喜欢看到年轻人的成长。他是一面旗帜，一种信仰，天下有志之士，特别是心怀正义的年轻人，如百川入海一般汇聚在他的旗下，他们彼此之间也因此得以交流和互补。
只要明王不倒，中原武林就不败。
有人为他进去通报，然后今默兰出来迎接他，这个空谷幽兰的美丽女子，白衣若雪，冷漠无情。
无情是面无表情，但今明月在第一眼看到她时就知道，在她冰冷的外表之下，其实隐藏着一颗火热的心。
如今再见到她，他感到惊喜和意外，微笑道：“你还好吗？”
默兰冷冷的看着他，久久，似想将他看穿：“随我来吧。”她转身领路，她走路的姿势很美，黑亮的长发直垂腰际，发香、体香，袅袅的飘散着。
今明月愣了一瞬，忙跟上去，小心的走在美人身边，觉得她比那时更冷了，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默兰停住，转过身，突然笑了，完全变了个人，大笑不止，还捂着肚子，差点笑岔了气，笑成了一朵花，笑的像个小狐狸。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你说呢！”默兰的声音和语气也变了，变得娇甜而调皮，然后袖子在脸上拂过，换了张妖娆艳丽的容貌，就连目光也变了，笑的明澈而勾魂。
“你——你是她，你是谁？”今明月想起一个人，瞪大了眼睛道，“难道是你！”
“没错，就是我，怎么样明月，你喜欢我不！”她滑步到今明月身边，手搭在他肩上，袖子滑落，露出一段雪白纤细的手臂。
“不敢喜欢，默兰呢！”今明月出其意料的牵起她的手，还抬起来闻闻她手上的香味。
“你想见她就亲我一下。”她另一支手也不闲着，抚摸起今明月的胸膛。
今明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白嫩的脸蛋儿上亲了一下：“这样行吗。”他握住胸膛上的手。
她摇摇头，轻轻的吐出舌尖来，指了指，缩回去，笑道：“明白了。”手动不了，她就用目光挑逗他。
“明白了，我还是先去拜见明王吧！”他松开她，迈步就走。
她追上去，用身子挡他，可他身子一闪就转到她背后去，她就再转到他面前去，然后他也再转。
两个人一连转了五次，第六次时她只好抱住他，去咬他的嘴唇。
今明月低头去撞她的额头，双臂一振再一蹲身就从她双臂中滑出去。
她揉揉头，然后再去找他，却找不着了，他竟已从视线中消失。
今明月已来到明王身边，领了座，道：“请问王爷，默兰在哪儿，就是那次在西湖和秦銮在一起的那个女子。”
明王道：“我不知道，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她了，怎么你想见她？”
今明月道：“有点想她了，您那个宝儿女儿呢，我更想她。”
明王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一直在找她，可就是找不到她，只好等她来找我，你救了我叔叔，送你件礼物吧！”
一支黑玫瑰。
今明月惊异道：“这支玫瑰太沉重了，还是请王爷送我点金钱吧，我要十万两黄金。”
明王笑道：“好吧，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今明月道：“上次我让默兰把那张纸带给您，我想再看看那张纸。”
明王把纸随身带着，递给今明月，道：“这张纸本来就是你的，还给你吧。”
这张纸上也有“今明月”三个字，今明月道：“您发现了这三个字吗？”
明王道：“发现了，可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有这种纸上都有这三个字。”
今明月道：“那您就不想知道它的意思吗？”
明王道：“想，那你去查吧，查出来再告诉我。”
今明月笑道：“您倒真是不客气啊，您就不想亲自去查吗？”
明王笑道：“我那个女儿已经够我费心的了，我哪儿还有心思去管别的事。况且这上面是你的名字，不是我的，当然该你去查。我相信你的实力，你一定能查出来，我会尽量提供帮助给你。”
今明月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关于青龙塔被炸之事您了解多少？”
明王道：“不了解，那是孙家人的事，我犯不着替他们操心。我只知道塔里的书都有备份。不过你要想看书孙家人是不会同意的，除非有我的特许。”
今明月道：“那您就给我道特许令吧！”
明王道：“刚才给你了，可你不要，现在想要晚了。我可以再给一次机会，你可以买，就十万黄金。”
今明月道：“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看来想让你吃亏还真不是件容易事，我买了。恕我冒昧的问一句，这黑玫瑰是您父亲的冥王令，您也用它作令箭。那个曾经消失的地狱，是不是准备要复活？”
明王道：“不，地狱并没有死，既然没死，当然就不需要复活。当年地狱和那个组织打的两败俱伤，这些年来它们都一直在努力恢复元气。地狱的庞大要超乎你的想象，它把想反抗这个组织的人全部联合了起来。我爹是地狱的最强者，所有人们都服从他，崇拜他，把他当成一种信仰。他可以对地狱起到凝聚作用。在与那个组织的战斗中地狱遭受重创，可是只要有冥王这个核心在，地狱就垮不掉。不过，我爹终究不是神，就算他是神，在遇到我娘之后也就蜕变成了人。我娘死后他也就失去了一半的生命，若非还有我，他必定已经殉情了。后来为了寻找我他不得不放弃地狱，然后地狱才开始快速分裂瓦解。等我爹带着我隐退之后，地狱就几乎成了一盘散沙了。但地狱并没有因此而灭亡，它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消灭那个组织，所以只要那个组织还存在，地狱就存在。
“那个时候地狱真的就像是地狱，拥有杀伐决断的权力，而且有一定的霸权主义倾向，煞气和杀气都太重。一个组织的灵魂就是他的统治者。我爹就是一个很霸道的人，所以地狱也霸道。他认定谁该杀他就杀谁，无视情理律法，完全是主观臆断。我爹他本就是杀手出身，所以他很喜欢杀人。那么地狱也就不可避免的成为整个天下的噩梦。现在就好多了，现在的地狱，它的职责主要是对抗那个组织和维护天下的正义，并且正在由有形向无形转化，它最终将会变化为一种道。这种转化很漫长，而且并不顺利，这是必然的。那张纸，它把现实中的人赋予地狱的角色，这种赋予并不是没有根据，倒也十分准确。比如我，其实我在很多人心目中就是冥王的化身。在这个半有形半无形的地狱里，最高权力象征就是我爹所留下来的黑玫瑰。谁拥有黑玫瑰谁就拥有领导权。现在的地狱处于过渡期，也是转化过程中最关键的时期。我们不能排除有人打着地狱的旗号想要重建一个霸道的地狱，我们也不能放弃有人正在引导地狱转化为一个人道的地狱。这是两种趋势，所以地狱可能会发生分裂，分裂为霸道和人道两个。对于人道地狱，它所抛弃的是形式，它所需要的是灵魂，是一个核心信仰，就像宗教。而这个灵魂，无疑只能由我来充当。所以我必须为天下人树立一个典范，尤其是为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我所接触的年轻人里，你是最有可能继承和完善我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今明月看看比武擂台：“你平时是不是都这么清闲哪！”
明王道：“只要烦恼不找我，我就找清闲，唯一让我烦恼的就是我那宝贝女儿，她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让剑圣杀我。”他把双子圣皇告诉他的事告诉明王，“你得管管她。”
明王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怎么管，我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如果说这天下还有明王做不了的事，那就是管她。”
今明月道：“你就找个机会跟她长谈一会，问问她到底想要什么，你帮她完成心愿她也就不胡闹了。”
明王叫今明月靠近自己，小声道：“这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改变她，而且已经在改变她，就是你。你感觉不出来吗，她之所以这么特殊的对待你，说明她对你有意思，而且还不是一点意思，你不妨试着多接触她，别让她觉得孤独，嗯？”
今明月道：“我试试吧，皇宫里有什么动静了吗？”
明王道：“皇宫里没有，皇陵里倒是有。他们一定无法相信胡灵芝就那么死了，所以曾到皇陵里去验尸。只可惜我的人守株待兔，跟他们打了一架，对方三个人，我们十个人，抓住一个，服毒死了，另两个跑了，我们的人伤了三个。第五人亲自负责保卫皇陵，那三个人都很强。还有我，我也遭到暗杀了，不过我命大，砍掉了那刺客的左手。那人是个忍者，冲我扔了个烟雾弹就消失了，我没能抓住他。”
今明月道：“你的意思是你亲自和那个忍者交手了？”
明王道：“过了几招。那家伙先像个耗子似的打了个洞通到我府里，然后又蛇一样潜伏了有半个月，吃喝拉撒睡都在那洞里，就等着我从他头顶上经过。就在四天前，我喜欢在饭后散步，走到那儿的时候那家伙突然蹿了出来。我用了三招把他打败，然后他就跑了。给你看看这个。”他一招手玉生香就递过一个竹筒来。
但不是真的竹筒，样子是竹筒样，乃是用精钢打造的一件暗器，竹青色，七寸长，中间有个按钮。
明王道：“见过这玩艺吗？”
今明月道：“是万花筒吗？”
明王道：“不是，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它是忍者研制出来的暗器，一按这个按钮它就能喷射出铁砂来，杀伤力很强，那个忍者身上掉下来的，我差点就被这玩意儿害死了。你以后要是遇上忍者一定要小心他们的暗器，你对暗器了解多少？”
今明月道：“不了解。”
明王道：“不了解是什么意思？”
今明月道：“不了解就是不了解，暗器千变万化，岂是人可以掌握的。而且同一件暗器在不同的人手中就有不同的威力，在高手手中，飞花柳叶都可以是暗器，都可以比什么孔雀翎、暴雨梨花针要厉害。所以与其了解暗器不如了解人。暗器是一种道，暗器只能表现出这种道的九牛一毛。”
明王道：“说得好，那你对这种道又了解多少？”
今明月道：“还是不了解。”
明王道：“这回又是什么意思？”
今明月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无限，道的力量也就无穷。暗器是道的载体，但最终还是由人来使用。所以了解道不如了解人心。世上本无道，一切岂非都由心生。以心为智慧源，以悟为灵感源，由此而衍生无穷之道。在我看来，人先是感觉到道，将这种感觉具体为感知，然后发明语言来表达和描述这种感知。可语言的能力有限，而感知又最终回归于感觉。就像绕了个大圈子。说到底，道其实就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只有自己能够感受到，无法表达出来，更无法与他人分享。人有眼、鼻、耳、舌、肤，用以感知光、气味、声音、味道和冷热，是为五种感觉，用心来感知道，便是第六感觉。所以，我认为，道就是第六感觉。”
明王笑道：“说的好，那你对人心又了解多少？”
今明月道：“还是不了解。人心为天下第一邪物，一颗心永远也无法了解另一颗心。与其了解人心，不如了解己心。掌握自己才是圣道。”
明王再笑道：“那你对自己又了解多少？”
今明月也笑道：“人最难了解的不正是自己吗，我对我，还是不了解吧！”
明王不再问下去，因为再问就是自问了，因为今明月的道也正是他的道。
伟大的人物，他们都有相似之处，比如对道的领悟和理解。
今明月和明王，他们都是某个